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到上面去啊?”
“这里的门一个月才会开一次,我喜欢到下面来玩,所以每个一个月就会下来一次,算你走运,不然还要没头苍蝇似的在这转一个月。”
“你看我干嘛?你刚才把我的翅膀都压痛了,你的呢?”
肖战被面前宛如精灵的人吸引走全部的视线与思考能力,甚至没被国难当头,他还不得不停留一个月的消息冲击到,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翅膀。
他是在做梦吗?
一日前,他还沉浸在跋山涉水的劳累中,摇摇欲坠的国破家亡的可能,在眼前如画般的美景下,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肖战唯有用力将指尖抵在掌心,才能恢复些许清明。
“你是人,还是……”
肖战试探着询问,面前的小少年似人,又不似人,看着友好和善,他才敢这般直白的问出口。
“人?”
那人睁圆了眼睛,仿佛人才是异类。
“你是人啊?你没有翅膀的?怪不得我没有见过你!你……你真的没有翅膀啊?”
在云层之上,没有翅膀反而成了稀罕事,王一博第一次见到阿娘曾经和他说过的“人”,好奇心大起,主动站起身,去摸肖战的背后。
“好神奇啊,没有翅膀……”
被触碰到脊背的肖战浑身一麻,下意识的避开那人触碰而来的手。
“你不是人,那你是?”
“我吗?阿娘说我们是羽人。”
羽人。
身后生长着羽翼,宛如仙人羽化一般的清冷与孤美,在这万里高空之上,遗世独立。
难道,有羽人的存在,便是王祖为他留下的“宝藏”?可他又该如何运用?如何驾驭?羽人也未必会听他的号召。
小羽人还在坚持不懈的和他搭话:“喂,人,你怎么到这里来的?阿娘说过,这地方不会有人来才对啊,你来做什么?”
肖战将手中地图小心翼翼的卷起,放到身后。
“我来找东西,要找的东西……可能要问你阿娘才能知道,所以现在要等你说的门开启。”
“那你不走啦?”
生性活泼的小羽人寻觅到“玩伴”,玩心大起。
门后是羽人的世界,他的几百位同族,他都已经认识了,可除了阿爹阿娘,没有人喜欢和他玩耍,或者说,其他人都不喜欢玩。
从小到大这十余年里,王一博对同族的记忆少得可怜,他的同族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各司其职,认真到无趣,也从没见过和他一般年纪的羽人,所以生性活泼的小羽人总是趁着每月开门的时候,偷偷跑下来,哪怕是能和小兔小鸟嬉闹一会,也好过死气沉沉的待在上面。
王一博有些期待的发出邀请:“正好,我一个人待的无聊,不如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等到门开了,我带你去找我阿娘。”
眼见这从未见过的“稀罕物”还在犹豫不决,王一博反而焦急了起来,语气中带了轻轻的央求。
“好不好,好不好啊?”
肖战本想着,这山内之景,别有洞天,他孤身一人,未必能住上一个月,多了一位羽人结伴也是好的,面前人赤忱可爱,想也不是坏人。
“那……麻烦你了。”
小羽人笑弯眼睛。
“不麻烦,阿娘喊我一博,你呢,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肖战。”
与小羽人聊些新奇的故事并不难,可住在云层之上,夜晚照样是黑的,肖战望着面前白茫茫的云层,不知如何是好,虽国力不支,可堂堂王储,从前只住在锦被貂绒的玉塌之上,如今……丝毫不知该如何入睡才好。
“怎么啦?”
王一博善解人意的照顾自己的玩伴,瞥见肖战那为难的表情,恍然大悟。
“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睡觉吧?我都用翅膀把自己裹起来的,不会冷,睡得很舒服啊,这里的小云都很软——”
他的玩伴没有翅膀。
小羽人再一次恍然大悟。
他试着弯下腰,胡乱抓住一片云不放,一端递给肖战,云的另一端还好好的飘在天上。
“那你盖云睡觉。”
望着小羽人真挚的表情,肖战有几分哭笑不得,昨日他还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如今若谁与他说天上无神,地府无鬼,他便把这一片任他为所欲为的云朵丢到那人脸上。
“……多谢。”
置身于平坦的云层之上,着实是很难入睡,肖战辗转反侧,想要与身边的人搭话,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人,你来上来做什么啊?”
