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玩偶庄园的异诡新生(三)
冲出门厅时,沈砚秋的手臂被玻璃碎片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滴落在地砖的符号上,那符号竟微微发亮,像吸饱了血。他顾不上包扎,拽着朵朵往楼梯口跑,凌风紧跟在后,苏晴殿后,不时回头用打火机点燃追来的红线——那些线遇火便发出凄厉的尖叫,蜷成焦黑的一团,却很快又从地毯里钻出新的,像杀不尽的虫。
楼梯是木制的,每级台阶都刻着深浅不一的划痕,像被什么东西反复抓挠过。扶手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摸上去黏腻冰冷,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这些布条……”苏晴撕下一小块,用手环扫描,“成分和医院的绷带一样,但里面掺了‘娃娃手花’的花粉,有致幻性。”
话音刚落,凌风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楼梯转角的窗户:“那不是巨型布偶吗?”
众人望去,只见浓雾中的草坪上,巨型布偶正被无数“娃娃手花”缠绕,粉色的花瓣紧紧裹住它的蕾丝裙,像在拖拽。它的“沙沙”声透过窗户传进来,带着绝望的频率,而花丛深处,隐约有个穿黑围裙的身影在走动,手里举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剪刀,“咔嚓咔嚓”地剪断那些试图反抗的藤蔓。
“‘妈妈’在帮它?”朵朵的声音发颤,“可它刚才明明很怕‘妈妈’……”
沈砚秋盯着那个黑围裙身影的手——那双手戴着白色的手套,左手食指缺了一截,而缝纫室工作台上的日记里,夹着一片干枯的指甲,形状与那截缺失的手指完全吻合。“那不是‘妈妈’。”他突然加快脚步,“或者说,不止一个‘妈妈’。”
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墙壁上没有画,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有人用线把整面墙缝了起来。针脚的间隙里,塞着无数只布偶的眼睛,黑色的纽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仿佛整条走廊都在眨眼。
“这里的符号变了。”沈砚秋停在一块地砖前,上面的符号不再是线组成的眼睛,而是个扭曲的剪刀形状,“说明规则在变,安全区的位置也会换。”
凌风突然捂住头,脸色发白:“妈的,头好晕……”他刚才不小心碰了扶手上的布条,此刻眼神开始涣散,“我好像看到……好多小布偶在墙上跑……”
“别闭眼!”苏晴立刻掏出一瓶清水泼在他脸上,“是花粉的致幻效果!集中精神!”
朵朵抱着布偶猫,突然对着墙壁说:“你们是不是也被‘妈妈’缝在这里了?你们的眼睛疼不疼?”
墙壁的针脚突然松动,一只纽扣眼睛滚了出来,停在朵朵脚边。她捡起来,轻轻说:“谢谢。”纽扣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它说……阁楼的钥匙在‘妈妈’的针线盒里,针线盒藏在主卧的枕头下。”朵朵把纽扣递给沈砚秋,“还说,千万别让镜子里的‘它’看到自己的眼睛,不然会被吸进去。”
沈砚秋握紧纽扣,触感冰凉:“主卧在哪?”
“那边。”凌风指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门把手上缠着圈红线,像条血做的蛇。
推开主卧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涌出来,盖过了血腥味和线味。房间里的布置很女性化,粉色的墙纸,蕾丝的床幔,梳妆台上摆着瓶没盖盖子的香水,瓶身上印着朵白玫瑰——和迷雾剧院、火海木屋的玫瑰一模一样,只是花瓣边缘泛着黑。
“这香水……”惊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见他快步走了进来,浅杏色的裙摆沾着绿色的汁液,手臂上多了道新的伤口,却眼神清明,“是用‘娃娃手花’的花蜜做的,能掩盖活物的气息。”
“你没事?”沈砚秋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急切。
惊棠瞥他一眼,抬手将一瓶燃烧的酒精扔向门口——追来的红线碰到火焰,瞬间缩了回去。“死不了。”他走到床边,掀开枕头,里面果然藏着个黄铜针线盒,盒子上刻着与台阶符号相同的扭曲玫瑰,“找到了。”
打开针线盒的刹那,里面没有针线,只有一堆细小的骨头,和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柄的形状是一只睁着的眼睛。骨头堆里还埋着半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对着镜头笑,左手食指完好无损,胸前别着的正是那瓶白玫瑰香水。
“这才是真正的‘妈妈’。”苏晴指着照片,“她十年前就死了,骨头被藏在针线盒里。后来的‘妈妈’,都是别人假扮的。”
凌风突然指向梳妆台的镜子:“那是什么?”
