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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声的守护

书名:逐光 骄阳 作者:卜正 本章字数:4921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眉骨上那一点微凉的触感,像一枚隐秘的烙印,在江淮心头挥之不去。许清和那句低沉沙哑的“颜料”和“向日葵画得不错”,更是如同小石粒一般,在他平静表象下激起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这个叫许清和的人,浑身透着谜团。 他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像一座孤岛,隔绝了所有试图靠近的喧嚣。上课时,他目光沉静地望着讲台,神情专注得近乎冷漠,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江淮却总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越过重重人影,精准地落在自己身上。 当他猛地抬头回望时,许清和的目光早已移开,只留下一个线条冷硬的侧影,仿佛刚才的凝视只是江淮的错觉。 江淮发现自己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会不自觉地用眼角余光扫向那个角落,会在许清和起身离开座位时,心跳莫名快上一拍。他甚至开始留意许清和的一切:他永远整洁得一丝不苟的校服领口;他写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偶尔接听电话时,会走到走廊尽头,侧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峻,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很威压,与他在教室里沉默的样子判若两人。“喂,江淮,发什么呆呢?” 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指着黑板,“老张叫你回答问题呢!”江淮猛地回神,有些狼狈地站起来,对上数学老师不满的目光。他胡乱答了几句,勉强过关坐下,耳根微微发烫。他下意识地又瞥向那个角落,这一次,他清晰地捕捉到许清和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没有嘲讽,也没有探究,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沉静无波,却让江淮感觉自己所有的窘迫和走神都被对方看了个透彻。江淮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心脏在不安分地跳动。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如退潮般涌出教室。江淮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摸向口袋里的炭笔,他心里咯噔一下——那支陪伴他多年,是他偷偷带进这所“正经”学校的唯一慰藉,不见了!江淮顿时慌了神,像丢了魂一样在书桌、书包夹层里翻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支笔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不仅仅是工具,更像是他心中那株倔强向日葵的根茎,是他与过去那个自由作画的自己最后的联系。“找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淮猛地抬头,许清和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桌旁。他背着那个简单的黑色书包,身影在渐渐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高大。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正看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我的炭笔……” 江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沮丧和焦急,“一支用了很久的炭笔,找不到了。” 他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摊开掌心,仿佛在向对方证明自己的无助。许清和的视线在他空荡荡的掌心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扫过他因为翻找而略显凌乱的桌面和微红的眼眶。他的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江淮的心沉了下去,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他在期待什么?难道指望这个冷得像冰的人帮他找笔?然而,许清和走到自己座位旁,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弯腰,从自己桌子最里面,极其自然地拿出了一支黑色的、笔身有明显磨损痕迹的炭笔。江淮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那是他的笔!怎么会……许清和走回来,在江淮惊愕的目光中,将炭笔轻轻放在江淮摊开的掌心上。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相触。许清和的指尖依旧带着微凉,但这次触碰的时间似乎比上次在走廊时延长了。他的指腹甚至若有似无地蹭过江淮掌心最柔软的纹路,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和难以言喻的麻痒感。“掉在我座位旁边了。” 许清和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他的目光却紧紧锁住江淮,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那深沉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暗流在无声涌动。“谢……谢谢!” 江淮紧紧握住失而复得的炭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被蹭过的地方像有火在烧。他抬起头,撞进许清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鼓起勇气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他明明没有在许清和面前用过这支笔。许清和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江淮因为紧张而微微敞开的校服领口下,露出的一小截锁骨线条。那目光并不带侵略性,却专注得让江淮感觉自己那块皮肤都快要烧起来。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许清和的目光重新回到江淮脸上,停留在他因为窘迫而发红的耳朵,然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光影的错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蛊惑的魅力。“猜的。”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不再看江淮,径直转身,背对着他挥了下手算是告别,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教室门口。江淮站在原地,掌心紧紧攥着那支带着许清和指尖微凉触感的炭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脸颊滚烫,耳朵更是热得惊人。许清和最后那个若有似无的笑,还有落在他锁骨和耳廓的目光……那感觉,比直接的触碰更让人心慌意乱。他真的是猜的吗? 几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放学的人群困在教学楼里。江淮没带伞,站在一楼大厅的玻璃门前,望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发愁。雨水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哟,这不是我们班的新晋小画家吗?”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几个平时就有些吊儿郎当、看不惯江淮这种“好学生”和“富家子”做派的男生围了过来,为首的叫王浩,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没带伞?要不要哥几个‘好心’送你一程?” 他故意把“好心”两个字咬得很重。江淮皱了皱眉,不想惹事,往旁边挪了一步:“不用了,谢谢。”“别客气嘛!” 王浩伸手就想去搭江淮的肩膀,动作带着明显的轻佻和压迫,“听说你画画不错?给哥也画一张呗?就画……” 他凑近江淮,故意压低声音,带着下流的暗示,“……画点刺激的?”江淮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请你自重!” 他骨子里的高傲被激了出来,像一株被侵犯的向日葵,竖起了尖刺。“哟呵,还挺有脾气?” 王浩被当众下了面子,脸色一沉,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围得更紧了些,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江淮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不是怕打架,只是厌恶这种无谓的冲突。