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向北说:“那我就随便做了。”
饭做好后,竹从南吃了两口就说吃不下了,转身去沙发上看电影,温怜梦早早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等他。
石向北在餐桌上埋头吃竹从南剩下的那碗饭。
时钟从晚上八点走到十点,卡着点拿起手机给李语琴发了一条消息。
是竹不是猪:刘向松和你在一起吧,你们两个都挺好吧?
弹琴不谈情:挺好的,刘向松死了。
李语琴回完这句话关掉手机,心不在焉的向家走去。
李语琴推着自行车独自一人穿过绿化带,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路灯全坏了。
突然从小巷子里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拉扯到巷子里面。
李语琴惊恐的眼神看向三人,嘴巴被堵住,想喊也喊不出,眼睁睁的看着衣服被撕烂,被按在地上。
书包上的玩偶挂件也随着她一起倒在地上,被人踩住的时候还发出刘向松的声音,I love you.
听着熟悉的声音,泪水划过李语琴的脸。
那三个小混混可能是做贼心虚,害怕事后李语琴报警,掏出一把刀,一刀又一刀的刺向李语琴。
李语琴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身影,心里想的不是我就要这么死去吗。
而是听着那个玩偶的声音,想着,我的生日你的祭日,你的生日我的祭日。
某天晚上,竹从南和石向北说:“石向北,我不想念了。”
石向北没有相劝,而是陪他挑选了一个好日子,一起去退学。
竹从南在自愿退学单上写下,实在念不下去,上学太累了。
石向北用的理由是,在家哄孩子,孩子一个人,自己有点不放心。
李修竹以及梨云一中其他领导,劝了三遍没劝成,他们执意要退学。
下定决心要走的人,你怎么挽留也留不住。
李修竹没办法,只好签字同意,临走前,他叮嘱石向北要照顾好竹从南。
竹从南双手插兜,站在教室外最后看了一眼(17)班,他专门挑下课时间看,因为这个时间段同学们都在补觉,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和石向北来过。
教室后面挂着一条红包的横幅,上面写着杜荀鹤的《小松》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石向北拍了拍竹从南的肩,轻声打趣他:“怎么,后悔退学了?”
竹从南摇摇头,看了一眼楼下,自嘲的笑笑,说:“后悔当时怎么没摔死我。”
石向北不动声色牵起他的手,走向校园外面。
早上七点,竹从南拉开窗帘习惯性的拿起英语书背单词。
石向北端着一碗炒大米走进房间,见竹从南在背单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忘了把碗放下,直接端着碗走到他面前,单手抚上他的额头,说:“发烧了,不烫啊,受刺激了?”
竹从南拽着他的袖子,把他的手拉开,将英语书扔在床上,从书包里面翻出之前莫主任送他的小说,一屁股坐在床上翻着看着。他转头看着石向北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石向北走过去让他看说:“炒大米,你吃吗?”
竹从南说:“我不吃,你吃吧。”
一连翻了五页,竹从南一抬头,石向北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刚张开口想问,你怎么还不走?
措不及防间就被塞了一嘴大米,他嚼嚼咽下,再张口,又被塞了一嘴大米,如此反复,一碗大米很快见底。
石向北把碗拿出去,没过多久又端着一盘饼干放在桌子上,说:“奶奶回家了,这是专门为你而留的。”
竹从南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还是原来的味道。
一本书看完,他顺手去摸盘子里的饼干,却什么也没摸到,他转头一看,盆子里空空如也。
竹从南有些怅然,觉得活着没意思,他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渐渐觉得小说,动漫不好看,游戏不好玩,饭也不好吃,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导致石向北那一段时间,一度怀疑自己的厨艺是不是退步了。
他偶尔会听到猫叫,佑佑竖着尾巴在房间里走猫步,踩奶,时不昧和刘向松在一旁打闹,李语琴和鹿新柔聊着对未来的畅想。
一个礼拜过去,他像是被勾了魂一样清醒,走到石向北面前说:“哥,带我出去逛逛吧。”
石向北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点头答应:“好,等你吃完饭睡一觉,我领你到街上转转。”
下午五点,两人走在街上,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他转头看见一个小摊,拉着石向北走过去。
竹从南拉着石向北站在卖鸡叉骨的小摊前,怀着好奇,试试好不好吃的态度,点了一份柠檬爆汁味。
小摊主人把鸡叉骨放进油锅,炸至两面金黄,捞出放进纸碗里,舀上一勺酱汁浇在上面。
他把袋子系紧,笑眯眯的递给他们,说:“两位小帅哥,好吃下次还来啊。”
鸡叉骨淋上一层柠檬酱汁,竹从南解开袋子拿起一块又沾了些,鸡肉轻糯而酥,极易脱骨,一口下去,酸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味蕾。
他又拿起一块喂给石向北。
一阵凉爽的风吹过脸庞,石向北随口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什么感觉?”
