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毒后假面下的真心
第一章:卸下的钗环
清晨的凤仪宫,青禾为我梳妆时,看着镜中眼角的朱砂痣,我突然说:“今天不画了。”
青禾的手顿在半空:“娘娘?这朱砂痣是您的标志,宫里人见了都怵……”
“怵了三年,也该换个样子了。”我摘下头上沉重的凤钗,换上支素银簪子,“总戴着假面,骨头都要僵了。”
镜中的女子,眉眼依旧明艳,却少了几分刻意的凌厉。早朝时,太后(已解除禁足,形同虚设)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诧异;朝臣们窃窃私语,大概在猜“毒后”又要耍什么新花样。
只有萧彻,在退朝后拦住我,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眼角:“这样顺眼多了。”
我心头一跳,想后退,却被他按住肩膀:“苏凌薇,你不必总装得像只刺猬。”
他的指尖带着暖意,像要透过衣料,熨帖我这三年来紧绷的神经。我别过脸:“陛下忘了,臣妾本就是只刺猬。”
可转身时,耳根却悄悄红了。原来卸下假面的瞬间,连心跳都变得不自在。
第二章:太液池的涟漪
初夏的太液池,荷花刚露尖角。我坐在画舫里翻医书——这是我穿越前的本行,没想到在宫里派上了用场。
“皇后竟懂医术?”萧彻不知何时登上画舫,看着我笔下的药方,“这是……治心悸的?”
“略懂皮毛。”我合上医书,“陛下日理万机,怕是也需要。”
他笑了,接过药方看了半晌:“你从前,从不会关心朕的身子。”
“从前是臣妾糊涂。”我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池中的鱼,“如今才明白,陛下龙体安康,后宫才能安稳。”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若倒下,这盘棋必然大乱;假的是,我关心的,或许不止是“安稳”。
画舫突然晃了一下,我没站稳,直直跌向他怀里。他的手紧紧扣住我的腰,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烫得我几乎要推开他。
“小心。”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猛地站直,假装整理衣襟,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太液池的涟漪还要乱。原来这层“毒后”的假面下,藏着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悸动。
第三章:冷宫的药香
丽嫔在冷宫里病得很重。消息传来时,青禾劝我:“娘娘何必管她?当年她可是想害您的。”
我却让人备了药箱。冷宫潮湿阴暗,丽嫔躺在稻草上,早已没了当年的骄纵,看见我来,眼神里满是惊恐:“你……你来杀我?”
“我来给你治病。”我放下药箱,拿出听诊器(用宫里的铜器改造的),“虽然你活该,但还不至于死。”
她愣住了,任由我为她诊脉。原来她不仅有心悸,还有严重的风湿,是冷宫的潮气熬出来的。
“按时喝药。”我留下药方和药材,“若想活着出去,就乖乖养病。”
离开冷宫时,青禾不解:“娘娘,您这是何苦?传出去,人家会说您假慈悲。”
“我不是慈悲。”我望着宫墙,“只是不想再做只会杀人的皇后。丽嫔是枚废棋,但废棋也有活下去的资格——只要她不再挡路。”
可当晚,我却梦见了丽嫔哀求的眼神。原来假面戴得再久,也遮不住骨子里那点不属于“毒后”的柔软。
第四章:萧彻的试探
萧彻得知我去了冷宫,竟在御书房等我。
“你想放丽嫔出来?”他放下朱笔,目光锐利。
“不想。”我坦然道,“但我想让她活着。陛下需要一个‘仁慈’的皇后做样子,不是吗?”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苏凌薇,你越来越会说朕想听的话了。”
“是陛下越来越懂臣妾了。”我迎着他的目光,“或者说,陛下终于愿意看清楚,臣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没说话,起身走到我面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千金方》:“这是朕让人从民间找的孤本,或许对你有用。”
书页里夹着一朵干了的桃花,是去年御花园的品种。我捏着那朵花,突然想起画舫上的悸动——原来他看我的时候,眼里不止有算计。
“多谢陛下。”我把书抱在怀里,像抱着点烫人的东西。
走出御书房时,月光落在书页上,那朵桃花的影子,像颗悄悄发芽的种子。
第五章:太后的示好
太后突然送来一碟杏仁酥,说是她亲手做的。青禾检查了三遍,确认无毒。
“她这是想干什么?”青禾皱眉,“前几日还在背后骂您‘妖后’呢。”
“想求和。”我拿起一块杏仁酥,味道竟还不错,“她看陛下越来越信任我,怕我对她下手。”
“那您打算原谅她?”
“原谅谈不上。”我放下糕点,“但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她是先帝的皇后,是太子的祖母,留着她,比除掉她有用。”
可当晚,太后却派人来说,她心口疼得厉害。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药箱去了。
太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
“伸手。”我没废话,为她诊脉,“是老毛病了,毛病血瘀,加上心里装了太多事。”
我给她施了针,又开了药方,临走时留下句话:“太后若想多活几年,就少琢磨些算计。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看着我的眼神,第一次没有了敌意,只有些复杂的情绪,像看着一个看不懂的人。或许在她眼里,“毒后”就该赶尽杀绝,不该半夜来给仇人治病。可她不懂,我早已不是那个需要靠“狠毒”立足的皇后了。
第六章:真心的代价
前朝的李御史参了我一本,说我“私放罪妇(指丽嫔)、勾结太后、干预朝政”,请陛下废后。
萧彻把奏折扔给我看,语气不明:“你想怎么处置?”
