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拿着奶茶，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转身跟上李曼的脚步。李曼是圈里有名的舞者，性格直爽，刚才在会上就很照顾他，这会儿正跟他聊练习生的情况：“听说这次素人组的孩子都挺有灵气，就是基础差了点，你带音乐，王一博带舞蹈，你们俩搭伙，应该能把孩子教出来。”

“借李老师吉言。”肖战笑了笑，喝了口奶茶，“王老师看着挺专业的，刚才说舞台表现力那块，思路很清晰。”

“可不是嘛。”李曼挑眉，“我刚才跟他聊了两句，他对街舞的理解很透，而且懂怎么教零基础的，不像有些导师，只会说些空话。就是……看着有点冷，不爱说话。”

肖战没接话，心里却清楚——王一博不是冷，是习惯了把情绪藏起来。当年在练习室，他练舞练到膝盖出血，也只是咬着牙不说，直到他发现他裤腿上的血迹，硬拉着他去医务室，他才小声说“没事，习惯了”。

走到宿舍楼下，李曼跟他道别：“明天早上八点开分组抽签会，记得早点来，别迟到。”

“好，谢谢李老师。”肖战点头，看着李曼走进女生宿舍区，才转身往男生宿舍走。他的宿舍在三楼，和王一博的宿舍隔着两个房间——节目组的安排，说是“方便导师沟通”，可肖战知道，这大概是故意的，毕竟两人的旧情被扒出来，节目组总要制造点“同框”的机会。

他推开门，宿舍是单人间，带个小阳台，采光很好。小林已经把他的行李收拾好了，衣服挂在衣柜里，护肤品摆在梳妆台上，连他常用的那本吉他谱，都放在了床头。

“肖哥，你回来啦。”小林正在铺床，看到他进来，笑着说，“刚节目组送了点水果过来，我洗了放在桌上，你等会儿吃点。对了，刚才王老师的助理过来，把这个给你了。”

肖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放着个白色的小盒子。他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盒胃药——是他常吃的牌子，胶囊包装，说明书上还贴着张便利贴，写着“饭后吃，一次两粒”，字迹很潦草，却透着熟悉的笔迹。

是王一博的字。

当年他胃出血住院，王一博就是这样，把胃药放在他床头，贴张便利贴写着吃药的时间，怕他忘了。那时候他还笑他“比我妈还啰嗦”，现在看着这张便利贴，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疼。

“王老师的助理怎么会有我的胃药？”肖战把盒子合上，语气尽量平淡。

“说是王老师让带的，说知道你胃不好，怕你没带药。”小林挠了挠头，“肖哥，你跟王老师……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他好像对你挺了解的。”

“以前合作过一次。”肖战没多说，把药盒放进抽屉里，“你忙完了就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接我。”

“好，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夜改歌了。”小林叮嘱了一句，拿起包走了。

宿舍里只剩下肖战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蝉鸣。他走到阳台，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面还存着王一博的号码，三年没打通过，却一直没舍得删。他指尖停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退出。

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明天就要分组了，他们要一起带练习生，有的是时间碰面——至于三年前的事，总有机会问清楚。

第二天早上八点，肖战准时到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练习生们排成两排，穿着统一的白色训练服，脸上带着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他扫了一眼，看到三个格外显眼的身影——

最左边的男生抱着个谱子，头埋得很低，手指攥着谱子边缘，指节发白，一看就是个内向的；中间的男生穿着破洞裤，头发染成了浅棕色，正和旁边的人说笑，活力满满，像个活泼的舞者；最右边的男生穿着卫衣，个子很高，却显得有些局促，手里拿着个水杯，眼神四处乱瞟，一看就是零基础的素人。

不用问，这应该就是后面要和他、王一博一起带的那组练习生了。

“肖老师早！”练习生们看到他进来，立刻鞠躬问好，声音整齐划一。

“早。”肖战笑着点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刚要拿出手机，就看到王一博走了进来。

他今天换了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头发剪得很短，露出饱满的额头。手里还是捏着个文件夹，走到肖战旁边的位置坐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里面的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

“早。”肖战主动打招呼，语气比昨天自然了些。

王一博侧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早。”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肖战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比昨天的刻意疏离，好了些。

很快，其他导师也到了，分组抽签会正式开始。规则很简单：每个导师抽一个号码，抽到相同号码的导师，组成临时带教小组，负责对应的练习生小组。

肖战抽了个“3”号，心里刚想着“希望能和靠谱的导师一组”，就看到王一博打开手里的纸条，上面赫然也是“3”号。

四目相对，王一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旁边的李曼笑着打趣：“哟，肖老师和王老师这么有缘啊，抽到一组了，正好一个教音乐，一个教舞蹈，绝配。”

肖战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阵涟漪——是巧合，还是……节目组的安排？他看了眼节目组导演，对方正对着他挤眉弄眼，显然是故意的。

