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红梅开得泼泼洒洒,雪后初晴的阳光落在花瓣上,融雪顺着枝桠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肖战站在廊下,看着王一博坐在石桌旁翻奏折。少年太子穿着月白锦袍,袖口沾了点墨,指尖捻着朱笔,偶尔停笔思索时,眉头微蹙,侧脸在梅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周太傅的党羽查得如何了?”肖战轻声问。
王一博放下笔,指尖敲了敲奏折:“抓了几个小喽啰,核心的还藏着。周衍在牢里嘴硬得很,一口咬定是被冤枉的,看来是等着有人救他。”
肖战走近几步,递过一杯热茶:“镇国公那边说,周家和西南的藩王有书信往来,说不定……”
“藩王?”王一博接过茶,眸色沉了沉,“西南藩王向来安分,怎么会和周衍勾搭上?”
“怕是冲着殿下您来的。”肖战低声道,“周太傅倒了,他们少了在京里的眼线,自然要急。”
王一博没说话,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雪后初晴,东宫的梅花开得正好,可这平静之下,藏着的暗流比之前更汹涌了——周衍的党羽、西南的藩王,甚至宫里那位看似中立的陛下,都像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对了,”肖战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这是父亲让人从甘州送来的,说是给殿下的。”
布包里是几块晒干的野山参,品相不算顶尖,却是甘州特产。王一博拿起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药香:“萧将军有心了。”
“父亲说,殿下之前为了救我们,在陛下面前受了不少委屈,让殿下补补身子。”肖战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心疼,“还有……父亲让我谢谢您。”
王一博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少年站在梅树下,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侧脸的伤疤淡了些,却更添了几分英气。他忽然笑了笑:“谢我做什么?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不是的。”肖战摇头,“殿下私藏虎符,差点被陛下问责,都是为了……”
“嘘。”王一博打断他,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伤疤,“都过去了。”
指尖的温度温温的,像猎场那夜他碰自己指节时一样。肖战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王一博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转身:“去演武场看看吧,好久没看你射箭了。”
演武场的风还带着凉意。肖战拿起弓,搭上箭,瞄准靶心。弓弦拉满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嗖”声——不是箭声,是暗器破空的声音。
“小心!”
肖战猛地转身,见一枚淬了毒的银针正朝着王一博飞去。他想也没想,伸手一挡,银针擦着他的手背飞过,钉在远处的柱子上,针尖泛着黑。
“谁?”王一博厉声喝道。
演武场的角落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后。
“殿下没事吧?”肖战顾不上手背的刺痛,连忙上前检查王一博。
“我没事。”王一博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手背上那道浅浅的血痕,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受伤了?”
“小事,没中要害。”肖战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王一博拉着他往内殿走:“去拿解毒膏!这针上有毒!”
内殿的药箱里常备着解毒的药膏。王一博亲自拧开瓷瓶,用棉签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手背上。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肖战的皮肤,让肖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疼?”王一博抬头问。
“不疼。”肖战摇头,“殿下,刚才那黑影……”
“是周衍的人,或者是藩王派来的。”王一博放下棉签,语气肯定,“他们动不了我,就想从你下手——知道你是我的软肋。”
肖战的心猛地一颤。软肋?
他看着王一博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刚才那一下挡得值。
“以后小心点。”王一博把药膏盖好,“最近别单独出门,身边多带几个侍卫。”
“嗯。”肖战点头,“殿下也一样。”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背上的伤。阳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暖融融的,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他们都知道,这枚银针不是结束,只是开始。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王一博忽然开口,“镇国公说,后天是他的生辰,在府里设了宴,邀我们过去。”
“去赴宴?”肖战愣了愣,“现在局势不明,去镇国公府会不会……”
“正是因为局势不明,才要去。”王一博站起身,走到窗边,“镇国公是三朝元老,手里握着京营的兵权,那些人不敢动他。我们去了,既能探探他的口风,也能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孤立无援。”
他顿了顿,回头看向肖战,眼神里带着笑意:“正好,也带你见见京里的人,让他们知道,怀化大将军的嫡子,回来了。”
肖战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那点沉重忽然淡了。他点头:“好,我陪殿下去。”
窗外的红梅还在开着,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落在窗台上,像撒了一层碎雪。
肖战知道,前路依旧有刀光剑影,暗处的冷箭随时可能射来。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只要他们还能像此刻这样并肩站着,就算是再大的风雨,他也敢闯。
就像梅树下的那个无声的约定——你护我,我也护你。
哪怕这条路,要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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