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昏昏沉沉地醒来,嗅觉是最先回笼的感觉,或者说,是浓郁又霸道的气味他太熟悉,熟悉到他根本不需要理智去辨认。
眼皮很沉,腺体很涨,里面仿佛挤满了各种气体,像是下一刻就要尽数冲出来。
手上似乎系着什么冰凉的东西,是金属吗?他费力向上扬起手腕,耳朵里传来链节碰撞的轻响。但他意识还在天外游荡,无暇去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醒了?” 王一博的声音从床边传来。肖战还在茫然,眼神失焦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正用一块绒布擦着匕首,刀刃映出他眼底钝化的红。
“睡了一天了,腺体还疼吗?”
肖战没说话,只是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对“疼”这种感觉已经免疫,至少在被极度的痛苦冲击时还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平静地告诉别人他很好。
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真实的脆弱。
可是现在他疼,他疼得很。身体的摧残固然是疼痛的来源,心里的疼却无法被忽略一点。
“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我得去一趟,宝贝在家里乖乖等我好不好?”
王一博把匕首放好,理理衣服,慢条斯理地俯下身子,属于Alpha的气息冲进肖战的鼻腔,亦冲进他的脑海。他被呛得头晕,偏头躲开,却没曾想王一博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抬手狠狠掐住肖战的腺体,疼得对方猛地弓起背,
“你最好安分点。我的手段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你……”
肖战欲言又止,就这么盯着他过了几十秒,眼底的泪和莫名的委屈看得王一博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心底爬上一丝慌乱。他急忙转身,抓起外套就想离开。
“祠堂的事......”
肖战见他想跑,阖住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喊住了王一博。他咽咽口水,嘶哑着嗓子,“陈家的人要是问起……”
王一博的指节正抵着门把。肖战那句 “陈家” 像枚烧红的针,猝不及防扎进他的心底,刺破了他做了一夜的自我欺骗和假象。他磨着牙齿调转脚步,脸色难看,肩膀随着沉重地呼吸而起伏。
肖战方才为了叫住王一博,也不管身体是否舒适就坐了起来,却没意识他的被单已从肩头滑落,露出的脊背上,新旧红痕洇成暧昧的色块。见王一博折回来,他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往床头缩,铁链拖过床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提他们很有意思?” 王一博的声音带着愤怒,他却没立刻靠近,只是站在床尾扯领带。布料摩擦的轻响里,雪松的气息开始发酵,像涨潮前的暗流,一点点缠上肖战的脚踝。
“不......”
后颈的伤口突然发烫,肖战的指尖攥紧被单,指节泛白。他刚开头想解释,辩解却被卡在喉咙里,变成短促的吸气。
王一博的膝盖已经顶开他蜷起的腿,掌心按在他的腺体上。那里的皮肤薄得像层纸,能摸到皮下血管的搏动。
“不是?”
“不是什么?是没和他们勾搭在一块?还是没惦记着往祠堂跑?”
他低下头,鼻尖蹭过肖战汗湿的鬓角,呼吸滚烫,“你的信息素骗不了人,一提陈家,就失控得不像话啊......Sean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啊……”
“王一博……你……你冷静点……”
肖战突然卸了力,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里挣扎出来,无力地闭上眼,竭力让语气显得平静。
王一博浑身僵了僵,倒是在那一刻不再有什么动静。
他埋着头没声响,肖战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的气息变得阴冷无比。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王一博直起了身子,双目无神地盯着他。
“所以你就可以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看着我一个人在这里演独角戏,一个人在这里当你眼里疯子是吗?”
“从始至终你爱过我吗?”
“你敢回答我的问题吗肖战?”
“你敢吗?”
“你回答我啊……”
“又不爱我,做出那个样子干什么?!”
“……你他妈倒是回答我啊!!!”
“说话啊!!!”
“现在你又要冷静了?!你倒是抽身了,我呢?我呢!!我算什么东西?啊?你回答我!”
