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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高适的转变

书名:盛唐节奏大师 作者:燕子飞飞 本章字数:3314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王维那沉郁顿挫、字字泣血的“诗意图”,如同浸透了苦咸泪水的墨块,在南方沉默的舆论土壤中缓缓洇开。它们不似“狼牙棒”的喧嚣,也不同“新韵书”的鼓动,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持久的钝痛,悄然磨损着韵塔精心粉饰的太平表象。然而,这种文化层面的渗透,终究需要时间,需要契机,才能转化为足以撼动现实的力量。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被这无声惊雷撼动的,并非市井小民,亦非文人墨客,而是远在千里之外、血与火交织的真正前线——一位手握重兵的唐军将领。时值深秋,关陇前线,朔风如刀。潼关以西五十里,唐军一座依山而建的营寨,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伤兵营传来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疲惫”与“僵持”的压抑。与叛军“北韵革新军”的对峙已持续数月,大小摩擦不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战线却如同冻僵的毒蛇,僵持在原地,每一次试探性的进攻,都只是在冻结的土地上增添新的尸骸。中军大帐内,炭火盆驱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高适——如今已官拜淮南节度使,受命在此独当一面——正凝眉看着摊在粗糙木案上的军事舆图。烛光映照着他饱经风霜的脸庞,昔日边塞诗人的狂放不羁,早已被边关的风雪和战场的血色磨砺成一种岩石般的冷峻与沉默。额角新添的一道箭疤,为他平添了几分煞气。“节帅,今日前线哨探回报,叛军又在‘黑石峪’一带增兵,看旗号,是‘狼牙棒’的直属韵战营。”一名年轻的值星官躬身禀报,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这帮人打仗不按常理,阵前惯会呼喝些乱人心神的歪韵,弟兄们……颇受影响。”高适“嗯”了一声,手指在舆图上“黑石峪”的位置重重一点,没有抬头。他对“狼牙棒”并不陌生,这些叛军中最为狂热的韵术士,将战场也视为韵法交锋的延伸,其怪诞诡异的战韵,确实给纪律严明的唐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对底层士卒的士气,打击甚大。“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夜不收再放远二十里。告诉各营都尉,约束部下,勿要被邪音所惑。凡有私下传唱叛军韵文者,军法从事!”高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是!”值星官领命,却迟疑着未曾退下。“还有事?”高适抬起眼,目光如电。“节帅……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值星官有些吞吐,“近日营中……尤其是一些伤兵中间,似乎……也在流传一些别样的调子。”高适眉头皱得更紧:“别样的调子?又是叛军的惑乱之音?”“不……不像。”值星官努力组织着语言,“调子很怪,不似官韵雅正,也不同于‘狼牙棒’的粗野,倒像是……市井里的顺口溜,但词句……颇为奇异,说什么‘心向九天外,脚踩淤泥滩’,还有‘星星点火传’之类的……”高适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词句呢?完整念来!”值星官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地复述了几句,正是阿七他们散播的“新韵书”中的句子,显然是通过某些隐秘渠道,甚至可能是混在商贩或流民中,悄然传入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军营。高适听完,沉默良久。这些句子,简单,直白,甚至有些粗陋,但其中蕴含的那种不甘沉沦、于绝望中寻觅希望的韧劲,却像一根细微的针,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被铁甲包裹的柔软角落。他不由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写下“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时的那股悲愤,想起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豪迈与苍凉。那时的诗,是活的,是从胸腔里喷涌出的热血与风沙。而如今,身为节度使,他必须遵循朝廷法度,军营中只能唱诵那些经过韵塔“净化”、千篇一律的颂圣战歌,空洞,乏味,早已激不起士卒心中半点涟漪。相比之下,这几句粗劣的“顺口溜”,反而带着一股久违的、鲜活的生命力。“可知来源?”高适沉声问。“属下不知,似乎……是从南方传来的,有人说,是一个叫‘抗韵联盟’的组织所为。”“抗韵联盟……”高适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再次落回舆图,却仿佛穿透了图纸,看到了南方那片同样在韵术和叛军双重夹缝中挣扎的土地。他想起了朝中关于南方局势的一些零星奏报,想起了那个被捕的柳澹,也隐约听说过“狼牙棒”在南方挑衅的事情。