“杀了他?”我挑眉,故意说狠话。
他却笑了:“你若真这么想,就不会问朕了。”
我拿起奏折,看了半晌:“李御史是忠直之臣,只是被人当枪使了。把他贬去地方历练历练,让他看看民间的疾苦,比杀了他有用。”
萧彻有些意外:“你倒是大度。”
“不是大度,是明白。”我放下奏折,“杀一个李御史,会有十个张御史冒出来。堵不如疏。”
他看着我,突然说:“苏凌薇,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是皇后,或许……”
话没说完,就被太监打断——丽嫔在冷宫自尽了,留下一封血书,说“感念皇后恩德,无颜苟活”。
我心里一沉。原来真心偶尔流露,也会成为别人的枷锁。丽嫔的死,终究还是算在了我头上。
第七章:萧彻的安慰
丽嫔的葬礼很简单。我站在冷宫门口,看着棺木抬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不怪你。”萧彻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她的心结早就有了,活着也是煎熬。”
“可她是因我而死。”我低声道,“若我没去看她,没给她希望,或许她还能苟延残喘。”
“你给的不是希望,是体面。”他递给我一块手帕,“在这宫里,能死得心甘情愿,也算一种解脱。”
我接过手帕,上面绣着并蒂莲,是他常用的那块。指尖触到他的温度,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萧彻,”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你说,我们这样的人,配谈真心吗?”
他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配。只是我们的真心,要藏得深些,再深些。”
那天的风很凉,他的手却很暖。原来“毒后”和“权谋帝”的真心,不是没有,只是裹着厚厚的茧,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触到里面的柔软。
第八章:太子的依赖
太子萧昀今年五岁,是先帝留下的孩子,性子怯懦,总被其他皇子欺负。从前我懒得管,如今却觉得,他或许是这宫里唯一干净的存在。
我让人把他接到凤仪宫住,教他读书写字,带他去太液池喂鱼。他起初很怕我,总躲在太监身后,后来渐渐不怕了,会奶声奶气地叫“母后”,会把偷偷藏的糖塞给我。
“母后,他们说你是坏人。”萧昀趴在我膝头,玩着我的发簪,“可昀儿觉得,母后很好。”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声道:“以后谁再敢说母后坏话,你就告诉母后,母后帮你骂回去。”
萧彻来看我们时,常看见这样的画面:我教太子写字,太子把画得歪歪扭扭的老虎贴在我衣襟上,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你对他,倒是真上心。”他坐在一旁,眼神柔和。
“他是太子,是大雍的未来。”我摸着萧昀的头,“也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三个字,我说得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冰雪初融。原来真心不必说破,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够了。
第九章:假面下的温柔
冬天来得很快,太液池结了冰。我带着太子在冰上玩,萧彻远远看着,突然让人送来一件狐裘,亲自给我披上。
“小心着凉。”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脖颈,带着暖意。
太子拍手笑:“父皇和母后像画里的人!”
我脸上发烫,想躲开,却被他按住:“让孩子看看,爹娘和睦,他才会安心。”
可我知道,这不止是做给孩子看的。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个妻子,而不是一枚棋子。
除夕宴上,各国使臣来朝。有个蛮夷使者故意刁难,说要见“传说中能杀人于无形的大雍毒后”,想看看我的手段。
萧彻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却笑着起身,端起酒杯:“使者怕是听错了。本宫不是毒后,是能让陛下安心、让太子康健、让后宫安稳的皇后。至于手段……”
我示意青禾呈上礼盒,里面是我亲手调制的药膏:“这是本宫为贵国可汗准备的,治风湿的,比杀人的手段,管用多了。”
使者愣住了,满殿的人都愣住了。萧彻看着我,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像盛着星光。原来卸下假面后,温柔比狠毒,更有力量。
第十章:真心如镜
新年第一天,我在凤仪宫的院子里种了棵桃树。青禾不解:“娘娘怎么想起种树了?”
“等它开花时,或许……”我没说下去。或许什么呢?或许我能真正放下过去,或许萧彻的真心能再明了些,或许这宫墙里,真的能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萧彻来看我时,正撞见我给桃树浇水。他接过水壶,帮我浇了半壶:“等结果了,朕来吃桃。”
“陛下不怕有毒?”我打趣他。
“你种的,就算有毒,朕也吃。”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
我心头一震,突然明白,这三年来的假面与试探,算计与防备,早已在彼此心里刻下了痕迹。他不再是那个只懂权谋的皇帝,我也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活下去的穿越者。
我们的真心,像面镜子,照见了对方的软肋,也映出了自己的渴望。或许未来仍有算计,仍有风波,但至少此刻,太液池的冰在化,桃树种下了,假面后的真心,终于敢在阳光下,露出一点轮廓。
(第五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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