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狗失控

　　“老头子让我结婚。”

　　肖战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今天起床后刷了牙”一样正常，却在王一博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他在这一瞬间好像都忘了该如何呼吸，唇瓣翕动，好一会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答应了？”

　　“啊，”肖战发出一声模棱两可的语气词，抬手把空了的酒杯斟满，“反正也拒绝不了。”

　　这句话好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划拉着王一博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他的肖哥......他的主人，要和别人结婚？！

　　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即将被抛弃的巨大恐慌和自己的主人被侵占的愤怒瞬间席卷了他，几乎要将他吞噬。

　　王一博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双丹凤眼变得猩红。

　　“为什么拒绝不了？！”

　　他陡然拔高音量，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出现失控，“肖家现在还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吗？！还是说......肖哥你自己也想......”

　　“想什么？”肖战终于侧过头来看他，酒精让他的眼尾染上一抹滟红，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仿佛在欣赏小狗失控的模样，“想结婚？想......尝尝女人的味道？”

　　他轻笑一声，带着浓烈的自嘲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恶意。

　　王一博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燃起熊熊的火焰。

　　肖战看着他隐晦不明的神情，心中的恶趣味得到巨大的满足。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在王一博心里的怒意上再添一把火，“这提议倒是不错......毕竟这么多年，我都......”

　　“砰——”

　　端着酒杯的手腕被骤然擒住，力道凶狠，剧痛让手上倏地失去了力气，酒杯从指尖滑落，砸在他的胯间，冰凉的酒液瞬间浸透衬衫，随即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肖战眉头蹙紧，还没来得及挣扎，小狗那种因愤然而变得冷硬的脸就已经凑到跟前。

　　王一博咬紧了牙关，喉间艰难地溢出，带着一丝近乎失去理智的疯狂，“我不准！”

　　“你有我还不够吗？！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我......”

　　“你什么？我想艹*，你还能掰开腿给我艹？！”小狗的莽撞俨然让主人感到愤怒。

　　逗弄的心思不复存在，肖战眼底闪过一抹烦躁，抬起那只未被擒住的手，一巴掌甩在小狗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又安静的包厢里回荡。

　　王一博因为这一巴掌猛地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小狗失控的疯狂像是被这一巴掌挥散一空，只剩下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和大脑的一片空白。

　　包厢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凝滞。

　　他攥着肖战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肖战趁机抽回手，手腕上已然留下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狼藉，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被酒液浸湿、变得狼狈的衬衫前襟，眼底凝成一块寒冰。

　　“清醒了吗？”

　　王一博站直身，头颅垂了下来，刘海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唇瓣微动，半晌才消沉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肖战这一次并没有因为小狗的道歉而心软，眼里怒意不减，“滚出去。”

　　他嗓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王一博依旧站着，脚步不肯挪开半分，固执地想留在这里陪他的主人。

　　然而这让肖战心底燥郁更甚，手腕不断传来的钝痛让他清楚地记得小狗刚刚做的冒犯举动。

　　他抬眼，琥珀色的眼眸里裹满冰渣，“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王一博好似被这眼神吓到，他浑身一颤，最终还是抬腿，极其缓慢地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时，他极度不舍地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主人。

　　他喉结滚了滚，不死心地说：“肖哥......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叫我......”

　　一个空酒杯在他身旁的墙上炸开，细微的碎片划破小狗的脸颊，留下一道并不深的划痕。

　　这是肖战无声的驱逐。

　　王一博只好耷拉着肩，颓废地离开。

　　门再一次关上，包厢里陷入更深的寂静。

　　肖战独自陷在沙发里，身上酒液的黏腻感让他很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悠哉地洗个热水澡，但他现在......并不想回去那个“家”。

　　他抬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手腕上的红痕刺眼无比。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迁怒小狗。

　　父亲对他为肖家的付出轻描淡写，擅自决定他的人生，将他视作巩固利益的工具，还明目张胆地偏爱着他那个无能的大儿子......

