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坐在河边长椅上,手里的画笔在画板上悬了整整半小时。对岸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像块巨大的镜子,照得他心里发慌。
他哪是断片了。
昨晚的细节清晰得像刚画完的素描:刘耀文捏着粉笔划线时,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碰杯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对方猛地缩回手却没立刻去拿消毒湿巾;还有最后躺在地板上,自己抱着他胳膊时,那瞬间的僵硬和后来渐渐放松的呼吸。
宋亚轩的指尖在画板上蹭出浅淡的铅笔印,心脏又开始不规律地狂跳。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比肌肤饥渴症发作时更汹涌——不是单纯渴望触碰,而是渴望靠近特定的人,想知道他皱眉的弧度,想闻他身上清冽的消毒水味,甚至想看看他放下防备时,是不是也会有柔和的表情。
“疯了。”他低声骂了句,把画板塞进画筒。明明三天前还在为刘耀文的洁癖气得摔碗,现在却满脑子都是怎么再靠近一点,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指尖在冰柜前犹豫半天,最终拿了两罐热牛奶。刘耀文胃不好,早上那通消毒声持续了快一小时,估计没顾上吃东西。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消毒水味像堵墙扑面而来。客厅里的粉笔线被擦得只剩浅淡的白痕,长桌上的空酒瓶不见了,只有空气里残留的清酒气,提醒着昨晚的荒唐。
刘耀文在客厅,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深灰家居服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连背影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冷硬。
宋亚轩的脚步顿了顿,把牛奶罐往身后藏了藏,又觉得没必要,干脆走上前:“买了点东西。”
刘耀文猛地转过身,像被惊扰的兽。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眼下的青黑比早上更重,看到宋亚轩手里的牛奶时,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拿走。”
“热的,没开封。”宋亚轩把牛奶往茶几上放,“你早上……”
“我说拿走。”刘耀文的声音冷得像冰,没看牛奶,视线直直盯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宋亚轩的手僵在半空,心里那点雀跃瞬间凉透。他看着刘耀文眼里毫不掩饰的排斥,像被泼了盆冷水,连带着昨晚残留的酒意都醒了。
“我只是……”
“出去。”刘耀文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或者我出去。”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宋亚轩所有的勇气。他攥着牛奶罐的手指泛白,突然觉得自己的关心像个笑话。
“行。”宋亚轩扯了扯嘴角,把牛奶往茶几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算我多事。”
他转身往二楼走,刚踏上两级台阶,就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卧室门“砰”地一声巨响,震得楼梯扶手都在颤。
宋亚轩站在楼梯口,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手里还攥着另一罐没递出去的牛奶。温热的触感透过包装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原来昨晚的靠近真的只是错觉。刘耀文还是那个刘耀文,消毒水比人情更重要,隔离线比任何和解都清晰。
他默默走上楼,把牛奶扔进画室的垃圾桶。颜料管滚了一地,其中一支钴蓝颜料洇在地板上,像块化不开的淤青。宋亚轩盯着那片蓝,突然想起刘耀文昨晚喝酒时,耳尖泛起的浅红——原来再冷的人也会有温度,只是那温度从不属于自己。
楼下的卧室门再没打开过。宋亚轩在画室待到深夜,听见刘耀文轻手轻脚地出来喝水,消毒湿巾摩擦杯壁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他没下去,只是对着画布上那道模糊的粉笔线,一遍遍涂着黑色颜料,直到把那道线彻底盖成一片漆黑。
而卧室里的刘耀文,背靠着门板,手里攥着那罐没开封的牛奶。温热的触感透过包装渗进来,烫得他手心发慌。他能听见楼上画笔划过画布的声音,一下下,像在割他的心。
刚才宋亚轩眼里的失落太明显,像面镜子,照出他的懦弱。他不是不想接,是不敢——怕这一点点妥协,会让自己彻底失控;怕习惯了这点温度后,再也回不去那个安全的无菌区。
牛奶渐渐凉了下去,像他此刻的心情。刘耀文把牛奶扔进床头柜的垃圾桶,转身走到窗边,看着二楼画室透出的灯光,直到那盏灯熄灭,才缓缓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但让他进一步接触吗?可是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刘耀文不懂也不想懂
窗外的月光落在地板上,照出那道被擦淡的粉笔线,像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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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