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肖战站在公司数据中心外，手指悬在门禁系统上方。过去72小时，可疑的内部访问越来越频繁，而所有证据都指向王一博的终端。理智告诉他应该相信数据，但心底有个声音顽固地拒绝这个结论。

"肖总？"林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要的服务器日志准备好了。"

肖战收回手，转身接过平板电脑，"谢谢。对了，今晚的备份做了吗？"

"正在做，预计两小时后完成。"林修推了推眼镜，"王教授刚才来电话，说想约您下午讨论防火墙升级。"

肖战点点头，目光扫过日志文件。凌晨3:07，又一次来自王一博IP的访问记录，这次下载了AI核心算法的部分代码。他的胸口发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

"告诉他我四点有空。"肖战努力保持声音平稳，"还有，备份完成后立即通知我，我要亲自检查。"

回到办公室，肖战锁上门，重新审视证据。一切都太过完美——IP地址、登录凭证、时间点，全都指向王一博。但直觉告诉他，这不像王一博的手法。那个连生日会邀请都要犹豫再三的人，那个买下围棋说要纪念的人，会这样背叛他吗？

下午三点五十分，肖战正准备去见王一博，公司警报突然尖锐响起。红色警告框在每台电脑上弹出：「系统遭受入侵！核心数据泄露！」

"怎么回事？"肖战冲出办公室，迎面撞上脸色惨白的林修。

"不明攻击！"林修声音发抖，"防火墙被穿透，客户数据库正在被下载！"

技术部已经乱成一团。肖战挤到主控台前，屏幕上数据包正以惊人的速度被传输到一个境外IP。

"切断外网！"肖战下令。

"试过了，没用！"技术主管大喊，"对方用了某种镜像通道，物理隔离都阻止不了传输！"

肖战立刻拨通王一博的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我正在看。"王一博的声音异常冷静，"不是普通黑客，是'暗影联盟'的签名手法。我这边也受到攻击。"

"你那边也是？"肖战心头一震。

"同步攻击。他们早有准备。"键盘敲击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需要直接访问你的主服务器。"

肖战犹豫了一秒，"好，我给你开权限。"

挂断电话，肖战迅速操作授权。五分钟后，王一博的虚拟形象出现在系统中，开始与入侵者展开激烈的攻防战。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肖战几乎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找到了！"技术主管突然喊道，"数据泄露的源头！"

肖战凑近屏幕，看到追踪程序指向一个内部IP——林修的办公电脑。

"这不可能..."肖战喃喃道。

就在这时，林修的工位传来骚动。肖战转头看去，林修正慌乱地收拾东西，脸色惨白如纸。

"拦住他！"肖战厉声道。

两名保安立刻拦住想要逃跑的林修。肖战大步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正在传输数据的移动硬盘。

"多久了？"肖战声音低沉得可怕，"你为谁工作？"

林修嘴唇颤抖，"赵...赵总说只是借来看看...不会真的拿走..."

"赵岩？"肖战胸口如遭重击，"你伪造了王一博的访问记录？"

林修低下头，默认了。

肖战感到一阵眩晕。他居然怀疑王一博，那个一直在帮他的人。而真正的叛徒竟是他最信任的助理，共事五年的林修。

"带他去会议室，看好他。"肖战对保安说，然后立刻回到技术台，"联系王一博，告诉他我们找到了内鬼。"

然而，情况并未好转。即使切断了内部泄露源，"暗影联盟"的攻击仍在继续。王一博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罕见地带上一丝急促："他们启动了备用通道，我需要物理接入主服务器！"

"我让人去接你！"肖战回应。

"来不及。我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到。"王一博断线了。

肖战愣了一秒，随即组织人手准备迎接王一博。九分半钟后，前台通报王一博到达。肖战亲自下楼迎接，却看到王一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

"王皓？"肖战惊讶道。

"他比我更懂'暗影'的底层代码。"王一博简短解释，"去年黑进他们系统玩过。"

王皓腼腆地笑了笑，"那次我哥差点杀了我。"

