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家比肖战想象中更冷清。

独栋别墅藏在半山腰，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室内装潢是冷硬的黑白色调，大得像座空旷的迷宫。佣人低着头接过两人的外套，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整栋房子里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得有些刺耳。

“二楼左转，你的房间。”王一博把肖战的画夹扔在沙发上，语气听不出情绪，“需要什么让张妈准备，别乱跑。”

肖战没动，只是看着他：“王少不带路？万一我迷路了，跑到不该去的地方呢？”

他故意说得暧昧，尾音微微上扬，像根羽毛搔在人心尖上。王一博的眼神暗了暗，走过来攥住他的手腕就往楼梯走，力道比在学校时收敛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二楼的房间出乎意料地暖。浅灰色的地毯，米白色的床品，甚至阳台上还摆着几盆长势不错的多肉。肖战挑眉，刚想问是不是特意准备的，就听见王一博在身后冷声道：“以前给谢昕洛准备的，她没住过。”

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撇清。

肖战笑了笑，没戳破他眼底那点不自然。他放下画夹，走到窗边推开玻璃门，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涌进来，吹散了室内几分压抑的气息。

“画室呢？”他回头问。

王一博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楼下书房旁边，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画具明天送到。”

肖战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月光落在王一博的侧脸上，给他紧抿的唇线镀上一层银辉，竟难得显出几分青涩。

“王少费心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不过，我今晚想先画点东西。”

王一博皱眉：“没有画具怎么画？”

肖战走到他面前，抬手解开自己毛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颈侧那片早已淡下去的红痕。他仰头看着王一博，眼底的笑意像淬了酒，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不用画具。”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王一博的喉结，感受着对方瞬间绷紧的身体：“王少当我的模特，好不好？”

王一博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看着肖战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里清晰映出的自己，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好啊。”他攥住对方不安分的手，声音哑得厉害。

肖战笑得更欢，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指尖顺着衣料的纹理往下滑，“王少现在的样子，就很适合入画….

他的指尖触到王一博腰侧时，对方终于没忍住，猛地将人按在了门板上。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肖战闷哼一声，后腰的旧伤又开始作祟，疼得他睫毛颤了颤。

这细微的反应落在王一博眼里，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松开手，看着肖战泛白的脸色，语气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又疼了？”

肖战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淡了些：“王少这是……心疼了？”

王一博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他转身往楼下走，声音闷闷的：“张妈炖了汤，下去喝。”

肖战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栋冷清的别墅，似乎也没那么难待。

晚餐时两人没怎么说话。张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大多是些温补的食材，显然是得了王一博的吩咐。肖战没像在学校时那样拒绝，安安静静地喝了两碗汤，后腰的疼果然缓解了些。

王一博全程都在盯着他，见他喝完汤，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明天让家庭医生来看看你的腰。”

“不用。”肖战放下勺子，“老毛病了，养养就好。”

“我说要。”王一博的语气又硬了起来，带着惯有的霸道，“在我家里，就得听我的。”

肖战没跟他争，只是笑了笑：“好啊。”

这声“好啊”答应得太过爽快，反而让王一博有些不自在。他扒拉了两口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的画夹里，都画了些什么？”

肖战挑眉：“秘密。”

王一博的脸色沉了沉，刚想说什么，就被肖战打断：“王少要是好奇，不如……今晚跟我睡？说不定我会给你看。”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王一博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眼神瞬间变得滚烫。

“肖战！”

“开玩笑的。”肖战笑得眉眼弯弯，起身拿起自己的画夹，“我先回房了，王少慢慢吃。”

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王一博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肖战是故意的。

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深夜，王一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房间的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晕透过门缝渗出来，在走廊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根无形的线，牵着他的注意力。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肖战的房门前。

门没锁。

他轻轻推开门，就看见肖战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手里拿着支铅笔，正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柔软的发梢镀上一层银边，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王一博放轻脚步走过去，视线落在速写本上的瞬间，呼吸猛地停住了。

画纸上不是他，也不是什么风景。是今天在画室里，被油彩弄脏的白毛衣，是走廊里纠缠的影子，是他自己——是他在树林里盯着沈宥川时，那副阴鸷又疯狂的样子。

线条凌厉，笔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将他所有的狼狈与偏执，都细细勾勒了出来。

“偷看别人的画，是不礼貌的，王少。”肖战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王一博一跳。

他猛地回神，看见肖战转过头，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画得怎么样？像不像你失控的样子？”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蹲下身，视线依旧胶着在画纸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为什么画这些？”他问，声音很低。

肖战合上速写本，指尖轻轻敲着封面：“因为……有趣啊。”他看着王一博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王少失控的样子，比平时装出来的冷静，要真实得多。”

王一博的喉结动了动。他突然伸手，将肖战揽进怀里。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手臂却收得很紧，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肖战，”他埋在对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别再试探我了。”

“我怕我忍不住，真的把你锁起来。”

肖战的身体僵了僵，后腰的疼似乎又被压得厉害了些，可他却没推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王一博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急促又滚烫，像要跳出来似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王一博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从自己颈窝处传来。

“王一博，”肖战的声音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家的床，好大啊。”

王一博愣住了。

下一秒，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往他身上靠了靠，像只终于卸下防备的猫，轻轻闭上了眼睛。

“今晚……别锁门。”

月光透过窗户，静静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空旷的别墅里，挂钟的滴答声似乎不再那么刺耳了。

肖战搬进王一博家的第一晚，没有争吵，没有试探，只有彼此交叠的呼吸，和那句没说出口的“晚安”。

这场拉锯战，好像在踏入这栋房子的瞬间，就悄悄变了味道。

快开学了 更新会慢一点 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