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蔷薇花瓣擦过脚踝,有点凉。
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他不知道,只觉得后颈的汗都被吹透了,黏在衣领上,刺得皮肤发紧。手里的丝绒盒子被体温焐得发烫,硌在膝盖上,像块烙铁。
“我喜欢你。”
“那我追你就好了。”
贺欲的声音像复读机,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烽滩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都在抖。
他想笑——贺欲什么人?贺家这一辈最出挑的继承人,从小顺风顺水,玩过的花样还少吗?昨天说“可爱”,今天就说“喜欢”,明天指不定又换什么新鲜词儿。
可心脏偏不配合,跳得跟要破膛而出似的,比上次在酒吧被贺欲堵着时还要疯。
他猛地站起身,膝盖磕在廊柱上,疼得“嘶”了一声。这点疼倒让他清醒了些——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这是贺家的地盘,到处都是人,要是被谁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烽滩拍了拍西装裤上的灰,又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揉了揉,深吸一口气。盒子被他重新攥紧,指节泛白。他得回去,至少得装得像没事人一样。
刚走到回廊尽头,就撞见管家端着托盘过来,见了他愣了下:“烽少爷,您在这儿呢?烽先生正找您。”
烽滩点点头,没说话,跟着管家往宴会厅走。越靠近那片喧嚣,脚步越沉。水晶灯的光晃得他眼晕,宾客们的笑闹声像隔着层玻璃,听得不真切。
“你跑哪儿去了?”烽候一眼看见他,拉着他往贺麟那边走,“跟贺伯伯打个招呼。”
烽滩机械地跟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斜前方瞟——贺欲就站在那里,正和一个长辈说话,侧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像是有感应似的,对方忽然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烽滩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目光,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攥着盒子的手更紧了,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没让自己失态。
“这孩子,怎么魂不守舍的?”贺麟看他脸色发白,笑着打趣,“是不是宴会厅太闷了?”
“可能有点。”烽候替他圆了句,捏了捏他的胳膊,“去那边吃点东西?”
烽滩巴不得有个借口躲开,立刻点头:“嗯。”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往餐台走,背后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跟着,烧得他后背发烫。他胡乱拿了块马卡龙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却压不住舌尖的涩。
“味道不对?”
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烽滩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他僵硬地转头,贺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手里端着杯香槟,眼神落在他发白的脸上。
“贺、贺总。”烽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侍者,“有事?”
贺欲看了眼他盘子里的马卡龙,又抬眼看向他,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脸这么白,被我的话吓着了?”
“你……”烽滩压低声音,又气又急,“你能不能别胡说!这里这么多人!”
“我说什么了?”贺欲挑眉,语气无辜得很,“我说‘你脸色不好’,有问题?”
他声音不大,刚好够两人听见,旁人听着只像普通寒暄。烽滩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瞪他。
可对上贺欲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点怒气忽然就泄了,只剩下莫名的慌乱——这混蛋怎么能这么坦然?好像刚才在回廊里说“喜欢”的不是他一样。
“烽家这小子,越长越精神了。”旁边走过来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是贺家的世交,笑着拍了拍烽滩的肩膀,“上次见还是几年前,个头蹿了不少。”
烽滩勉强笑了笑:“李爷爷好。”
“跟你贺欲哥哥多学学。”老者看向贺欲,眼神里满是赞许,“年轻人就该沉得住气,你看贺欲,什么时候都稳稳当当的。”
沉得住气?烽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看是“装”得住气才对。
等李爷爷走开,烽滩才咬着牙低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欲抿了口香槟,目光扫过他紧抿的唇,慢悠悠地说:“字面意思。”他顿了顿,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我说要追你,没开玩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烽滩浑身一僵,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到餐台的立柱。他这一下动静不小,周围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没事吧?”贺欲伸手想扶他,被他猛地挥开。
“有事还不是因为你!”烽滩的声音有点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我去趟洗手间。”
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命。贺欲看着他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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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