就在他衡量着要不要一拳挥出去时,一股熟悉的、带着雪松冷冽气息的压迫感自身后无声地笼罩下来。一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按在了王浩即将再次伸向江淮肩膀的手腕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正是几天前将炭笔放在江淮掌心的那只手。王浩吃痛地“嘶”了一声,恼怒地回头:“谁他妈……!”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许清和不知何时站在了江淮身后,比他高出小半个头。他没有看王浩,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淬了冰,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锐利和漠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比窗外的暴雨更令人窒息。那是一种经历过真正黑暗和血腥才能淬炼出的、冰冷的警告。“滚。” 许清和的嘴唇微动,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穿透雨声,砸在王浩几人耳中。王浩的脸色瞬间白了,手腕上的力道让他毫不怀疑对方能轻易捏碎他的骨头。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被许清和的眼神震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许……许清和?关你什么事?” 王浩试图找回场子,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许清和没有回答,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王浩疼得冷汗都下来了,连声说:“行行行,我们走!我们走!” 他狼狈地挣脱开,带着几个跟班,像见了鬼一样迅速消失在楼梯口。大厅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以及江淮有些急促的呼吸。许清和这才松开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他转过身,看向江淮。那慑人的冰冷在接触到江淮目光的瞬间,悄然褪去了几分锐利,但眼底深处翻涌的暗色尚未完全平息,带着一丝未散的戾气,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关切?“没事?” 他问,声音比刚才对王浩时低沉了许多,沙哑的质感像羽毛轻刮着江淮的耳膜。江淮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如同煞神般出现,又瞬间收敛了所有锋芒的人,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安心。“没事。谢谢你,许清和。” 他真诚地道谢。许清和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确认他真的无恙,然后移开视线,望向外面倾盆的大雨。他没说话,只是从自己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的折叠伞。他撑开伞,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向前走了一步,伞面自然地倾斜,将江淮也笼罩在干燥的空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伞的遮蔽骤然拉近,江淮甚至能感受到许清和身上传来的、带着雨雾湿气的体温,以及那股始终萦绕的雪松气息,此刻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变得更加清晰可辨。“走。” 许清和没有看江淮,只是简短地说了一个字,率先迈步走进了雨中。江淮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与他并肩走在同一把伞下。伞下的空间并不宽敞,两人的手臂偶尔会随着步伐轻轻擦碰。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让江淮的心跳漏掉一拍。雨水在伞沿形成水帘,将他们与喧嚣的世界暂时隔开,仿佛只剩下彼此呼吸的声音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江淮偷偷侧头看向许清和。雨水打湿了他额前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侧脸的线条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冷硬,下颌线绷紧,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江淮注意到,伞面大部分都倾斜向自己这边,许清和的半边肩膀已经暴露在雨中,深色的校服布料被雨水洇湿,颜色更深。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涩,猝不及防地涌上江淮的心头。这个看似冷漠孤绝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沉默地守护着他。“许清和……” 江淮忍不住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你的肩膀……”许清和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过头。雨水沾湿了他的睫毛,让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更加幽深。他看着江淮,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在意。雨声哗哗,伞下却是一片奇异的安静。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却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冷的隔阂,而是充斥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张力。每一次手臂不经意的擦碰,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江淮能清晰地闻到许清和身上清冽的气息,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走到校门口,雨势稍歇。许清和家的司机已经等在不远处。许清和停下脚步,将伞柄稳稳地塞进江淮手里。他的手指再次不可避免地覆上江淮的手背,带着雨水的微凉和自身的体温。“拿着。”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似乎少了几分沙哑,多了一丝江淮无法解读的温和。“那你……” 江淮握着还带着许清和体温的伞柄,有些无措。“很近。” 许清和言简意赅,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他深深看了江淮一眼,那目光仿佛带着穿透力,再次扫过江淮的眉眼,最后在他被雨水沾湿了一点、显得格外柔软的唇瓣上停留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随即,他收回所有目光,转身大步走向雨幕中的轿车,湿透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剪影,很快消失在关上的车门后。江淮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黑色的伞,伞柄上似乎还残留着许清和指尖的力度和温度。雨丝飘落在脸上,带着凉意,却丝毫无法冷却他胸腔里那团滚烫的悸动。他看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街角。回到家,江淮坐在书桌前,窗外雨声淅沥。他摊开掌心,那支失而复得的炭笔静静躺在那里。他犹豫片刻,翻开了书包最里层的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微微泛黄的旧素描纸。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是一株用稚嫩笔触画下的向日葵。线条虽然简单,但那股努力向阳而生的倔强却清晰可见。那是他童年时画的,曾经送给过一个……被欺负的小男孩。江淮的目光落在画纸右下角,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小小的指印,颜色已经很淡了,像是被无数次摩挲过。许清和……那个雨中的身影,那个冰冷的眼神下偶尔流露的复杂情绪,那个沉默却有力的守护……还有这熟悉的、被珍藏的向日葵……一个大胆的、带着某种宿命感的猜测,如同破土的幼苗,在江淮心中疯狂滋长。他拿起炭笔,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摊开一张新的画纸,却迟迟没有下笔。最终,他翻到笔记本的空白页,笔尖落下,勾勒出一个冷硬而深邃的侧脸轮廓。眉骨清晰,鼻梁高挺……那是许清和。画中人紧闭着唇,眼神深邃,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却又在眉宇间,被江淮的笔触悄悄揉进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江淮画得很专注,窗外雨声渐歇,他笔下的人像逐渐清晰,仿佛那个清冷孤绝的少年,正透过纸面,无声地凝视着他。他停下笔,看着纸上的人像,又看了看那张泛黄的童年向日葵,心脏在寂静的夜里,怦怦跳动得格外清晰。 光,似乎真的开始穿透缝隙,试图照亮一些尘封已久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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