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后,马柏全的成绩还是稳居年级第一。马父很高兴,晚上特意做了一桌子菜,还开了瓶红酒,说是“庆祝柏全考得好”。张母也很开心,不停地给马柏全夹菜,让他多吃点。
饭桌上,张康乐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把马柏全不爱吃的葱姜挑出来,把他爱吃的鱼肚子夹到他碗里。马柏全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却又有点不自在,只好低头扒饭,假装没看见。
“柏全啊,你这成绩,以后肯定能上顶尖大学。”马父喝了点红酒,脸上有点红,“到时候选个好专业,以后找个好工作,爸就放心了。”
“嗯。”马柏全点点头,继续吃饭。
“康乐啊,你也得向柏全学学,多用点心在学习上。”马父看向张康乐,语气里带着点期待,“虽然你成绩不如柏全,但也不能放弃,以后总能找到自己的路。”
张康乐放下筷子,笑了笑:“知道了叔,我会努力的。”
张母赶紧打圆场:“康乐也有自己的优点,打球打得好,手工也巧,上次给我做的那个小摆件,我还摆在客厅呢。”
“是啊,康乐这孩子心细,对柏全也好。”马父笑了笑,看着两人,“你们兄弟俩以后要互相照顾,柏全以后上了大学,要是康乐有什么事,你也得多帮衬着点。”
“兄弟俩”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把饭桌上的暖意瞬间炸没了。马柏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白瓷碗沿被按出一道浅印,他抬起头,刚好对上张康乐的眼睛——张康乐的眼神里带着点慌乱,还有点不敢直视的躲闪,两人都赶紧低下头,没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张母看在眼里,赶紧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尝尝这个鱼,柏全爱吃的。”
这顿饭,马柏全吃得味同嚼蜡。他满脑子都是“兄弟俩”这三个字,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又疼又痒。他想起雨夜医务室里张康乐温柔的眼神,想起艺术节上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想起平时他对自己的好——这些好,真的只是因为“兄弟”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房间后,马柏全拿出日记本,这是他从小学就养成的习惯,所有不敢说的话,所有混乱的情绪,都会写在日记里。他笔尖悬在纸上,犹豫了很久,终于写下:
“今天爸爸说,我和张康乐是兄弟。可是,我好像不希望只是兄弟。”
“他对我很好,会给我带早餐,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会帮我挡掉麻烦,会记得我爱吃的东西。他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会有梨涡,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很好闻。”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可是,我们是‘兄弟’,这是不对的。我该怎么办?”
写完这些,他把日记本锁进抽屉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很亮,洒在书桌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他不知道自己这份喜欢是对是错,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康乐,面对这个重组家庭。
接下来的日子,马柏全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张康乐。早上不再等他一起上学,晚自习后也故意磨蹭到很晚才回宿舍,甚至周末回家,也总是待在房间里刷题,很少出来和张康乐说话。
张康乐察觉到了他的疏远,心里很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试着找马柏全说话,可马柏全总是敷衍地回答“嗯”“哦”“知道了”,然后就躲开;他试着给马柏全带早餐,马柏全也会说“不用了,我自己买了”,然后把早餐还给他。
赵磊看着张康乐日渐低落的样子,忍不住给他出主意:“乐哥,你别总围着他转啊,你越这样,他越躲你。不如你冷淡他几天,让他知道你的好,他自然就会主动找你了。”
张康乐觉得有点道理,就试着冷了马柏全几天。可这几天里,他心里比谁都难受,总是忍不住在操场看高一(1)班的窗户,忍不住在宿舍楼下等马柏全回来,忍不住想给他发消息,问他“今天吃了吗”“冷不冷”。
而马柏全,在张康乐冷淡他的这几天里,心里也很不好受。早上没了张康乐的早餐,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晚自习后没了张康乐的等待,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总觉得格外孤单;甚至看到张康乐和赵磊一起打球,没再看向他的方向,他心里也会有点莫名的失落。
他拿出日记本,又写了一段话:
“张康乐不找我了。他好像不关心我了,不记得我爱吃的东西了,不帮我挡麻烦了,不看我了。我有点难过,又有点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可写完,他却忍不住哭了。眼泪滴在日记本上,把字迹晕开,像他混乱的心情,一塌糊涂。
这天下午,学校组织了一次消防演练,全体学生都要在操场集合。马柏全作为学生会副主席,要负责维持秩序,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演练结束后,他正在整理名单,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马柏全!”
他回头,就看见一个女生拿着一张照片跑过来,脸上带着点兴奋:“马副主席,这张照片给你。是上次艺术节你审核节目时拍的,你站在舞台旁边,灯光照着你,很好看。”
马柏全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张康乐从人群里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女生手里的照片,“不小心”撕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女生尖叫起来,眼里满是愤怒,“这是我好不容易拍的!”
“不好意思,手滑了。”张康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点冷,“他现在要整理名单,没时间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别打扰他。”
“你太过分了!”女生哭着跑开了。
马柏全看着地上被撕成两半的照片,又看了看张康乐,心里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张康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让她打扰你!”张康乐也提高了声音,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你最近总躲着我,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因为她给你送照片,你就不想理我了?”
“跟她没关系!”马柏全的声音有点抖,心里的委屈和害怕都涌了上来,“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们不能这样!你对我太好了,我会误会的,我会喜欢上你的!这是不对的,你懂不懂?!”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在张康乐的耳边。他愣在原地,看着马柏全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害怕和委屈,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疼又暖。他走上前,伸手想抱马柏全,却被马柏全推开。
“你别碰我!”马柏全后退了两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是‘兄弟’,这是既定的规则,我们不能打破它。你以后别再对我好了,我们就当普通的家人,好不好?”
张康乐看着他哭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告诉马柏全“我也喜欢你”,想告诉马柏全“规则算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马柏全害怕,害怕这个家再次破碎,害怕被人议论,害怕这份喜欢是错的。
“好。”张康乐的声音很沙哑,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我以后不对你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马柏全没说话,转身跑进了教学楼,没再回头。张康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地上被撕成两半的照片,还躺在那里,像他们之间破碎的关系,再也拼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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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