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家的小区离老城区不算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车窗外的雨还在下，沈听阁缩在副驾驶座上，鼻尖蹭着许延校服外套上的清香，紧绷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

“到了。”许延付了钱，推开车门撑好伞。沈听阁跟着下车，沈听阁站在许延家客厅中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客厅铺着浅色木地板，墙上挂着许延从小到大的奖状，玻璃茶几擦得一尘不染，连沙发抱枕都摆得整整齐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和他住的那个永远弥漫着烟酒味的破旧出租屋截然不同。

“你先坐，我去拿干净的衣服。”许延把伞靠在门边，转身往二楼走。

沈听阁没敢坐沙发，就那么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客厅的摆设。电视柜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许延和父母的合照，三个人笑得眉眼弯弯，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刺眼。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喏，穿这个。”许延拿着一套干净的家居服下来，还有一条毛巾，“我房间有浴室，你先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沈听阁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棉质布料时，心里突然有点发慌。“谢……谢谢。”他低声说，转身往浴室走，脚步有些仓促。

浴室里热水哗哗地流着，沈听阁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冰凉的身体。镜子蒙上了一层白雾，他抬手擦掉一小块，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还有手腕上那道刺眼的红痕，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

原来人和人的生活，真的天差地别。

等他穿着许延的家居服出来时，客厅的灯调暗了些，餐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许延系着围裙，正把最后一盘番茄炒蛋端上桌，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白皙的手腕。

“快过来吃吧，简单做了点。”许延笑着说。

沈听阁走过去，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眼眶突然有点发热。番茄炒蛋、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都是家常菜，却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诱人。

“发什么呆？”许延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听阁接过筷子，低头扒了口饭，温热的米饭混着番茄的酸甜在嘴里化开，胃里空荡荡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他没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吃着吃着，肩膀突然开始轻轻发抖。

许延没戳破，只是默默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沈听阁主动提出洗碗，却在看到洗碗机时愣了愣。许延笑着教他怎么用，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缩。

晚上睡觉前，许延把客房收拾出来，铺好了干净的床单被罩。“你今晚睡这里，有什么事就叫我。”

沈听阁点点头，看着许延转身要走，突然低声说了句：“许延。”

“嗯？”许延回头。

“谢谢你。”沈听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你家很好。”

许延笑了笑，眼底像落了星星：“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关上门的瞬间，沈听阁靠在门板上，捂住了发烫的耳朵。客房里弥漫着和许延身上一样的洗衣粉清香，被子上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许延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还有他递筷子时温柔的眼神。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浅浅的光带。沈听阁看着那道光，突然觉得，这个潮湿的秋夜，好像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