南北Battle……这文化的战火,竟然已经烧到了他的军营?他挥了挥手,让值星官退下。大帐中重归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高适站起身,走到帐门边,掀开厚重的毡帘。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让他精神一振。远处营火点点,如同荒野上的孤星,隐约有巡夜士卒单调的梆子声传来,更显天地空旷,夜色深沉。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吟诵声,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入了他的耳中。声音来自伤兵营的方向,沙哑,低沉,充满了痛苦,吟诵的却并非任何官方韵文,而是一首他无比熟悉、却又感觉无比遥远的诗——是他自己年轻时写下的《燕歌行》片段!“……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高适浑身一震,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伤兵营昏暗的灯火旁,一个倚着木柱、腿上裹着渗血麻布的老兵,正闭着眼,用一种近乎呓语的方式,反复念叨着这几句。那不再是韵律工整的吟唱,而是掺杂了个人血泪的、破碎的诉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伤口里挤出来的。刹那间,高适如遭雷击。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诗歌最初的模样!不是庙堂之上粉饰太平的工具,不是韵塔规则下僵死的符号,而是发自肺腑的呐喊,是与个体命运紧密相连的呼吸!这个重伤的老兵,或许不识字,不懂韵法,但他用最本能的方式,抓住了这首诗的灵魂——那是男儿征战沙场的豪情,也是埋骨异乡的悲凉!官方那些刻板的颂歌,无法给予士卒真正的慰藉和力量。而这些来自南方、来自底层,甚至来自他们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合规矩的声音,却能做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照亮了高适被军规和战局束缚已久的心田。摒弃前嫌?不,他与那“抗韵联盟”并无私怨。或许……是时候摒弃成见了!摒弃那种认为只有合乎庙堂雅韵、符合上层规则的表达才是唯一正途的成见!韵塔的规则,禁锢了声音,也禁锢了力量。而战场,需要的是最能激发血性、最能凝聚人心的声音!他要变!不是背叛朝廷,而是以一种更有效的方式,来打赢这场战争,来守护这片土地!高适猛地转身,回到案前,摊开一张空白笺纸。他没有研磨提笔书写奏章,而是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刚才听到的“新韵书”的节奏,回忆着老兵吟诵《燕歌行》时的那种破碎而真实的力量感。他尝试着,用拳头轻轻敲击桌面,打出一种简单而有力的节拍。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试验性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将脑海中翻腾的思绪,灌注进这节拍里:“(咚!咚!) 北风卷地旌旗扬,(咚!咚!)好男儿,握紧手中枪!(咚!)不为那虚名和厚赏,(咚!)只为保咱身后爹和娘!(咚!咚!)叛军贼子休猖狂,(咚!)大唐铁骑踏平你营房!(咚!咚!)”词句粗粝,节奏鲜明,毫无文采可言,却充满了战场特有的杀伐之气和最朴素的保家卫国的情感。这完全不符合任何韵法规则,却仿佛天生就应该在军营中、在厮杀前响起!高适停下敲击,帐内一片寂静。他的亲兵守卫在帐外,隐约听到了节帅帐内传来的异样动静,面面相觑,却不敢打扰。高适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惯于握剑的手,又看了看案上那自己即兴“说唱”出的、不成体统的词句,脸上没有任何尴尬或犹豫,反而缓缓浮现出一抹坚定甚至略带狂放的神色。“来人!”他沉声喝道。亲兵应声而入。“传令各营都尉,明日辰时,校场点兵!”高适的声音斩钉截铁,“本帅……要亲自训话!”亲兵领命而去,心中充满疑惑,节帅以往训话,皆是宣读早已拟好的文告,这次为何……高适独自立于帐中,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他不知道“抗韵联盟”具体是谁,但他感受到了那股来自民间的、野草般顽强的力量。周律在南方推行他的“韵法”,叛军在北方鼓噪他们的“新韵”,而这“抗韵联盟”……或许,代表了另一种可能。一种打破枷锁,让声音重归真实,让力量自然生长的可能。明日校场,他将不再宣读那些枯燥的韵文告示。他要尝试,用这刚刚萌芽的、带着战火与鲜血气息的“军中说唱”,去点燃士卒心中那几乎快要熄灭的火焰。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是对现有规则的公然挑战。消息传回朝中,传回韵塔,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但高适,这位曾经的诗人,如今的铁血节度使,已经下定了决心。时代的洪流已然改道,他不能,也不愿再做那块被冲刷得圆滑的顽石。他要做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头,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听听那回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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