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抵达珠海赛车场时，阳光正烈得晃眼。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混在观众席的人流里，手里捏着一张普通的入场票——是王一博的助理前一天偷偷寄到他酒店的，信封上只写了“肖先生亲启”，没留名字。

赛场里充斥着引擎的轰鸣声，震得人心脏发颤。肖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人头，落在赛道中央。穿着专业赛车服的车手们正在做赛前检查，五颜六色的赛车像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冲破起点线。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那辆蓝白相间的赛车——车身上印着王一博的名字缩写，还有他的专属号码“85”。少年正弯腰钻进驾驶舱，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角和专注的眼神。隔着遥远的距离，肖战仿佛还能想起他在片场练剑时的样子，同样的执拗，同样的全力以赴。

“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是亚洲公路摩托车锦标赛珠海站决赛，有请各位车手就位！”广播里传来解说员激动的声音。

引擎的轰鸣声瞬间拔高，震得看台都在微微发颤。肖战握紧了手里的应援牌——是他昨天在酒店附近的文具店买的，白色的纸板上用马克笔写着“平安”两个字，字体不算好看，却写得很用力。

绿灯亮起的瞬间，十几辆赛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蓝白色的那辆起步稍慢，落在了第五位。肖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体。

第一圈下来，王一博的车逐渐追了上来，超过了前面两辆，冲到第三位。过弯道时，他的车身倾斜得几乎贴近地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看得人手心冒汗。肖战死死盯着那辆蓝白色的赛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里无声地念着“小心点”。

到第五圈时，意外发生了。排在第二位的车手在过弯道时打滑，车身失控，眼看就要撞上王一博的车。看台上发出一阵惊呼，肖战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王一博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以一个惊险的角度避开了碰撞，却因为减速太多，落到了第四位。

“好险！85号车手王一博这个反应太果断了！”解说员的声音里带着惊叹，“但这一下，他和前面的差距又拉大了……”

肖战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看着那辆蓝白色的赛车重新加速，像一道闪电在赛道上穿梭，心里忽然想起拍吊威亚那场戏，少年也是这样，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放弃时，用一种近乎倔强的坚持，完成了那个高难度的动作。

最后两圈，王一博开始了疯狂的追赶。他的超车动作凌厉又精准，在直道上把油门拧到底，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过弯道时又收放自如，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切入。看台上的观众都沸腾了，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肖战的心跳得像擂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赛道。他看到王一博超过了第三名，又在一个弯道漂亮地超越了第二名，距离第一位只剩下半个车身的距离。

最后一百米冲刺时，两辆赛车并驾齐驱，引擎的轰鸣几乎要撕裂空气。冲线的瞬间，看台上的大屏幕显示出结果——85号，王一博，第一名！

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肖战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平安”牌被他捏得变了形，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他看着王一博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年轻而张扬的笑容，和在片场那个冷着脸的少年判若两人，却同样耀眼。

颁奖仪式结束后，肖战跟着人流往外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在出口等我。”

他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走到约定的出口，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清场，一个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的身影站在树荫下，正是刚换好衣服的王一博。少年的额头上还带着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上还带着夺冠的兴奋，看到他时，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恭喜你。”肖战摘下口罩，由衷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一博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来了。”

“说了会来。”肖战看着他，忽然觉得刚才在赛场上的紧张和激动，都化作了此刻心里的柔软。

“比赛的时候，看到你的牌子了。”王一博的耳尖有点红，“‘平安’那两个字，写得挺丑的。”

肖战被他逗笑了，心里的拘谨也消散了不少：“那也比你在剧本上画的小人好看。”他想起上次在片场看到少年在剧本空白处画的简笔画，歪歪扭扭的，像个小学生的作品。

王一博的脸更红了，挠了挠头没说话，转身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肖战：“给你的。”

是一个迷你的赛车模型，蓝白相间，车身上印着“85”的号码，和他今天开的赛车一模一样。“纪念版，刚拿到的。”少年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算是……谢礼。”

“谢我什么？”肖战接过模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心里却暖烘烘的。

“谢你……来。”王一博看着他，眼神很认真，“很少有人来看我比赛。”

肖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少年说过“习惯了”，想起他总在角落里独自待着，忽然明白，那些看似坚硬的外壳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孤独。

“以后……有时间的话，我还来看。”肖战看着他的眼睛说，语气很坚定。

王一博的眼睛亮得惊人，用力点了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两人沿着赛场外的林荫道慢慢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没有了片场的剧本和角色，没有了满场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褪去光环的普通人，说着琐碎的话。

“接下来要去录综艺？”肖战问。

“嗯，去山里待一个星期，录户外挑战的。”王一博踢着脚下的石子，“听说要爬山，还得自己生火做饭。”

“你会做饭？”肖战有点意外。

少年的脸垮了下来：“不会。到时候……只能蹭别人的了。”

肖战笑了：“那你可得跟会做饭的嘉宾搞好关系。”他想了想，又说，“山里晚上冷，记得带件厚外套。”

“你呢？新剧什么时候开机？”王一博问。

“下周一，去上海。”肖战说，“现代戏，演一个医生。”

“医生？”王一博挑眉，“那得背很多专业术语吧？”

“是啊，正在恶补。”肖战叹了口气，“比背古文还难。”

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林荫道上回荡。肖战看着身边少年的侧脸，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聚光灯，没有剧本台词，只有真实的彼此。

走到停车场，肖战的车已经在等了。他把赛车模型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抬头看着王一博：“那我先走了。”

“嗯。”王一博点头，“到了上海……报个平安。”

“好。”肖战拉开车门，又想起什么，“综艺录完……告诉我一声。”

少年的眼睛弯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好。”

车开出去很远，肖战从后视镜里看，王一博还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离开的方向。他拿起手机，点开和王一博的对话框，输入“路上小心，好好准备比赛”，想了想又删掉，改成“后会有期”，点了发送。

很快，收到了回复，只有两个字：“保重。”

肖战看着这两个字，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就像赛道上的追赶，就像片场的磨合，他们的路还很长，而这一次，他们都知道，有人在等，有人会陪。

他低头看了看包里的赛车模型，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肖战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默念着：路还长，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