王一博点点头，突然伸手轻轻抬起肖战的下巴："眼神要这样。"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十六年后再见，蓝忘机是震惊、怀疑、狂喜，又强行克制。"

　　肖战愣住了，王一博此刻的眼神确实如他所说，复杂得令人心颤。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肖战甚至能闻到王一博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明、明白了。"肖战轻咳一声，向后靠了靠，耳尖微微发烫。

　　王一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你试试看。"

　　肖战调整呼吸，想象着魏无羡重生后见到故人的心情。他眼神从迷茫到恍然，再到一丝狡黠："蓝湛，好久不见啊。"语气轻佻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

　　"完美。"王一博轻声说，"就是这样。"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对起戏来，时而讨论角色心理，时而模仿对方的台词语气。肖战发现王一博虽然话不多，但每次点评都切中要害，而王一博也惊讶于肖战对角色的细腻理解。

　　"你画过魏无羡吗？"王一博突然问道。

　　肖战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素描本，翻到一页："前几天随手画的。"

　　纸上是一个侧身而立的魏无羡，衣袂飘飘，眼神桀骜中带着孤独。王一博盯着画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抚过纸面："你真的很懂他。"

　　"毕竟天天琢磨嘛。"肖战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画过蓝忘机……"

　　他正要翻页，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不是肖战吗？"

　　肖战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子站在桌旁，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他心头一紧——周烨，他以前组合的队友，两人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解散后更是少有联系。

　　"周烨？好巧。"肖战勉强笑了笑，"你也在这拍戏？"

　　"是啊，小网剧，比不上你们大制作。"周烨目光扫过王一博，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这位就是王一博老师吧？久仰大名。"

　　王一博点点头，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你好。"

　　周烨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不介意我坐会儿吧？老队友叙叙旧。"没等回应，他已经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最贵的咖啡。

　　"听说《陈情令》拍得很辛苦啊，"周烨故作关切地看着肖战，"你以前没演过这么重的角色吧？能hold住吗？"

　　肖战握紧了咖啡杯："还在学习中，导演和搭档都很帮忙。"

　　"那是，王一博老师经验丰富。"周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魏无羡这种高人气角色，压力肯定很大吧？网上都说你能拿到这个角色是……"

　　"是因为他最适合。"王一博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导演选角眼光很准。"

　　周烨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那是当然，肖战运气一向不错。"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肖战感到一阵烦躁，周烨话里话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他在暗指肖战是靠关系得到的角色。

　　"我们还有戏要对，"王一博看了看手表，语气不容拒绝，"改天再聊？"

　　周烨识趣地站起身，临走前拍了拍肖战的肩："加油啊，别辜负大家的'期望'。"他特意在"期望"二字上加重语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恶意。

　　等周烨走远，肖战长舒一口气："抱歉，让你见笑了。"

　　王一博盯着周烨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经常这样？"

　　"习惯了。"肖战苦笑着摇摇头，"以前在团里就这样，总喜欢话里有话。"

　　"不用理他。"王一博的语气罕见地带着怒意，"你是我见过最敬业的演员之一。"

　　肖战惊讶地抬头，对上王一博认真的眼神，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平时寡言少语的王一博会这样直接地维护自己。

　　"谢谢。"肖战轻声说，"不过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太常见了。"

　　王一博突然伸手覆上肖战的手背："不代表你要接受。"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让肖战想起那天在水池边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一博率先收回手，转移话题："继续对戏吧，刚才那段情绪还可以再丰富一点。"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重新投入剧本讨论。

　　咖啡馆的灯光渐渐变得昏黄，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服务员过来提醒他们即将打烊，两人才惊觉已经聊了近五个小时。

　　"走吧，回去了。"王一博主动拿起账单。

　　肖战连忙去抢："说好我请的。"

　　王一博轻松躲开他的手："下次你请。"语气不容反驳。

　　走出咖啡馆，夜风微凉。王一博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给你。"

　　肖战疑惑地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一张绝版的游戏卡带："这……这不是已经停产的限定版吗？你怎么……"

　　"收藏了两套，"王一博轻描淡写地说，"上次听你说过喜欢这个游戏。"

　　肖战捧着卡带，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份礼物太贵重了，不仅因为它的稀有，更因为王一博居然记得他随口提过的喜好。

　　"我……我也准备了东西给你。"肖战从包里拿出一个画筒，"本来想等分别时再给你的。"

　　王一博打开画筒，里面是一幅精致的蓝忘机肖像，画中的蓝忘机眼神温柔，与剧中形象略有不同，却更显真实。

　　"你眼中的蓝忘机？"王一博轻声问。

　　肖战点点头："我看到的蓝忘机……或者说，我看到的你。"

　　两人相视一笑，夜色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然生长。

　　远处，有人站在阴影处，冷眼看着这一幕，掏出手机拍下了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后面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下了戏几个主演偶尔聚一顿餐，几人之间相处的都挺融洽的。

　　直到有一天小艺刷手机时发现自家艺人高高的挂在热搜上。

　　他赶忙把手机递给肖战，肖战上下滑动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发抖。

　　热搜榜上赫然挂着#博君一肖营业实锤#的词条，点进去全是他和王一博在咖啡馆的照片——王一博握着他的手，两人相视而笑，还有那张蓝忘机肖像的特写。

　　"这明显是断章取义！"助理小艺在一旁愤愤不平，"你们明明是在对戏。"

　　肖战锁上屏幕，揉了揉太阳穴。照片拍摄角度刁钻，每一张看起来都暧昧至极。最糟糕的是，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毒唯开撕，还有不少路人嘲讽他们刚开始拍戏就"营业太过"。

　　"公司怎么说？"肖战声音沙哑。他几乎一夜未眠，眼下一片青黑。

　　小艺犹豫了一下："李总说……让你们暂时减少互动，等风波过去。"

　　肖战胸口一阵发闷。减少互动？说得轻巧。他们每天都要在片场见面，演的还是至交好友。更何况……他眼前浮现王一博送他游戏卡时认真的眼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今天拍摄几点开始？"

　　"下午三点，穷奇道补拍几个镜头。"小艺看了看日程表，"王老师那边……他的团队已经发声明说只是正常工作交流。"

　　正常工作交流。

　　正常！

　　什么是正常！

　　六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肖战心里。他理解这是必要的危机公关，但理智和情感正在他体内激烈交战。

　　"知道了。"肖战站起身，"我去洗个脸。"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肖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泛红，嘴角下垂，活像个失恋的高中生。

　　summer发来微信，「哥，你最近咋样啊？网上那些不要管，网友就这样。我马上手头的工作弄完了就来探班。」

　　肖战道好。

　　他知道好友是担心他。

　　片场的氛围微妙而紧绷。

　　工作人员比平时更加安静，偶尔投来的目光让肖战如芒在背。王一博还没到，肖战机械地翻着剧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肖老师，准备化妆了。"造型师轻声提醒。

　　化妆间里，肖战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摆布。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王一博来了。肖战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

　　"王老师，这边请。"工作人员引导着。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瞬，然后渐渐远去。肖战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到化妆师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化妆师犹豫了一下，"就是觉得您和王老师今天怪怪的，平时你们都会先打招呼的。"

　　肖战勉强笑了笑："今天状态不太好。"

　　拍摄开始后，情况更加尴尬。导演要求补拍蓝忘机和魏无羡在穷奇道相视而笑的镜头，可肖战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目光一触及王一博就下意识闪躲，台词说得干巴巴的。

　　"Cut！"导演无奈地喊停，"肖老师，魏无羡这时候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不是强颜欢笑。"

　　肖战歉意地鞠躬："对不起，我再调整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