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结束后的校园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最明显的变化是,苏霁不再刻意躲避方怀清的目光。当他们在走廊相遇时,他会轻轻点头,而方怀清则会回以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笑容。
周一的数学课上,苏霁正专注地抄写黑板上的公式,一个小纸团轻轻落在他的桌面上。他下意识地看向斜前方的方怀清,对方正一本正经地听着课,仿佛那个纸团与他毫无关系。
苏霁悄悄展开纸条,上面是方怀清工整的字迹:
「下午图书馆见?我找到了你可能会感兴趣的那本《透视图解》。」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苏霁小心地将纸条抚平,夹进笔记本里,然后在纸条背面写下「好」,趁老师转身时精准地抛回了方怀清的桌面。
这一切被后排的陈浩尽收眼底,他朝周峰使了个“我早就说过”的眼神,换来对方一个无奈的白眼。
下午的图书馆比平时安静许多。苏霁到达时,方怀清已经坐在他们常坐的靠窗位置,面前摊着几本厚厚的艺术类书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本书很难找,”方怀清将一本略显陈旧的《透视图解》推到他面前,“图书馆仅存的一本,我特意请老师从仓库里找出来的。”
苏霁接过书,发现书页虽然泛黄,但保存完好,里面还有许多细致的批注。他轻轻摩挲着书脊,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谢谢你。”他轻声说。
“举手之劳。”方怀清轻描淡写地带过,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出卖了他的心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各做各的事,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苏霁专注地研究透视技巧,方怀清则处理着学生会的文件。偶尔,方怀清会起身去书架间寻找资料,回来时总会自然地放下一两颗水果糖在苏霁的笔记本旁。
当苏霁第三次收到这样的“小礼物”时,他终于忍不住抬头:“你为什么总是给我糖?”
方怀清正在打字的手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因为你画画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这个回答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贴心。苏霁剥开一颗柠檬糖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就像此刻的心情。
“校庆那天,你放在展区的那盆栀子花,”苏霁突然想起什么,“后来不见了。”
方怀清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我收起来了。那盆花...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苏霁惊讶地看着他。难怪那盆花看起来格外精致,白色的花瓣饱满而洁净。
“我母亲很喜欢栀子花,家里养了很多。”方怀清解释道,语气轻松,“我觉得它很适合你的画展。”
这一刻,苏霁终于明白,校庆那天早上方怀清为什么那么早出现在展区。一切看似偶然的安排,其实都藏着细心的考量。
“花现在在哪里?”他问。
“在我家的阳台,长得很好。”方怀清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果你想看,随时可以来看。”
这是一个含蓄的邀请,苏霁听懂了。他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书页,却掩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离开图书馆时,天色已晚。方怀清照例送苏霁到便利店门口,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明天...”方怀清刚要开口,苏霁却突然打断他。
“明天下午,我要去市图书馆还书。”苏霁的声音很轻,目光低垂,“听说那里的艺术类书籍更全...你要一起吗?”
这是苏霁第一次主动发出邀请。说完后,他紧张地捏着衣角,不敢看方怀清的表情。
方怀清明显愣住了,随即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好,当然好。”
这个反应让苏霁松了口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明天见。”苏霁转身走进便利店,脚步轻快。
方怀清站在店外,看着苏霁的背影消失在货架间,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名为“光与影”的加密相册,新增了一张照片——今天下午在图书馆,苏霁专注看书时的侧脸。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照片下方,他新增了一条备注:
「今天他主动约我了。栀子花的秘密,他好像发现了。」
而此时便利店内,苏霁一边整理货架,一边回想着方怀清听到邀请时那个惊喜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今天收到的最后一颗糖,小心地剥开糖纸。
甜味在口中蔓延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下次,他要主动给方怀清带点什么。或许是一颗糖,或许是一幅小画,又或者,只是一句简单的“谢谢”。
窗外,夜幕悄然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苏霁想,也许明天,他可以再勇敢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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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