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桃花阵法随着沈遂的离开愈发明亮,淡红色的纹路在地面流转,像极了初春解冻的溪流。时昭将桃花徽章按在阵法中央,理感能量顺着徽章纹路蔓延,与空气中残留的桃花香产生共鸣。教案扉页的照片在能量波动中微微颤动,穿旗袍的周晚站在桃花树下,裙摆上绣着的音符纹路竟与沈遂脖颈处的同步纹路隐隐呼应。
他翻开教案第二页,泛黄的纸页上用蓝黑钢笔写着音乐课计划,字迹娟秀却带着锋芒。某行字迹被反复圈画:
“美育非末技,为心灵筑堤”
旁边用红笔批注着刺眼的“胡闹”,墨迹边缘还残留着愤怒的划痕。时昭的理感能量拂过批注,瞬间捕捉到尖锐的情绪碎片——是校长的斥责声,混着粉笔灰落地的轻响。
铁架上的纸箱突然剧烈晃动,最顶层的箱子裂开更大的缝隙,红色绸带下露出半截小提琴的琴颈。阵法纹路突然收紧,淡红色的光墙将时昭圈在中央,无数张试卷从纸箱里飞出,却在接触光墙的瞬间燃起金色火焰。时昭注意到,试卷上的题目全被改成了五线谱,空白处画满了跳跃的音符,像是在无声抗议。
“不是防护,是共鸣阵。”时昭指尖划过阵法边缘,理感能量与桃花能量交织处泛起涟漪,“需要对应的情绪才能解锁。”他想起琴房里重生的《青春序曲》,将理感能量调整成音乐频率,阵法纹路果然泛起柔和的金光,最底层的纸箱“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箱盖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叠泛黄的学生档案,封皮上都印着小小的桃花标记。
最上面的档案照片里,穿白衬衫的少年眉眼清俊,嘴角却紧抿着,正是琴房里那个不敢弹琴的虚影。档案评语栏里,“音乐天赋卓绝”被红笔划掉,改成了“心思不宁,影响班风”。时昭指尖抚过照片,理感能量涌入的瞬间,档案纸突然变得透明,浮现出少年躲在琴房练琴的画面——窗外站着穿旗袍的周晚,正用手势给他打节拍,鬓边的桃花发簪闪着微光。
此时教学楼方向传来能量碰撞的巨响,桃花阵法突然剧烈震颤。时昭抬头看向仓库门口,淡红色的光墙泛起涟漪,沈遂的文感能量像受惊的鸟群般涌来,带着明显的波动。他立刻握紧桃花徽章,理感能量顺着同步纹路逆流而上,试图稳住沈遂的状态,却在接触的瞬间看到破碎的画面:顶楼天台,穿中山装的校长虚影正将沈遂按在栏杆边,灰色能量凝成的锁链缠绕住他的手腕,脖颈处的同步纹路因压制而黯淡。
“分心可是会出意外的。”仓库阴影里突然传来轻笑,时昭猛地转身,只见阵法边缘站着个穿中山装的虚影,面容与顶楼的校长重叠,却带着诡异的温和,“周老师藏的好东西,不该被你们这些外人碰。”虚影抬手间,无数粉笔灰从空中落下,在阵法中央凝成灰色的牢笼,“她以为用桃花阵能护住这些废物的梦想?真是天真。”
时昭的理感能量瞬间绷紧,他发现这个虚影的能量频率与顶楼校长截然不同,更像是被刻意分割出的执念碎片。“你不是校长的自我否定。”他将教案挡在身前,桃花徽章突然亮起,“你是他对‘异类’的憎恨,被周晚的桃花能量封印在这里。”
虚影的面容瞬间扭曲,灰色能量化作尖刺刺向阵法光墙:“那些画画的、弹琴的、摆弄机器的——全是浪费粮食的蛀虫!”尖刺撞在光墙上炸开,金色火焰中浮现出更多记忆碎片:周晚被辞退时倔强的背影,学生们藏乐器时泛红的眼眶,还有被锁在仓库里的画具发出的呜咽声,“她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这些梦想早就该烂在尘埃里!”
