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公寓门口时,手指在门把手上悬了很久。保温袋里装着无菌厨房的冷盘,另一个袋子里是两瓶清酒,标签上写着“低度”——他查过,这种酒不容易让人失态,又能稍微缓和气氛。
推开门的瞬间,画室的灯光从二楼漏下来,在客厅地板上投下道暖黄的光。宋亚轩大概还在赶稿,没听见动静。刘耀文换鞋时,特意把拖鞋摆得比平时远了些,然后走到客厅中央,从公文包里掏出卷尺和白色粉笔。
粉笔划过地板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他量出客厅对角线的中点,画了道笔直的线,把长桌劈成两半,像在执行什么精密的工程。
“你在干什么?”宋亚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穿着松垮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看到地上的粉笔线时,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刘耀文,你幼不幼稚?”
刘耀文直起身,手里还捏着粉笔:“工作归工作,住在一起总不能一直冷战。”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买了点吃的,还有酒。”
宋亚轩走下楼,视线在隔离线和食物间转了圈。冷盘被分装在五个小碟里,摆得像艺术品,清酒瓶口缠着层保鲜膜,显然是没被碰过的新货。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用隔离线划地盘,然后请我喝酒?”
“各占一边,互不打扰。”刘耀文拉开椅子,坐在线的另一端,“就当……为了工作顺利推进。”
宋亚轩盯着那道粉笔线看了三秒,最终还是拉开了对面的椅子。椅子腿跨过线时,他故意发出“吱呀”一声,看到刘耀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下,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快意。
第一杯酒喝得很沉默。清酒带着淡淡的米香,滑过喉咙时有点暖。刘耀文喝酒的姿势很端正,只用指尖捏着杯沿,喝一口就放下,像在完成任务。宋亚轩看得有趣,故意多喝了两口,看着他对面的杯子慢慢空下去。
“幕墙的光影,”刘耀文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上次说的暖色调,我让助理调了参数,下周发你。”
“嗯。”宋亚轩往嘴里塞了块刺身,“儿童绘本是该暖一点,总不能画成冷冰冰的建筑手册。”
“我设计的建筑不冷冰冰。”刘耀文反驳,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只是注重实用性。”
“是是是,刘大设计师最懂实用。”宋亚轩笑着举杯,“敬你的实用主义。”
刘耀文犹豫了一下,还是举杯碰了碰。玻璃杯相撞的脆响里,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宋亚轩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刘耀文的耳尖红了,抓起消毒湿巾就要擦,却被宋亚轩按住了手腕。
“别擦了。”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酒气,“就碰了一下,死不了。”
刘耀文的呼吸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下了湿巾。他看着宋亚轩松开手的指尖,那里还沾着点刺身的酱油,像颗小小的痣。
两瓶酒见底时,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宋亚轩的脸颊泛着红,眼神有点发飘,嘴里还在念叨着绘本里的细节。刘耀文也好不到哪去,平时挺直的脊背弯了些,眼神里的冷硬被酒意泡得软了,居然会对着宋亚轩画的草稿笑。
“你笑什么?”宋亚轩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却让刘耀文晃了晃。
“没什么。”刘耀文的声音含糊,“画得……还行。”
“什么叫还行?”宋亚轩不依不饶,又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跨过了那道粉笔线,“明明很好看!”
酒精放大了感官,也模糊了界限。宋亚轩看着刘耀文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这张冷硬的脸其实挺好看,尤其是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摸看是不是软的。
刘耀文没躲。或许是没反应过来,或许是酒意上头,他只是看着宋亚轩的手越来越近,呼吸渐渐乱了。
但最终,宋亚轩的手没碰到他的睫毛,而是顺着他的肩膀滑了下去。他打了个哈欠,突然往地上一躺,抱着刘耀文的胳膊就闭了眼:“地板……好软……”
刘耀文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宋亚轩的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呼吸温热地喷在他的裤腿上,带着酒气和淡淡的松节油味。他想推开,手伸到半空,却又鬼使神差地收了回来。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地上的粉笔线上,像道被遗忘的伤口。刘耀文低头看着宋亚轩熟睡的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突然觉得,这道隔离线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最后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宋亚轩身上。
第二天清晨,刘耀文是被阳光晒醒的。
头痛欲裂,浑身像散了架。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宋亚轩放大的睡脸,两人蜷缩在客厅地板上,宋亚轩的腿还搭在他的腰上,睡得正香。
“!!!”
刘耀文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重启键。他猛地推开宋亚轩,连滚带爬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到茶几,发出“咚”的巨响。
宋亚轩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眼神迷茫:“怎么了……”
“你你你……”刘耀文指着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你碰我了!你居然碰我了!”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沾着根宋亚轩的头发。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上来:碰在一起的酒杯,跨过线的距离,还有宋亚轩抱着他胳膊睡觉的样子……
刘耀文突然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紧接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消毒水疯狂喷洒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密集,像在进行一场绝望的清洗。
宋亚轩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宿醉的头痛突然变成了清晰的难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那道被踩花的粉笔线,突然觉得,昨晚那点因为酒意升起的暖昧,像个笑话。
卫生间里的消毒声还在继续,尖锐,刺耳,像在切割着什么刚刚萌芽的东西。宋亚轩站起身,默默走回二楼,把所有的酒气和尴尬,都关在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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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