“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啊……”
“我是什么……”
……
王一博最后还是把人做晕过去才善罢甘休,他恨肖战,但是他又希望肖战能爱他几分。
哪怕他说一句爱,王一博马上就能把命给他。
尽管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知肚明不可能。
肖战是被水声叫醒的,王一博在浴室洗漱,声音压得很小,但对于一个心事未了的人来说,就像是夺命的闹钟。
“咳咳。”
肖战小声咳嗽两声。
浴室门打开时,肖战正闭上眼睛休息。王一博的脚步声停在床边,带着水汽的指尖突然戳了戳他的腰侧,疼得他差点闷哼出声。
“装睡?” 那人声音里裹着未散的情欲和偏执,“就算醒着又能怎样?你现在站得起来吗?”
铁链被拽了拽,确认锁得牢固后,王一博才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淡淡地盯着床上被折磨得无法动弹的人道:
“以后要是再听你提起他们,我就把你的腺体缝起来,让你只能接受我的气息。”
肖战没应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还残留着血腥气,王一博撕咬太狠。手腕被勒出的红痕已经发紫,稍微动一下,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被子又被掀开,冷空气贴上肖战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他的睫毛抖得像风中的蝶,却死死憋着没动,直到听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轰鸣,才猛地睁开眼,眼底的水汽汹涌而出。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每动一下都像在拆骨头。
//
后腰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倒抽冷气,抓起枕头下的发夹,手都是哆嗦的。
金属尖在锁眼里转了三圈,随着“咔嗒” 一声轻响,手腕的铁链终于松开。这发夹是他前几日偷偷藏起来的,就是为了应对如今的情况。
我还不了解你吗?狗崽子。
肖战咬着牙挪到床边,脚刚沾地就软了下去,脚踝撞到床脚,疼得他又是倒抽口冷气。但情况紧急,已经容不得那么多犹豫。今日亥时,不仅关乎地下王国的未来命运,还关乎着王一博的命。
窗沿的盆栽里埋着把铜钥匙,是他上周借口浇花藏的,能开后院那扇锈迹斑斑的角门。他翻出那把钥匙,一跃身就翻出那扇最偏僻的窗户,滚到了楼下草丛里。确定了周围无人之后哦,他慢慢扶着墙站起来,一路溜到后院。
角门的锁芯早被他偷偷滴过机油,钥匙插进去转半圈就开了。晨雾裹着湿气扑过来,他拉高风衣领子,往巷口跑。接应他的人早已再那里等候,看着Sean的狼狈也大气不敢再喘一下, 连忙接上人就溜之大吉。
“请您指示。”
Sean不愧是Sean,即使自己已经被折磨得半死,手下的亲信还是忠臣得像条狗,你说前几天那些人?已经全部被他做掉了,Sean的手段毋庸置疑,唯一的一点败笔,那肯定是在王一博这里。
无情动了心,让他不再毫无破绽,只能走向那条注定被击溃的路。
“回肖家吧。”
“肖家?”
司机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又问了一嘴。回肖家,开玩笑呢,王少爷肯定会找过来的,那逃跑不就白跑了吗?
“嗯。”
肖战看出了他的疑虑,却也只是简单肯定了他的命令,
“把小韵也叫过来,我有事要交代。”
会议室,王一博正捏着文件,指尖把 “亏空” 两个字戳得发皱。突然,手机震了震,是手下发来的照片 —— 空荡荡的卧室,床脚的铁链拖在地上,窗台上的盆栽歪倒着。
“肖战。” 他低念出声,眼底的红瞬间烧起来,一摞文件被狠狠掼在地上,飘飘洒洒。下一秒,手机又震了震,是条陌生信息,只有一句话:
“今日亥时,肖家祠堂见。”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这个号码的消息,往上翻,是一句风格完全不同的话:
“太子爷的枪,果然如传闻般漂亮。”
“备车。” 王一博草草结束了会议,他直接开枪杀了一个闹得凶的高管,在这之后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点异议都没有。他一脚跨上了车,对司机吼道,“去祠堂。”
车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声音里,他摸出腰间的匕首,指尖在刀刃上划出血珠。
肖战想跑?想引他去祠堂?也好,不管那是陷阱还是什么,他都要把人抓回来,重新锁在床头 —— 这次,要用铁链缠满全身,让他连动根手指都得看自己的脸色。
肖战望着祠堂的方向,他知道,王一博正往这赶,带着滔天的怒火,也带着他赌上一切的希望。
周韵就站在他身后,眼底溢满担忧,却也抿紧双唇不发一言。
跑吧,肖战对自己说。跑到祠堂,把该做的做完,哪怕失去一切,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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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