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未消,受了冷,男人的双脚又开始痉挛,他怕肖赞担心,便直接扯起衣摆,咬在嘴里,手死死给自己的腿揉着···不敢动作太大,怕被察觉。
肖赞皱起眉,又听几人说,“何止啊,就是李员外家,不都在办么?他那个小儿子,也说是突然没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最有钱有势的五家,连他们说的这一家,也都在办丧事?
肖赞有些没懂,但还是谢过大家···
王一搏的动作停了停···原来,还是波及到了这些人。
有些是自己部下的部下,顶多有百之一的关系,如此看来,兄长这次是要赶尽杀绝···
而有些,比如他们口中的什么员外,很可能只是去年,前年,甚至几年前,给自己行军捐赠过粮草的人而已。
这次,也被这样‘清算’了···
肖赞又准备去问还有哪些有钱人,背篓里传来,“去高家看一眼。全城首富。”
高家···全城首富···
篓子里的人,比自己还清楚?
但,肖赞也没多问,毕竟自己不是这城的,想着乾元知道,也不足为奇。
“好。”
肖赞去问了,高家在城西,屋亭挨着一片石子山,说是因为那里风水宝地,自祖上就得到庇佑···
询到了地址,肖赞没有耽搁,只想着赶紧送过去,等转卖了,身后的这个人就能得救了。
然而,好不容易到了城西,还没到高家,就远远听到了阵阵呜咽的唢呐声,泣泣而啼,空中更是飘着一些纸钱···
“无需到近处。放我下来。去打问一下,出事的,是高家的谁?”
肖赞被那一声声哭得有些心悸,连忙点头,寻了一处大树,将背篓放了下来。
不多久,打问到了就赶回来,“说是高家的三公子跟七公子都没了。”
这俩人,王一搏略知道一点,遂点点头,肖赞有些心疼地看着王一搏,然后抓起了男人的手,将袖子里的手伸出,偷偷给他手里塞了一个窝窝头。
“他们心好,给我的。快吃吧”。
男人百感交集,冬日不热,却感受到了一些暖和,他看向眼前的人。
肖赞低下头,他很不舍得将他卖掉,但得了窝窝头,就更坚定了···连个陌生人去问事情,都能白得一个松软的窝窝头。。
果然,有钱人就是能够大方。
看着肖赞眼里闪过的决心,男人将窝窝头,递回给他。
“这几天,你估计都卖不掉我。”
本来就饿了很久,加上中毒和自己用的缩骨功,‘卖相’自然差···想转卖并不容易,而且遇到稍懂行的,谁都不想买一个中了毒的人。
“可是···”。
“听清楚我说的。背我去你家。我会教你怎么治好我。也会还钱给你。”
说完,男人直接阖眸,然后,脑袋一耷拉。
他没怎么样,只是装晕,省得跟这个人又要说很多话。
王一搏今天一天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他以往很多天的总量了。
只有自己‘晕’了,这个人才会坚定地去做点什么···
只是,王一搏还是算少了肖赞的决心。不多久,王一搏察觉自己被他抱在了地上,接着就听见了他的吆喝。
只要谁能请郎中救下这个乾元,给买药,给治伤,他不要任何银两,就可以直接带走···
但,此地不宜久留,更不能像他这样大声嚷嚷,引人注目!
男人不得不一个倒地,然后手脚同时‘抽搐’,果然,人群一下子吓得散开,“哎哟,卖什么哦···赶紧走!”
肖赞更是吓得连忙俯身将人抱住,“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啊···”,说着,手就紧紧握住男人的手。
人群散了,肖赞也知道不能卖出去了,“那,怎么办?我真的带你回家?
回家,是不是会害了你啊?”
肖赞急得脑子里全是乱的,握着男人的手,仔细回忆着,男人临‘晕倒’前,对自己的嘱咐。
看男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好在,‘抽搐’已经停了,一咬牙,“那好,我带你回家!就算怎么样了,等我老了,你就在黄泉路上,索我命吧”。
将军见惯生死,什么索命,他不相信,只知道,自己稍稍做戏,这个村夫就急得将自己放回了背篓。
如此,应该不会再想着转卖了。
暂时安全,王一搏开始运用龟息功,让呼吸绵长且缓慢,以此保存所剩不多的精力···
王一搏再次醒来,已至子夜,脚抽筋得厉害,两人在了一座枯井旁边。
天黑,只有一点月光,旁边坐着肖赞,很显然,他没再发卖自己,而是真的将自己往他家里带。
男人狠力掐着自己的腿,试图缓解疼痛,看了看周围,天冷,不由得又看回旁边的人,肖赞屁股下垫的草明显少很多,而大量的,都在自己这边···
空气里除了弥漫泥土的味道,大略还能嗅到一丁点茉莉香气···
是这个农人的信香?
一股腥味,自腹部往上,男人连忙别开脸,一口淤血,呕了出来···不敢放开声音咳嗽,只紧紧拢着唇,眼前发黑得厉害,却也尽量轻声压抑着,任由胸腹起伏···
好半晌,终于压下翻涌···
再将旁边的枯草翻了翻,盖住刚刚吐出的血···手背将唇角也擦了擦···
如果,时日无多的话···这个坤泽,买自己就真是亏大本了。
远处几声狼叫,肖赞吓得一哆嗦,直接醒来,再看,就发现乾元也是醒着的!
“你!醒了?!!”
男人心道,再装睡来不及了···只能点头。
却看见肖赞怀里,竟然还捧着一只毛茸茸的鸡崽子···
肖赞顺着视线,反应过来,忙捧着鸡崽凑到跟前,声音轻柔,“很难买到的小鸡崽子哦···我们村都很少鸡了,何况还是大冬天呢。
你看,她是不是很乖?
等她长大啦,就给你生鸡蛋吃···
哦不对,是你跟奶奶一起分着吃···”。
肖赞甜甜笑着,显然是怕小鸡崽冷,不舍得放背篓里,就窝在怀里带着睡。
而他手背上,全是肿大也干裂的冻疮。
男人默默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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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