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擦边不如擦我

突如其来的大手让肖战心里一惊，下意识便护住箱子想要跑路，然而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极快地擒住。

“是我！”

低沉悦耳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将抬起的长腿钉在原地。

王一博？

琥珀色的眼睛跟着身体一起转动，看到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后，肖战下意识挣扎起来，“放开我！”

王一博的臂膀不知道是不是练过，肖战两只手用尽全力也没能掰动分毫。

对方深邃的眼眸直视已经有些恼怒的肖战，“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晃什么？快去医院，你家人还在等你缴费。”

王一博的话没明说，却让肖战心尖一颤。

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有钱？而且那个买表的男人也很奇怪......

“是你让人买下了我的表？！”肖战瞬间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要将箱子塞回对方手中，“谁要你的钱？我不卖了，把手表还给我！”

肖战的态度强硬，死活要把箱子推出去，可王一博没有要接的打算，肖战只能松手，箱子连同他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手机在地上滚了两圈，把手机壳都摔了出来，连带着不小心粘贴在其上的卡片一起静静躺在地上。

鹰眼扫过，清晰地把卡片上的信息收入眼中，王一博眸色微沉，大手攥紧了想要挣扎的男人，“你不是急用钱吗？把钱还给我后难道是要去当擦边主播？！”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当擦边主播了！”

肖战气的反驳，王一博却忽然松开他，将地上的手机和卡片捡起递到面前。

手机已经黑了屏，王一博摁了下光源，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晕将卡片上的字照亮，赫然是肖战之前被塞的那张经纪人名片。

这是他在大街上找工作时，一个陌生女人递来的。

女人说看他底子不错，可以考虑当一个娱乐主播，平常就唱唱歌，陪大哥说说话，很轻松，一个月就有一万，打赏的礼物也五五分成。

说是娱乐主播，但是已经在海洋馆里走过一遭的肖战心里清楚具体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自己是有一瞬间冒出过这个想法，但面对王一博，这些原本觉得为了讨生活可以坦然面对的事情，忽然羞耻到爆炸。

“王一博！别拿你那肮脏的思想乱揣测别人！”肖战声音拔高了八度，但底气听起来却是虚的。

“你真的这么想？”王一博安静的听他喊完，黝黑的眸子附上一层冰霜。

肖战脸色更红了，他想起之前海洋馆的事情，羞耻中多了一丝恼怒，“是又怎么样？这是娱乐主播，分很多种，擦边只是其中之一，我只是想唱唱歌之类的...”

肖战越说，心里就越没底，最后那几句话音量低到王一博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都听不清。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咖啡师月薪一万八，不比你当没有名气的主播强？”

肖战没了声响，不知道是在思考王一博的话还是什么。

王一博继续说：“你以为当主播不需要成本吗？直播设备，出镜服装，哪样不用花钱？”

他扫了名片上的二维码，加了这个所谓的经纪人，那边秒通过，面对经纪人的问好，他一个字都没回复，而是直接打开朋友圈，把招聘大字报放大。

“看见了吗？培训费三万，这钱你上多久的班才能赚回来？”

最新款手机怼在肖战眼前，大字报底下那行最小的字体彻底打消了他想要去试试的想法。

他没有钱交培训费，也没钱买设备服装......心里突然涌出的疲惫和委屈快要把他淹没。

从前总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做什么都能成功，可社会给了他当头一棒，自己终究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王一博看出肖战失落的神色，方才强硬的语气变得轻柔，“当咖啡师就不一样了，设备都是现成的，只要愿意学，以你的聪明用不了多久就能都掌握。”

最后的这句肯定出现的猝不及防，肖战愣了下，认识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还夸他很聪明...