没有时间多问，三人迅速赶到数据中心。王一博直奔主服务器，插入一个定制U盘，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王皓则在另一台终端前坐下，同样开始操作。

"他们想偷的不只是数据。"王一博紧盯屏幕，"还有AI的学习模型。"

"能阻止吗？"肖战问。

"试试看。"王一博皱眉，"他们在用量子加密传输，常规方法无效。"

王皓突然开口："哥，记得你去年写的那个反量子算法吗？"

王一博眼睛一亮，迅速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聪明。"

兄弟俩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拦截，一个负责反编译。肖战在一旁提供AI系统的核心参数，三人形成奇妙的协作。

两小时后，攻击终于被遏制。数据泄露止于15%，核心算法保住了。整个技术部爆发出欢呼声，肖战长舒一口气，转向王一博："谢谢，没有你们..."

话音未落，王一博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时候？...我马上回去。"

"出什么事了？"肖战问。

"我公司的备份服务器被物理入侵了。"王一博声音冰冷，"有人闯进去植入了恶意硬件。"

"我和你一起去。"肖战立即说，转向王皓，"皓皓，你能留下来帮我们系统做最后加固吗？"

王皓点头："没问题！"

王一博的公司在城北的一栋安保严密的写字楼里。电梯上行时，肖战忍不住问："为什么带王皓来？他还是个学生。"

"他是天才。"王一博简短回答，"16岁就拿了国际黑客大赛冠军，用的ID是'影子猎手'。"

肖战瞪大眼睛——"影子猎手"是网络安全界的传奇，没想到竟是这个腼腆的少年。

电梯到达顶层，两人快步走向公司。前台小姐惊慌地迎上来："王教授！警察在里面，他们说..."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机房方向传来。王一博立刻跑过去，肖战紧随其后。机房门口，两名警察正试图阻止一个戴面具的人逃离。

"站住！"王一博厉声喝道。

面具人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置按下。整个楼层的灯光瞬间熄灭，应急照明亮起诡异的红光。在混乱中，面具人向安全出口逃去。

"你去机房！"肖战对王一博说，"我去追！"

不等回应，肖战已经追了出去。安全通道里，面具人的脚步声在下方回荡。肖战三步并作两步追赶，在第三层终于拉近距离。他一个飞扑，将对方撞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扭打，面具被扯掉一半。肖战倒吸一口冷气——是刘昌，星云科技的技术副总，那个在评估会上羞辱王一博父亲的人。

"赵岩派你来的？"肖战钳制住他的手腕。

刘昌狞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暗影只是开始！"他突然发力挣脱，将肖战推向楼梯边缘。

肖战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肖战抬头，看到王一博半个身子探出楼梯栏杆，死死拉着他。

"抓紧！"王一博咬牙道。

刘昌见状，非但没有帮忙，反而抬脚向王一博的手臂踹去。一声闷响，王一博吃痛但没松手。刘昌又踹了一脚，这次王一博闷哼一声，手臂开始颤抖。

"放手！"肖战喊道，"你会被他拖下来的！"

王一博充耳不闻，用尽全力将肖战往上拉。就在这危急时刻，警察赶到，制服了刘昌。王一博趁机将肖战拉回安全区域，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你没事吧？"肖战急切地问，注意到王一博左臂不自然地垂着。

"脱臼而已。"王一博轻描淡写地说，却疼得脸色发白。

警察带走了刘昌，医护人员简单处理了王一博的伤臂，建议去医院进一步检查。肖战坚持陪同，一路上眉头紧锁。

"你应该放手。"在急诊室外，肖战忍不住说，"我掉下去最多骨折，你可能会被他拖下去..."