镜子里映出的房间和现实一模一样,只是床幔后面多了个影子,正缓缓站起身,穿着黑色的围裙,左手缺了一截食指。而现实中的床幔后,空无一人。
“镜像里的‘妈妈’。”惊棠握紧短刃,“它出来了。”
镜子里的影子慢慢走向镜面,现实中的地面开始震动,那些暗红色的线从门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织成一张网,将他们困在中间。沈砚秋迅速将钥匙塞进储物格,拽着惊棠踩上有剪刀符号的地砖:“它怕钥匙!”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个黑围裙影子的手伸了出来,皮肤像泡过水的纸,指甲缝里塞满了红线。它没有脸,脖子以上是一团模糊的雾气,雾气里隐约有无数只眼睛在转动。
“它在找眼睛。”朵朵抱紧布偶猫,“它说自己的眼睛被‘它’挖走了,要找新的补上。”
黑围裙影子的手抓向离它最近的凌风,凌风下意识挥拳,拳头穿过影子的手臂,却被镜面上突然冒出的针狠狠扎了一下,血珠滴在镜子上,瞬间被吸收。
“攻击对它无效!”凌风疼得龇牙咧嘴,“它能从镜子里借力!”
惊棠突然想起什么,将那瓶白玫瑰香水砸向镜子。香水泼在镜面上,影子的动作瞬间迟滞,雾气里的眼睛发出痛苦的嘶吼。“它怕这个!”他喊道,“这是真正‘妈妈’的东西,能克制镜像!”
沈砚秋立刻会意,拽起凌风往阁楼跑,苏晴和朵朵紧随其后。惊棠最后一个离开,他在门口点燃了缝纫室带出来的红线,火焰顺着线蔓延到镜子前,影子在火中疯狂扭动,雾气里的眼睛一只只爆裂开,流出绿色的汁液。
“十点快到了。”惊棠关上门,将燃烧的红线夹在门缝里,“还有十五分钟。”
阁楼的门是用整块桃木做的,上面没有锁孔,只有一个与钥匙柄形状相同的眼睛凹槽。沈砚秋将银色钥匙插进去,“咔嗒”一声,门缓缓打开。
阁楼里没有灯,只有天窗透进的绿光,照亮了满地的布偶残骸——都是些没完成的作品,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脑袋却全是用人骨做的,眼窝对着天窗,像在仰望什么。
最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灰,却能清晰地映出五人的身影。镜中的他们,眼睛都变成了黑色的纽扣,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和那些布偶一模一样。
“别盯镜子!”沈砚秋迅速移开视线,却瞥见镜中的自己手里多了把剪刀,正缓缓抬起,对准现实中他的后颈。
凌风突然指着天窗:“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天窗的玻璃上爬满了“娃娃手花”,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组成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正对着镜子,而瞳孔的中心,是个模糊的符号——与钟表馆的蛇形锁孔、镜中城的镜核标记、玩偶庄园的纽扣符号完全不同,却又隐隐透着某种联系。
“它在看我们。”惊棠的声音发沉,“那个没有脸的‘它’,就在花瓣后面。”
镜子里的布偶残骸突然动了起来,它们从镜中爬出,骨制的脑袋上,纽扣眼睛死死盯着五人。最前面的那个,穿着和巨型布偶一样的蕾丝裙,手里举着把与“妈妈”同款的大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阁楼的一根横梁。
木屑簌簌落下,天窗的“眼睛”瞳孔突然收缩,绿光变得刺眼。沈砚秋看了眼腕表,指针正指向十点整。
镜中的自己,剪刀已经举到了头顶。
阁楼的门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应该是那个黑围裙影子挣脱了火焰。
满地的布偶残骸发出整齐的“沙沙”声,像在倒数。
沈砚秋握紧钥匙,突然看向惊棠,他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绿光中交汇,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面镜子,才是玩偶庄园真正的“核”,而那个藏在花瓣后的符号,连接着的绝不止这一个副本。
剪刀落下的前一秒,沈砚秋将银色钥匙狠狠插进了镜子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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