桃花阵法在冲击下剧烈闪烁,时昭的理感能量与徽章共鸣,将教案里的音符纹路投射到空中。《青春序曲》的旋律在仓库里响起,破碎的音符渐渐拼凑完整,那些被撕碎的画纸、折断的画笔、封存的乐器都在旋律中微微颤动。最底层的纸箱突然自动打开,里面露出架落满灰尘的手风琴,琴键上刻着的名字正是“周晚”。
“她的音乐还没消失。”时昭将理感能量注入手风琴,琴弦震颤间,桃花阵法突然向外扩张,淡红色的光纹爬上铁架,那些封存的乐器纷纷挣脱纸箱,悬浮在空中发出共鸣,“你封印的不是梦想,是他们没来得及绽放的生命力。”小提琴、画板、机械零件在光芒中盘旋,与空中的音符纹路交织成网,灰色牢笼在共鸣中寸寸碎裂。
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灰色能量疯狂反扑,却在接触乐器共鸣网的瞬间溃散。时昭趁机翻到教案最后一页,“桃花落处,尚有初心未凉”的字迹在能量波动中亮起,周晚的虚影突然从照片中走出,穿旗袍的身影在桃花光纹中愈发清晰。她抬手抚过悬浮的手风琴,琴键自动弹奏起来,与远处教学楼传来的琴声遥相呼应——那是沈遂正在用文感能量演奏同一首曲子。
“他们总说艺术无用。”周晚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异常坚定,“可当年地震时,是学生们用合唱的声音安抚了恐慌;洪水漫进教室时,是这些画纸被用来堵住缺口。”她指尖划过空中的乐器,桃花能量顺着纹路流淌,“这些被叫做‘不务正业’的热爱,才是支撑他们走过黑暗的光。”
虚影在双重音乐冲击下渐渐透明,灰色能量中散落出无数细小的光点,那是被压抑的学生们的笑声。周晚抬手将光点聚集成团,注入悬浮的乐器中,小提琴突然发出清亮的音色,画板上自动浮现出阳光下的校园,机械零件组合成小小的风车,在桃花能量中缓缓转动。
“结界该解开了。”周晚转身看向时昭,鬓边的桃花发簪与他手中的徽章同时亮起,“校长的执念根源在档案室,那里藏着他年轻时的秘密。”她的身影渐渐融入桃花光纹,“告诉顶楼那个固执的老头,当年他撕碎的不只是乐谱,还有自己十七岁时的梦想。”
仓库的桃花阵法随着周晚的消散而淡化,时昭抱起那架手风琴冲向教学楼。走廊里的成绩单已经全部飘落,露出底下的黑板报——上面画满了彩色的涂鸦,有跳房子的格子,有歪歪扭扭的笑脸,还有用粉笔写的“周老师音乐课最棒”。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走廊上,尘埃在光柱中跳舞,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旧纸张的清香。
顶楼天台的碰撞声越来越激烈。时昭冲上楼梯,只见沈遂被灰色锁链捆在栏杆上,校长虚影正用能量鞭抽打着他的同步纹路,每一次落下都激起刺目的火花。沈遂的训练服被撕裂,脖颈处的纹路因剧痛而扭曲,却始终没有发出痛呼,文感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金色光球,显然在等待反击的时机。
“沈遂!”时昭将手风琴举过头顶,理感能量注入琴键,《青春序曲》的旋律骤然响起。沈遂眼中瞬间闪过光亮,趁着校长虚影分神的瞬间,金色光球猛地炸开,灰色锁链应声断裂。他反手抓住校长虚影的手腕,文感能量顺着对方的手臂逆流而上,迫使那些狂暴的灰色能量暴露源头——虚影胸口处,一枚褪色的校徽正在剧烈颤动。
“十七岁的你,也在音乐课上偷偷写过歌词吧?”沈遂的声音带着压制伤痛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在办公室被发现时,你把歌词本藏在教案底下,假装在批改作业。”他的文感能量强行勾起对方的记忆碎片,天台空中浮现出年轻校长的身影,正躲在桃树后偷偷哼唱,笔记本上写满青涩的歌词,“你不是天生就讨厌音乐,是后来忘了自己也曾热爱。”
校长虚影剧烈挣扎,灰色能量疯狂冲撞:“胡说!我是为了他们好!”记忆碎片却不受控制地涌现:他撕碎学生乐谱时颤抖的手,看着周晚离开时泛红的眼眶,深夜在办公室偷偷翻看旧歌词本的落寞背影,“这个世界只认分数!只认前途!那些没用的爱好只会毁了他们!”
