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不告诉我？”王一博语气带着几分暧昧，看向肖战的眼神里，还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西装包裹住的身子，往肖战这边挪动。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骤然变冷，捏住肖战的手猛地加力，将人狠狠推到一旁。

　　“是怕我不肯放过你，所以故意躲着？”王一博的声音沉得像冰，呼吸却烫在肖战颈侧。

　　肖战挣扎着想抽回手，却发现纹丝不动。

　　他越是用力，王一博握得越紧。

　　抬眼时，正对上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恍惚间竟像跌回了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力道，也是这样的眼神——让人背后一阵凉。

　　肖战定了定神，挤出一个柔和的笑：“王总说笑了。您贵人事忙，我一个老同学，哪敢事事麻烦您。”

　　“哦？老同学？”王一博挑眉，指腹在他腕骨上碾了碾，“所以你来参加同学会，压根没打算通知我？”

　　“那你不是还是来了么？”肖战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声音闷在喉咙里，像被踩着尾巴的猫。

　　两人僵持间，旁边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博，你和肖战还没断干净？你们不是早分了吗？怎么，他还黏着你？”那人说得义愤填膺。

　　肖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小学语文怕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哪只耳朵听出是我黏着他了？明明说的是躲着他好吗！

　　“对啊对啊，王总您这么忙，能来同学会已是难得，别为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心情。”另一个人赶紧附和。

　　肖战心里吐槽，嘴上却顺着台阶下：“是呀王总，您先松松手呗，宴席在那边呢……”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主宴席厅。

　　“如果我说，偏不呢？”王一博嘴角微勾，眼里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难道肖战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王总您说，我们帮您出头！”又有人咋咋呼呼地凑上来。

　　王一博眼皮都没抬，只冷冷瞥了一眼，那人的话像被掐断的录音带，戛然而止。

　　“王总需要你出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旁边有人见风使舵，出声呵斥。

　　“你……”

　　“他确实做了坏事，很坏的那种。”王一博的目光重新落回肖战脸上，一字一顿砸下来，“我是来讨债的。”

　　肖战心尖猛地一颤，指尖都凉了。看着王一博的眼神，有些模糊。

　　“怎么？肖战真的欠了王总的钱？我说呢……他怎么跑了三年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为了躲债啊！”

　　“肖战，你到底欠了王总多少，你快点说！”

　　肖战当然明白这句话，指的根本不是钱。

　　只是，如今他和王一博之间的关系，还不如是钱来的痛快呢。

　　他赶紧扯出个笑想岔开话题：“哎哎哎，我坦白！我承认，我是来借钱的。肖氏最近资金出了点问题，想趁同学会跟大家周转一下，不多，也就一千万。”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咋舌。

　　一千万还叫不多？

　　在场的就算是富二代，零花钱能过百万的都屈指可数。

　　更何况肖氏如今就是个烂摊子，这钱借出去，跟扔进太平洋没区别。

　　肖战看着众人纷纷别过脸，有的假装整理领带，有的低头玩手机，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转向王一博，刚要说话：“所以王总……”

　　“一千万？还以为多大数目。”王一博轻描淡写，“你要，我有。”

　　王一博松开手，自然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支钢笔，在侍者递来的便签上划了几笔，瞬间，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被捏在了手里。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一千万啊！

　　“一博你疯了？！”有人急得跳脚，“肖家那窟窿填不满的！这钱就是肉包子打狗！”

　　“是啊王总，您可别被他骗了！”

　　肖战冷睨了那人一眼，心里暗暗吐槽：谁跟你“咱们”？还真把自己当王家亲戚了？

　　王一博却慢条斯理地合上笔帽，抬眼时眼底带着点戾气：“我花自己的钱，需要向你们报备？”