琥珀色的瞳仁有些恍惚，肖战眨了眨眼，总觉得对方在说最后这句话时，自己好像看见那双黑眸里盛了些许.....温柔？

一定是错觉！

他用力的又眨了下眼，再睁开时发现那双熟悉的丹凤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漠。

“你还懂得挺多的....”想到刚刚王一博头头是道的说着和擦边主播相关的话题，肖战心底五味杂陈。

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再轻易相信王一博说的任何一句话，一边又对一万八的月薪有些意动，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肖战其实很想问问，王一博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和擦边有关的事情？

【别乱想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压下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面前依旧帅的让他心跳加速的男人，肖战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蹲下重新把装钱的箱子抱在怀里，“我现在确实急用钱。”最艰难的第一句话说出口，纷杂的思绪逐渐清晰：“这钱就当我借你的，我给你打个欠条，你放心，我一定会还清的！”

“真想还就去这家咖啡店工作。”王一博干脆利落地把手机里那个经纪人的微信删除，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张新名片，替换掉原本印着擦边经纪人号码的那张，塞到肖战手中。

见肖战一脸戒备的神情，他冷着脸补充了句：“不工作怎么还钱？”

“难不成...你只是说话漂亮，实际上想赖账吗？”

“我没有！”肖战急了：“去就去！”他说完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明天我一大早就去应聘！”

闻言，王一博嘴角勾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保镖打断：“小少爷，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他脸色顿时恢复如常，沉默转身。

快走到印有王家家徽的黑色轿车旁时，他忽然转身回头看了眼肖战。

黝黑无波的平静瞳孔中倒映出清浅的白色人影，像是被积雪冰冻的寒潭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碎冰使者。

隔着段距离，四目相接的肖战并不能十分看清楚对方眼底晃动的情绪，但却莫名的感觉到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低头，像是在研究手中的新名片，其实是在刻意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直到听见汽车离开的声音，才缓缓重新抬起头。

“真没出息...”肖战喃喃自语了句，视线扫过那张卡片，“蔚蓝咖啡屋”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谁要你介绍的破工作！”想起海洋馆里的羞辱，瑞风眼中划过一抹愤恨，他抬起手，刚想把卡片丢掉，动作进行到一半又停住。

王一博说的这家咖啡店自己虽然没去过，但在漂亮国留学时，曾经听从洛城来的留学生提起过许多次，无一例外全是正面评价。

留学生家庭都不差，这家咖啡店能被他们念念不忘，那自然是顶好的存在。

最起码，应该比海洋馆要正规一点......吧？

想到对方提起的18000的月薪，肖战犹豫了下，还是把卡片夹进手机和手机壳中间。

因为明天要去应聘，肖战打算快点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免得给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可抱着爷爷救命钱的他根本不敢睡，草丛里有任何动静都会让他一惊一乍地弹跳起来。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毫无安全感的肖战只能搂紧箱子，打算另寻住处。

刚走出公园，他就看到门前还亮着灯的警察局。

肖战犹豫几分，还是抬脚踏了进去。

“你好，是有什么事吗？”值班的警察扬起一抹友好的笑容，眼神却带着警惕打量着这个有些瑟缩的男人。

肖战挪到警察面前，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请求，他就羞红了脸，好一会才讷讷地问：“您好......请问，请问能让我在椅子上睡一晚吗？我没地方去......”

最后几个字细如蚊呐，不过警察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警察看到男人俊秀的脸，又衣着单薄，肩膀还止不住地发抖，他不由得降低防备，产生一抹怜惜之心，“为什么没地方去？是迷路了？钱包被偷了？”

肖战摇了摇头，红晕已经从脸颊蔓延到脖颈，“我，我爷爷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可是医院现在不让缴费......”

提起爷爷，他语气中裹上一层凄怆。

警察看他的神情不像说谎，也不问什么了，连忙把自己的躺椅让出来，“来，你睡这吧，这里安全得很，你放心。”

“不不不，”肖战有些局促，“我坐那边的椅子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没关系，反正我在值班不能睡，给你就刚好。”警察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由分说地把他摁在躺椅上，“这箱子我就不帮你拿了，不过你放心，这里也没人敢拿你的，不然我就得失业了。”

说完，他指了指头上的监控。

肖战彻底松了口气，对警察满怀感激的连声道谢。

“没事~”

肖战躺在有些硬的躺椅上，虽然不算舒服，但是昨夜已经没睡觉的他一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肖战被换班的警察叫醒，借用警察局的厕所简单梳洗一番，对着对方好一通感谢后才离开，抱着钱来到医院把剩下的手术费都交了。

站在医院大门口，他按亮手机，昨天警察热心地借出了自己的充电器，满格电的状态让肖战心情放松了些，看着卡片地址，他打开导航，跟着提示一路找去咖啡店准备应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