“所以你就毁了自己的初心?”时昭走到沈遂身边,将手风琴递给他。沈遂接过琴,尽管手腕还在流血,指尖落下时却异常稳定。两人的能量在琴键上交织,《青春序曲》的旋律变得更加激昂,天台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桃花纹路,将校长虚影圈在中央。
“你把自己的遗憾,变成了对他们的枷锁。”沈遂的文感能量顺着旋律流淌,金色光芒中浮现出更多画面:校长年轻时在音乐比赛中获奖的奖状,被他藏在档案室最深处;周晚送他的乐谱,被他用数学试卷覆盖;甚至连脖颈处曾有的同步纹路,都被他用能量强行抹去,“你害怕承认自己的失败,就用‘为你好’的名义,折断了所有和你相似的翅膀。”
校长虚影的灰色能量在旋律中渐渐褪色,露出底下微弱的金色光芒。他看着空中自己年轻时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泪光:“我以为……我以为只要他们走在‘正途’上,就不会像我一样后悔……”灰色能量彻底消散,露出穿白衬衫的年轻虚影,手里紧紧攥着泛黄的歌词本,“我把自己的梦想,当成了洪水猛兽……”
桃花纹路将年轻虚影轻轻托起,他翻开歌词本,上面的字迹与琴房乐谱的笔迹如出一辙。“原来我一直没忘记怎么写歌。”虚影笑着化作金色光点,融入天台的桃花纹路中,“告诉他们……分数不是全部,青春该有不同的颜色。”
随着校长执念的消散,整个校园突然亮了起来。教学楼的时钟开始转动,操场上的落叶继续飘落,教室里的试卷化作彩蝶飞向窗外。琴房的钢琴自动弹奏起来,仓库里的乐器纷纷飞出,在空中组成流动的音浪。时昭看着沈遂手腕上的伤口,理感能量刚要探过去,却被对方握住手指。
“别分心。”沈遂低头在他掌心轻叩,同步纹路的共鸣让两人能量瞬间融合,“还有个执念没解决。”他指向教学楼西侧的档案室,那里正散发着微弱的桃花能量,“周晚的能量源头在那里,她留下的东西不止这些。”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的日光灯管不再嗡鸣,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音乐声。最里面的档案柜前,淡红色的桃花能量凝聚成周晚的虚影,她正将一个桃花木盒放进柜中,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放稀世珍宝。
“你们来了。”周晚转身时,鬓边的发簪闪着微光,“校长终于肯面对自己了。”她抬手示意两人看向木盒,“这里面藏着连接两个副本的关键——七婴塔的桃花能量,本就是用来守护初心的,却被人扭曲成了执念的容器。”
沈遂走上前,指尖刚触到木盒,盒子突然自动打开,里面铺着的红绸布上,放着半块桃花玉佩,纹路与红妆副本里阿瑶的喜服纹样完全吻合。玉佩旁边压着张泛黄的信纸,字迹与教案最后一页的铅笔字如出一辙:
“当桃花再次开满塔顶,守护者终将唤醒沉睡的记忆。红妆为誓,初心为证,两界能量失衡之际,同步之人将解开最终封印。”
时昭的理感能量与玉佩产生共鸣,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七婴塔下的桃花阵,红妆副本里的喜服,周晚鬓边的发簪,还有沈遂脖颈处从未消失的同步纹路。这些画面在能量共鸣中渐渐拼凑,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关于桃花能量的真相,关于两个副本的联系,关于他们尚未知晓的使命。
沈遂将玉佩拿起,半块玉佩在他掌心发出温暖的光芒。他看向时昭,文感能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来这只是开始。”两人的同步纹路在能量共鸣中同时亮起,将档案室映照得一片通明,“七婴塔和红妆副本的秘密,还有这个叫周晚的守护者,我们需要查清楚。”
窗外的夕阳正好落在桃花木盒上,红绸布的纹路在光线下流转,像极了流动的时光。校园里传来学生们的欢笑声,那些被解放的执念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在暮色中盘旋飞舞。时昭看着沈遂掌心的半块玉佩,突然明白周晚那句话的含义——
桃花落处,尚有初心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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