　　那人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还有，”王一博的目光扫过全场，“我的名字不是谁都能叫的。再让我听见，我就让他在京圈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话说得够狠，刚才还聒噪的人瞬间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楚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刚才被肖战怼得快气炸了，正想找补回来，刚挪步就被个黑西装拦住——是王一博的特助，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停”的手势，她无奈之下，只能作罢，恨恨看向肖战。

　　肖战倒没想到王一博真会接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忙说：“王总，这事您还是多考虑考虑，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用考虑。”王一博走到沙发旁坐下，姿态优雅，双手交叠托着下巴，“不过，我有个条件。”他的目光扫过肖战微微敞开的领口，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肆意。

　　肖战脸颊一热，正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羞辱人的话，却听他话锋一转：“你弹首曲子给大家听听，如何？”

　　“弹曲子？”周围人都愣住了。

　　“肖战还会弹曲子？”有人立刻质疑，“王总您怕是记错了吧？在场会弹钢琴的，明明只有楚楚啊，她刚才表演过，琴艺出神入化呢！”

　　另一个人附和：“对啊，楚楚弹琴得确实好。我刚都以为在听大师演奏会了……”

　　“而且，肖战以前家里那么穷，哪有钱学钢琴？就算真的学了，也肯定不如楚楚弹得好听！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

　　“哦，我知道了，王总这是故意羞辱他呢！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哈哈哈哈！”那人笑的讪意十足。

　　其他人也终于纷纷意会——这是故意让肖战难堪的，让这个“穷酸”在众人面前献丑，还是跟公认的钢琴才女对比，肯定是颜面扫地——说到底，还是这招狠。

　　用最高雅文明的方式，羞辱一个穷酸的小子，再好不过。

　　“那我们就看看，他敢不敢丢这个人了！”

　　“是啊，肖战，你不是很牛么？肯定是会弹琴的了，我刚才那种雕虫小技，肯定不足一提，还是你来，让我们都见识一下，如何？”楚楚刚才还在吃瘪，如今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露出得意的嘴脸：“我们可都是真心很想听你弹琴呢！要不你就答应大家吧？”

　　“这……”肖战还是有些犹豫。

　　倒不是纠结关于弹琴的事，毕竟他从小学了这么多年的琴，弹一次也不会有什么。

　　只是他不懂王一博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不安，让他迟迟没有下决定。三年了，他躲了他三年，不想这时候功亏一篑。

　　“还是不要了吧。我哪里会弹什么琴，不过献丑罢了……在场的人，会弹的曲子的人多的是，不如王总还是另请高明……”肖战执意想要找借口搪塞掉。

　　他这样一说，果然大家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好像意料之中。

　　“肖战，拿什么架子呢，王总好心好意借钱给你周转，你怎么还摆起谱了？真是不识抬举！”

　　只是这时候，王一博还是不动声色地抬起一侧的唇角，笑了。

　　“不必谦虚。我就要你。”王一博走到宴会厅角落的钢琴旁，指节敲了敲琴盖，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顺势坐在旁边的丝绒沙发上，双腿交叠，西装裤线笔挺：“一千万，买你弹首曲子，你不亏。”

　　“你确定要听？”肖战见躲不过，只是幽幽地看向他。

　　“嗯。”

　　“好，别后悔。”肖战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钢琴。

　　指尖落下，悠扬的琴声瞬间流淌开来。他坐在琴前的姿态专注而帅气，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悦耳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

　　聚光灯在他侧脸上切割出分明的棱角，眉骨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形成一道利落的折线。

　　乐曲如同小精灵的歌声，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大家都听呆了，甚至觉得，这比之前楚楚弹的时候，更动人。

　　“他、他居然真的会弹琴！”有人忍不住低呼。

　　王一博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低声呢喃：“他怎么会不会？他从四岁开始学琴，早就学了十一年的琴，技艺早就超过不少专业人士，只是……你们没资格听罢了。”

　　想到肖战曾是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他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而一边刚才还等着肖战出洋相的楚楚，早就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她攥着裙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不可能，怎么可能！肖战，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