分组结果很快确定：肖战和王一博带3组，对应的练习生，就是他早上看到的那三个——内向唱将林小宇，活泼舞者张昊，零基础素人陈阳。

“3组的练习生过来一下。”肖战朝着三个练习生招手，语气温和。

三个男生立刻跑过来，站成一排，紧张地看着他们。林小宇还是低着头，张昊虽然在笑，耳朵却红了，陈阳则是直接攥紧了水杯，手都在抖。

“我是肖战，负责你们的音乐教学，包括 vocal 和歌曲创作。”肖战先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切，“这位是王一博老师，负责你们的舞蹈和舞台表现力，以后我们就是一组的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们。”

“王老师好！肖老师好！”三个练习生异口同声地问好，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王一博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三个练习生，最后停在陈阳身上——他的卫衣太大，显得整个人很单薄，眼神里满是不安。“别紧张。”王一博开口，声音虽然冷，却没有压迫感，“零基础没关系，慢慢学。”

陈阳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导师会主动安慰他，立刻点头：“谢谢王老师！我会努力的！”

张昊也跟着说：“对！我们肯定好好学，不辜负两位老师的期望！”

林小宇还是没说话，只是偷偷抬了抬头，看了肖战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把脸埋进谱子里。肖战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了然——这孩子应该是个社恐，得慢慢引导。

抽签会结束后，导师们留下开筹备会，讨论第一次小组考核的内容。主题是“初心”，每个小组要在一周内，排出一个3分钟的舞台，表演一首能体现“初心”的歌曲，可以是翻唱，也可以是原创。

“3组的练习生情况有点特殊。”导演看着手里的资料，皱着眉说，“林小宇 vocal 好但不敢上台，张昊舞蹈强但唱歌跑调，陈阳零基础，什么都不会。肖老师，王老师，你们俩得费点心了。”

“知道了。”肖战点头，看向王一博，“王老师，你怎么看？”

“先摸底。”王一博言简意赅，“今天下午让他们各自表演一段，看看基础，再定方向。”

“我同意。”肖战附和，“林小宇的 vocal 是优势，得让他克服舞台恐惧；张昊的舞蹈可以做亮点，但唱歌得练；陈阳零基础，先从基础动作和音准开始教，不用急。”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意外地默契，仿佛三年的断联从未存在过。旁边的周明笑着说：“你们俩这配合，一看就是老搭档了，3组肯定没问题。”

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只是嘴角不约而同地勾了勾。

筹备会开到中午才结束，工作人员又推着餐车过来。这次，肖战的盒饭是小米粥配青菜，王一博的是鸡肉饭，没有香菜——显然，有人跟节目组说了实话。

“肖老师，王老师，一起去食堂吃吧？”李曼邀请他们。

“不了，我得回宿舍拿点东西，你们先去。”肖战婉拒，他想趁着中午的时间，把林小宇的谱子改一下，适合他的音域。

王一博也跟着说：“我跟肖老师一起，晚点过去。”

李曼了然地笑了笑，没多问，和周明一起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肖战和王一博两个人，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并肩走着，没有说话，却没有丝毫尴尬——就像当年在练习室里，一起熬夜改歌时的沉默，却透着说不出的默契。

走到茶水间门口，王一博停下脚步，说：“我去接杯水，你等我一下。”

肖战点头，靠在走廊的墙上等他。茶水间的门没关，他能看到王一博的背影——他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杯子，杯身有一道浅痕，是当年在练习室，王一博帮他捡吉他时，杯子摔在地上磕的。

那时候，吉他弦断了，弹到了他的手，王一博慌慌张张地去捡，不小心把杯子摔了，还跟他道歉了很久，说“这个杯子是你送我的，我居然给摔了”。

肖战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也没把当年的东西丢掉。

王一博接完水，转身看到肖战盯着他的杯子，愣了一下，随即把杯子往身后藏了藏，语气有点不自然：“走吧。”

“嗯。”肖战收回目光，跟着他往宿舍走。

快到肖战宿舍门口时，王一博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肖战——是颗薄荷糖，还是他当年爱吃的牌子。

“下午摸底考核，可能要费脑子，吃颗糖清醒点。”王一博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肖战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指尖，微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熟悉的薄荷味在口腔里散开，带着点甜意。

“谢谢。”肖战看着他，认真地说。

王一博的耳尖红了红，别过脸：“不用。下午两点，练习室见。”

“好。”

看着王一博转身走进自己的宿舍，肖战才推开门进去。他坐在书桌前，嘴里含着薄荷糖，拿出林小宇的谱子，指尖落在琴键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脑海里全是刚才王一博递糖时的样子，还有他藏在身后的杯子，以及昨天换盒饭时的小动作。

三年了，王一博变了很多，从当年的少年气，变成了现在的沉稳冷冽；可他又没变，还是记得他爱吃的糖，记得他胃不好，记得他送的杯子。

肖战拿起手机，翻出那张藏在相册深处的旧照片——是他和王一博在练习室里，一起弹吉他的样子，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不像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拿起笔开始改谱子。

不管三年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们重新相遇，一起带练习生，一起重拾初心——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心里的旧情，总有一天，会像这颗薄荷糖一样，慢慢散开，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