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什么？”

江离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程煜嘴就跟被针线缝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煜眉梢轻轻挑起，一步一步向江离逼近。他比江离高了半个头，弯腰将脸慢慢凑到满脸震惊的人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鼻息打在江离脸上，痒痒的。

几撮刘海凌乱的散在江离额前，程煜忍不住伸手替他将刘海拨到一边。可能因为天生对跟别人接触敏感，江离“啪”的一声，一巴掌把程煜的手打到一边，往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江离满眼警惕地盯着程煜，眼底流过一丝敌意。他还真挺害怕程煜大庭广众之下又像昨天一样，掐着他的脖子，说着冰冷残酷的话。

程煜直起身子，好像丝毫没有因为江离打了他而生气，而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盯了江离看了许久。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影。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长的真漂亮。”

“？”

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漂亮？

鬼知道程煜心里怎么想的，不会夸人就别夸，用漂亮这个词，不可理喻！

“有病。”肉眼可见，江离的脸立刻黑的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骂了一声转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又被程煜提回了原地。原本乖乖缠在江离脖子上的围巾，被程煜这么猛地一拽，瞬间从江离脖颈处跌落。

程煜的目光一针见血地锁定在江离锁骨上方，刚刚还平淡如水的眼睛开始微微颤动，他的眼神茫然地停顿了两秒，随即像被雷劈中般骤然清醒。他抬眸对上江离无奈的双眼，江离从中看出了惊讶，愧疚，后悔，仿佛还有一丝……心疼？

锁骨上方一道骇人的划痕就这样袒露在凛冽的寒风中，虽然已经结了痂但周围的皮肤还是微微泛红。

江离瞥过头，并没有把程煜五味杂陈的眼神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重新把围巾往脖子上缠。

走在前面沉迷于摆弄相机的林亦猛地一回头没见江离的影，立刻原路返回去找江离。

“对不……”

“可算找到你了！”林亦说着，就跳着爬到江离肩膀上，抬眸看见对面站着一位冰山脸男人，眼里火药味很重，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由于被林亦打断，程煜刚刚的道歉江离好像并没有听清。

“你刚说什么？”

程煜瞥了眼江离身边的林亦，这他妈从哪儿蹦出来的傻逼，非要在老子道歉的时候出现！没眼色。

“没什么。”

林亦站在旁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冰山脸男人，肤色洁白如玉，鼻梁高挺，睫毛纤长有弧度……这分明跟江离早晨描述的一模一样啊！

而江离唯独没说程煜就是他那个跟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哥。

“你不会就是！”林亦在旁边尖叫起来，正要开口继续说，就被江离在腰上偷偷掐了一把，他嚎叫一声转头看向江离，只见江离狠狠瞪着大眼，好像在警告他:你要是敢说出去，我现在就打翻你的嘴！

“是？”程煜看林亦的反应就知道江离绝对跟他说什么了，但还是装作不知情，饶有兴趣地看着江离圆溜溜的大眼睛。

好可爱。

一边是江离的眼神警告，一边是程煜的刨根问底，林亦进退两难。

“余教授好像找我还有点事儿，走了哈。”林亦重重地拍了下江离的肩膀，撒腿就跑。

只剩下程煜和江离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好不尴尬。

最终还是程煜先行动。他一把抓起江离肩上挂着的背包往自己肩膀上挂。

“又干嘛？”江离在身后叫着，程煜也不管，转身就往校门口走。

背着你包，我就不信你不跟我走。

程煜嘴角微微上扬，听见江离果真在他身后叫叫嚷嚷跟了上来。

“你去哪儿啊？”

“把我包还给我！”

“哎！我给你说话呢！”

程煜全部给予已读不回。

“你他妈说句话会死啊。”

程煜突然停住脚步，转向后面的江离。

江离也没预料到程煜会突然停下来，一个没刹住闸，闷头撞到程煜身上。可能是程煜的胸肌太过坚实，撞得江离眼前发黑，缓了好一阵子才模模糊糊能看清眼前的人影。

“会。”程煜微微挑起眉梢，随后又冲江离笑了笑。

江离的白眼肉眼可见地翻上了天。

“还有，别总想着往我身上贴。”说完，程煜又转身朝前走去。

江离愣在原地满脸问号。什么叫别总想着？这么叫往他身上……贴？

这傻逼说的是人话吗？好好的一张嘴净放狗屁！

老子昨天被你折磨成那样还没找你算账，看在你给我吃宵夜，还让我借宿一夜小爷我姑且饶过你，今天又来招惹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江离怒火冲天，挥着拳头就冲程煜的后颈砸去。

就快砸上去了，突然看见程煜修长洁白的脖子上有一处大疤，看上去还挺瘆人的。

拳头悬在半空，江离犹豫了。

打不打啊？

万一一拳头下去打坏了怎么办？

前面若无其事把玩着打火机的程煜轻笑一声，小声嘟哝:“刀子嘴豆腐心。”

转身的那一瞬间，江离立刻收起还犹豫在半空的拳头。

程煜的眸子缓和了些许，纤长的睫毛流露出似水的柔情，他有意挑逗江离，故意挑了挑眉:“怎么？小野猫还想反攻啊？”

什么意思？难道……

江离脑子一闪，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你……？”

程煜知道江离想问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江离立刻就明白了。

牛逼。

你以为那打火机是干啥的，打火机表面镀的一层金属膜刚好能反射到后面的状况，也就是说刚刚江离的一举一动程煜尽收眼底。

看见江离恍然大悟的样子，程煜抬起胳膊搭到他肩膀上:“走。”

“走哪儿？”江离边在程煜怀里挣扎着想挣脱，奈何程煜力气大，努力了半天他胳膊就跟胶一样粘在自己身上，他无奈地斜眼瞪了一眼程煜。

谁刚刚说别让我总想着往他身上贴的？纯有病。

其实程煜也心里挣扎过，但是他对江离丝毫厌恶不起来，从他第一眼见到江离开始。

程煜没有回答江离的话，而是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刚那个二货谁啊？”

江离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哪个？”

“就那个拿着相机傻乐的。”

听了程煜的描述江离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林亦，从他嘴里说出来咋那么搞笑呢，但是，管他屁事？

“管的着吗你？”

“谁啊？”程煜又问了一遍。

“我室友。”江离没好气地回答。

“你住校啊？”

“不然？”

“那你昨天？”

江离真有一巴掌呼到程煜脸上的冲动，他又狠狠瞪了眼程煜，刚好对上程煜冲满温柔的双眸。

“昨天周末诶，我不在家蹭暖气我在学校受冻啊？”一时间江离竟觉得跟程煜说话纯属就是浪费时间，“你是没有脑子还是脑子发霉啊。”一句抱怨脱口而出。

程煜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没说话，江离以为刚才那句抱怨又让这位大少爷不高兴了，害怕他又当众动手，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于是颤颤地问:“干嘛？”

许久程煜才缓缓开口。

“你这只小野猫怎么这么爱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