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推开办公室门时，阳光正从全景落地窗洒进来，在黑白大理石地面上铺开一片明亮。王一博坐在办公桌后，西装笔挺，侧脸轮廓被光线勾勒得格外清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肖战身上，眼神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松动。

“坐。”王一博指了指对面的皮质沙发。

肖战没说话，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慢慢坐下。空气里飘着一丝熟悉的青柑木质香，是他在婚礼前送王一博的那瓶香水。他没想到，王一博会用到现在。

王一博起身倒水，玻璃杯轻轻放在他面前。指尖擦过杯壁，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背。那一瞬间，肖战本能地缩回手，水面微微晃动，映出两人之间短暂的触碰。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几秒。

“最近公司股价涨了不少。”王一博开口，语气平静。

肖战点头，低头看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沿。“嗯。”

又是一阵沉默。

“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那些卡片是你自己写的？”肖战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冷意。

王一博抬眼看他，神色不变：“我没有要你相信什么。”

“可你也没有否认。”肖战盯着他，“王一博，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我有权知道？”

王一博放下手中的咖啡勺，轻轻搅拌了一下。“我承认，我确实知道那张卡片的事。但我没有让人送过去。”

“是吗？”肖战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领口别着的蓝宝石袖扣上——那是他们婚礼当天，他亲手为他戴上的。

王一博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声说：“我没有骗你。”

“那你告诉我，我妈账户里的那笔境外资金是怎么回事？”肖战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她为什么要收下这笔钱？是谁给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王一博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一下，神色微变。

“你不说，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肖战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抖，“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可以信任的人？”

王一博也站了起来，往前一步，伸手想拉他。肖战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别碰我。”他说，语气低沉，“别再用这种方式控制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棋子。”

王一博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

“我没想控制你。”他声音低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可我已经在担心了。”肖战咬着牙，“你有没有想过，你越不告诉我，我就越害怕？我怕你骗我，更怕你为了护住我，把自己搭进去。”

王一博沉默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锁屏上弹出一条加密信息通知。

肖战注意到了，眉头皱得更深。

王一博拿起手机，正要锁屏，却被肖战伸手拦住。

“那个‘计划照旧’是什么意思？”肖战盯着屏幕，声音冷了下来，“是对你而言照旧，还是对我而言照旧？”

王一博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放进口袋。

“你还想瞒我多久？”肖战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晚上都在加班？你以为我没发现，顾珩每次来找你，都是为了讨论‘方案’？你们到底在策划什么？”

王一博终于开口：“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该知道。”

“我不该知道？”肖战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王一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是我自愿走进这个家的，是我愿意给你机会的。可你现在呢？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对我说？”

他后退几步，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声音低了下去：“你说你喜欢我这个人，不是因为我姓肖。可现在，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把我当成肖家的儿子来看待。”

王一博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后，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怕你受伤。”

“可我已经在受伤了。”肖战转过身，直视着他，“每一次你隐瞒，每一次你回避，每一次你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都在流血。你懂不懂？”

王一博的手握紧又松开，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助理推开门，脸色苍白：“总裁，肖夫人今早晕倒，已经被送往医院。”

肖战猛地转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妈？”他声音发颤，“怎么回事？”

“还在等进一步检查结果。”助理顿了顿，“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王一博立刻拿起外套：“我陪你去。”

“不用了。”肖战冷冷地说，抓起包就往外冲。

王一博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拳头缓缓握紧。

走廊里，脚步声急促。

林栀提着一个CT片袋子，正往这边走来。看到肖战，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肖战问。

林栀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刚从医院出来。”她说，“你妈的情况……不太好。”

肖战心头一震，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林栀轻轻拦住。

“先别慌。”林栀低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就在这时，王一博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林栀手上那个CT片袋子上。

林栀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有阿尔茨海默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肖战猛地回头看向王一博，眼神里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王一博没有否认。

“你早就知道了？”肖战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明明知道她开始记不清事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一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总是这样。”肖战苦笑，“你以为你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她儿子。我也有权利知道这些事。”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王一博一把抓住手腕。

“别碰我！”肖战猛地甩开他的手，几乎是吼了出来，“别再碰我！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别再假装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王一博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失控的慌乱。

“我不是……”他想解释，却被肖战打断。

“够了。”肖战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不想再听你说了。我现在要去医院。如果你真想保护我，就别再来找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王一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逐渐闭合的金属门，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

办公室里，警报器还在响着，助理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王一博拿起电话，低声说：“按B方案执行，所有记录，清理干净。”

他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望着楼下已经看不见的出租车尾灯，久久没有动弹。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桌上的一张纸。

那是肖母的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阿尔茨海默症（遗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