　　桩桩件件，让他积郁的怒火无处宣泄。

　　而小狗的失控，恰好给了他一个宣泄口。

　　但这也让肖战发现，这一切，似乎都乱套了。

　　肖战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他厌恶这种失控感，不论是父亲的压力，还是小狗的不安分。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门被极轻地敲响了三下，声音小心翼翼，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和讨好。

　　肖战蹙眉，刚想说“滚”，门外却先传来一道闷闷的、带着点鼻音的声音，像做错了事害怕被彻底抛弃的小动物：

　　“肖哥......我拿了干净的衣服，还有......你常吃的那家店的小面包，蛋黄味的薯片......”

　　报菜名似的一长串话让肖战到嘴边的呵斥顿住了。

　　他瞥了一眼自己身上依旧湿黏的衬衫，以及感受到因为没吃几口早餐就喝酒，这会已经发出抗议的胃。

　　最终，肖战还是不耐地“啧”了一声，嗓音依旧冰冷，“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王一博先是探进半个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肖战的脸色，确认没有更进一步的怒火后，才侧身挤了进来。

　　他手里果然捧着一个纸袋，里面是叠得整齐的新衬衫，另一只手拿着一大堆零食，全是肖战爱吃的。

　　喜欢在夜店游离的肖二少，平日里喜欢的竟然是薯片、小面包、小饼干等小孩子才爱吃的零嘴。

　　这些喜好肖战谁都没说，就连肖俊民都不知道，是小狗自己通过平日的观察看出来的。

　　小狗脸上那道被玻璃碎片划出的血痕因为没做处理，这会凝固成一道细小的红痕，与那道巴掌印重叠在一起，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刺眼，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不敢多看肖战，垂着眼快步走近，将东西放在干净的茶几上。

　　“衣服是莫兰迪灰的，你应该喜欢。”他低声说着，声音还有些哑，带着刚才被训斥后的萎靡，却又强打起精神，“小面包刚出炉，还是脆的。”

　　他说完，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仿佛肖战再骂他一句，他就哭着跑出去一样。

　　肖战的目光扫过那件质感高级的衬衫，又落在那盒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小面包上。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王一博肿起一边的脸颊。

　　最近小狗接二连三地被自己打脸，还真是可怜。

　　心中的火气奇异地被自己发现的这一华点浇灭了些，再加上小狗刻意的讨好，他终于不再把人往外赶。

　　......只不过还是有些气。

　　他心里堵着最后一股气，并没有和小狗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解开了身上那件湿透且皱巴巴的衬衫纽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脱下的脏衣服随意往地上一扔，随即伸手把王一博手里的纸袋拿过来。

　　当着小狗的面，他更过分的事都做过，只是换件衣服，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不过小狗即使看了千万遍，在又一次看到那留下健身痕迹的臂膀、微微鼓动的腹肌、以及那两颗粉嫩时，他的喉结依旧会不自觉地滚动。

　　发现肖战的眼神看了过来，他只能慌乱地飘向别处，耳根微微泛红。

　　心里想着事的肖战并没有发现小狗这一莫大的破绽。

　　他慢条斯理地换上那件崭新的莫兰迪灰衬衫，舒适的面料和合适的尺寸让他满意极了。

　　如果怒气有阈值，那此时只剩下25%。

　　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重新坐下，目光落在那袋零食上。

　　“小面包。”他命令道。

　　王一博收到主人的指令，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小面包的盒子，露出里面散发着温热，酥酥脆脆的小面包。

　　手脏了不好直接触碰食物，王一博也懂事地递上一次性手套。

　　肖战戴着手套，捻起小面包，居中地放入嘴中。

　　小面包酥脆的口感和淡然的甜香在口腔里蔓延，他焦躁的情绪逐渐被安抚下来。

　　他抬眼看着还僵在原地，瞪着双眼等待主人原谅的小狗，他叹了口气，态度软化下来，“坐下，一起吃。”

　　小狗双眼“噌”地亮了起来，身后无形的尾巴揺成了螺旋桨。

　　他在离肖战一个身位的地方坐下，打开了一包薯片，殷勤地递到肖战面前，“肖哥，吃薯片！”

　　怒气阈值暂时归零。

总结就是一个逗小狗不小心逗狠了的主人
以及一个自己受了委屈还得先把主人哄好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