竹从南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常回答到:“那不是东西,那是风,凉爽的感觉。”
石向北若有所思的对他点评道:“还可以,起码没有丧失对生活的意识。”
竹从南快步朝前走去,暗骂石向北一句神经病。
他刚说完这句话,小学的放学铃声响起,一个个小豆丁排着队从校门口走出来。
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嘴里还念着顺口溜,“读书苦读书累,读书还要交学费,不如参加黑社会,有钱有势有地位,还有美女陪你睡,老大死了你继位。”
竹从南眼珠子一转,拍拍石向北肩膀说:“小伙子,真能干,今天晚上我做饭,敌敌畏炒鸡蛋,三九幺幺下挂面。”
石向北很快上道,说:“星期天的早晨雾茫茫,捡垃圾的老头排成一行行,警察一指挥,冲向垃圾堆,破罐子破罐子往你嘴里塞。”
两人有说有笑的向家走去,走到楼梯口,看见熟悉的两个身影,竹从南猛地停下,脚步拉住石向北的衣角,手指前方哆哆嗦嗦的说:“石向北,闹鬼了!”
石向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贺南风带着年梦夕站在自已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石向北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贺南风肩膀上。
贺南风吃痛,捂着肩膀扭头去看是谁这么大胆。
石向北冷着脸,问:“你站在门口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偷东西?”
贺南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啊?!”
石向北没搭理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对年梦夕说:“进吧。”
年梦夕点点头,乖巧的跟在石向北屁股后底进去。
竹从南拉住正要进门的贺南风,严肃的问:“你不是说年梦夕死了吗?”
贺南风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随后又想起来什么尴尬的挠挠头,道:“嘿嘿,我当时是骗你们的,想看看你们有什么反应。”
竹从南沉默着举起手。
贺南风捂着脑袋着急道:“我和石向北说了,他没和你说吗?”
战火悄无声息地转移到石向北身上。
竹从南怒吼一声:“石向北!”
听到声音的石向北茫然抬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刚站起身,就见竹从南怒气冲冲地向他走来。
竹从南一把揪住他耳朵,说:“石向北……”
眼睛一瞥就看见年梦夕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边。
他又扯着石向北到卧室里谈。
石向北一边跟着走,一边叫唤:“哎哟哎哟,我的祖宗,有啥话咱不能好好说吗?祖宗,祖宗轻点儿,轻点儿祖宗。”
竹从南到卧室门口才松开手,推着他进去,拿起床上的英语书抽他,边打边说:“好你个石向北!年梦夕还活着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害得我提心吊胆以为活见鬼了!”
石向北被打的抱头求饶,解释说:“当时不是在忙着考试嘛,我一时间给忘了。”
竹从南把书扔在桌子上,淡淡的回应一句:“哦。”
竹从南推开门往客厅走去,石向北拉住他想哄一哄。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贺南风坐在沙发上,年梦夕坐在他大腿上,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到快要亲上去。
“畜生!放开他!”竹从南大喝一声,快步走到贺南风跟前,石向北跟在他后面。
他一巴掌扇在贺南风脸上,响亮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客厅。
电视里正巧蹦出“天降正义”四个字。
贺南风懵逼的看着竹从南,年梦夕把脸埋在贺南风怀里,他感觉锁骨处有些痒意,单手抱紧年梦夕,空出一只手摸摸锁骨,好半天才蹦出一句:“打了我就不能打他哦。”
竹从南倒也不是为了这事打他,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石向北举起竹从南打完贺南风的那只手,放在嘴边吹了吹,眼里满是心疼,说:“疼不疼啊?”
贺南风指着自己,说:“哥,被打的是我唉。”
石向北仿佛没听见般揉着竹从南的手,说:“心疼死我,他皮糙肉厚的怎么能跟你比,下次想打喊我,我一掌送他到香港。”
电视剧里传来一阵童声,“降龙十八掌,送你到香港,香港不要你,送回垃圾场。”
贺南风无语的用双手捂住年梦夕的耳朵,说:“你俩注意点,这里有小朋友在呢。”
石向北见竹从南脸色一变,立马举起手向贺南风脑袋上招去,说:“你还知道有小朋友啊!”
贺南风两手卡着年梦夕腋下把他放在地上,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走,愤愤不平的说:“年年,我们走,不跟他们玩了!”
晚上睡觉时,石向北说什么也要靠窗户睡。
竹从南发现只要自己往窗户上看一眼,石向北就会一脸担忧又紧张的看着自己,自从石向北转到百善之后就一直这样。
竹从南忽然明白什么,没有与他争执,而是听话的躺在外边,伸手把灯关上。
石向北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却听见对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竹从南闭着眼睛,冷笑道:“挺可笑吧,当初跳楼闹自杀的是我,现在跳楼而亡的却是时不昧。”
石向北心里一时间五味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像哄孩子般拍了拍竹从南的脊背,说:“睡吧,别想那么多,我爱你崽崽。”
竹从南迷迷糊糊的点头,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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