"闭嘴。"王一博冷冷打断，"别废话。"

肖战哑然。在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王一博眼中某种近乎执拗的东西——那是不计代价的保护欲，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X光显示不仅是脱臼，还有骨裂。医生给王一博打上石膏，叮嘱至少四周不能用力。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王一博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为什么？"肖战终于开口，"为什么要冒险？"

王一博望着窗外，"你也会这么做。"

这不是回答，却又说明了一切。肖战胸口发紧，某种强烈的情感几乎要破胸而出。

回到王一博公司，技术人员正在评估损失。好消息是备份服务器受损不严重，坏消息是攻击者植入的恶意程序已经复制了部分数据。

"必须尽快通知客户。"肖战说，"尤其是金融机构，他们的加密密钥可能泄露了。"

王一博点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操作电脑，"我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

接下来的48小时，两人几乎没有合眼。肖战处理公司危机，王一博则追踪数据流向，试图确定哪些信息被窃取。王皓成了两边的联络人，来回传递信息和设备。

周二深夜，肖战带着食物来到王一博的办公室，发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右手还搭在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

肖战轻手轻脚地放下食物，拿了一条毯子给王一博盖上。在昏暗的台灯下，王一博的睡颜显得格外年轻脆弱，长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嘴角微微下垂，似乎连梦里都在解决问题。

肖战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开落在王一博前额的一缕黑发。就在这时，王一博突然惊醒，条件反射般抓住肖战的手腕。

"是我。"肖战柔声说。

王一博松开手，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几点了？"

"凌晨两点。"肖战递过食物，"你该休息了。"

"没时间。"王一博坐直身体，"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刘昌复制的不仅是客户数据，还有...这个。"

肖战凑近屏幕，那是一份十年前的科研报告，署名"王振海"，王一博的父亲。

"量子加密算法的初步研究..."肖战轻声读出标题，"这是？"

"我父亲被指控造假的研究。"王一博声音平静得不自然，"但看这里——"他指向一组数据，"这些参数完全可行，没有任何造假痕迹。"

肖战仔细查看，"确实，如果按这个模型..."

"有人篡改了最终发表的版本。"王一博关闭文件，"而赵岩当时是我父亲的助理。"

这个发现像拼图般在肖战脑中逐渐成形：赵岩背叛王一博父亲，现在又同时针对他们两人；"暗影联盟"的攻击手法中确实有量子加密的痕迹；刘昌临逃前说的"暗影只是开始"...

"这是一场复仇。"肖战恍然大悟，"赵岩在报复你父亲...通过我们。"

王一博沉默良久，"我需要找出当年真相。"

"我们一起。"肖战坚定地说。

王一博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已经帮了很多。明天MIT的人要见你吧？"

肖战这才想起，明天——不，今天下午，MIT媒体实验室的主任确实约了他视频会议，讨论访问学者项目的细节。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确实认真考虑过那个机会。

"我会推迟。"肖战说。

"没必要。"王一博移开视线，"我能处理。"

肖战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火，"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拒绝任何帮助，独自承担一切？"

"习惯而已。"王一博冷淡回应。

"那就改掉这个该死的习惯！"肖战提高声音，"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下？为什么冒险追刘昌？为什么现在站在这里？"

王一博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肖战会爆发。

"因为我在乎！"肖战的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颤抖，"在乎你，在乎我们建立的一切。所以别把我推开，至少...别现在。"

空气凝固了。王一博的眼中闪过震惊、犹豫，最后是一种近乎脆弱的表情。他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来的疼痛打断——受伤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桌角。

"该死。"王一博咬牙。

肖战立刻上前，"让我看看。"

他小心地托起王一博打着石膏的手臂，检查是否有移位。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肖战低头时，发丝扫过王一博的脸颊，后者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应该没事。"肖战轻声说，却没有立即放开手。

在这个安静的深夜，在这个被台灯照亮的狭小空间里，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肖战抬头，与王一博四目相对。那双通常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深邃如海，映着灯光和他的倒影。

肖战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吻上那紧抿的唇。而王一博微微前倾的身体似乎也在诉说着同样的渴望。

但最终，肖战只是后退一步，"你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王一博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明天。"

离开王一博公司，肖战站在夜色中，心跳如雷。那个几乎发生的瞬间，那种强烈的吸引力，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解释为合作伙伴的默契了。

而更令他恐惧的是，他不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去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