肖战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将事实和盘托出,转而委婉的答到:“我遇到一些困难的事情,有人说登上天梯,便可找到脱困之法。”
“这样啊,你放心,阿娘一定会帮你的,阿娘是族长呢,如果阿娘不帮你,我会帮你劝劝她。”
“多谢。”
小羽人平白无故的热情善良,让肖战在万米高空之上微微缓和了一些。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肖战下意识的以为是这片云要不堪重负的坠下去,屏住呼吸,不敢妄动。
是一旁躺着的人蹭着过来的声音。
“不用谢,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嘛。”
云层之上长大的小羽人并不懂寻常人需秉持的距离感,对自己的新朋友好奇极了,一路轻轻蹭过来,伸手去摸肖战的背。
“好神奇,真的没有翅膀的,你不会觉得这里空空的吗?”
“还好。”
自小除了侍从,还没有人待他这样亲近,他们靠在一起入睡,就像是睡在一张床榻上,羽人对他空荡的背部好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肖战再黑暗中渐渐红了脸,不自然的寻找话题。
“你没有别的朋友吗?”
“没有。”
为了不让自己听上去太可怜兮兮的,王一博收回抚摸人类的那只手,又解释道:“上面没有和我一般大的羽人,他们也从来不生小宝宝,连我总去看的小兔都会生宝宝,可我就是一个小孩子都没有见过,他们都和阿娘一样的年纪,可能……不喜欢和我玩吧。”
肖战存疑:“那他们也不会成婚吗?”
“什么是成婚啊?”
小羽人捕捉到从未听过的名词,惊讶的睁大双眼。
肖战竟不知如何解释,黑暗中无缘无故的红透耳根。
“便是要两个互相心悦的人,在一起生活,方能有你说的生小宝宝。”
“什么是心悦?”
“就是、就是很喜欢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意思。”
身边的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又说:“那他们肯定是不会成婚的,我曾经问阿娘,为什么没人和我玩,阿娘说,多余的情感是没用的,羽人不该有没用的情感,也不敢因为好玩就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肖战欲言又止,却听得那人又小声加了一句:“可是没有朋友真的很无聊啊,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没用的情感,可能还要再长大一点才行。”
“你这样也很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夸赞,却让王一博起了小小的满足,大方的摆开一只翅膀,盖到肖战身上。
“分给你一点翅膀盖,会比云暖和一点。”
“多谢。”
那翅膀盖在身上,轻飘飘的,比身下的云朵还要绵软,带着身边人暖融融的温度,趁人不注意轻轻嗅一下,还带着些许森林的清新与芬芳。
肖战强忍住想要抚摸身上翅膀的冲动。
“那,你成婚了吗?”
“尚未。”
原本是快要成婚了的。
他这个年纪,又是王储,早该如寻常年纪的人一般成婚生子,可他偏不想。
国难在即,他耽误人家做什么呢?更何况,与他执手终生之人,定要与他心意相通,只凭身份显贵,断是做不得数的,也曾有大家闺秀,将军嫡女,皆钟情与他,甚至绕城驱车追逐,未果。
若非国难在即,或许,他也该早成婚了,不必在这万米高空,做梦一般忐忑的入睡。
身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精灵般纯净的羽人在他身畔入睡,世事弄人,如果不是王祖留下的所谓宝藏,他也没有机会,得以见到这精灵一般的种族,不会见到那人入睡时圣洁而美好一幕。
肖战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人盖在他身上的翅膀。
好软。
羽人是天上的神?还是林间孕育化生的精灵?与王祖留给他的宝藏有什么关系?肖战不得而知,最后抵不过本能,不得不怀抱着疑问与忐忑入睡。
待到日光微微发热,沉浸在梦中的人忽被人捧住脸,挣扎着快要醒来,便听见一句感慨之言。
“昨天没有看清,人,你长得真好看。”
肖战甫一清醒,一双眼里,映出那人澄澈好奇的视线,眸清如水,类似动物幼崽般的纯净,趁着被捧住脸,不必肆意躲避视线的机会,肖战也将面前人的容貌全然看进去。
纯而不滞,欲而不过,清而不妖。
他将赞赏小心翼翼的收回去,又听得那人真情实感的夸赞一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可你只见过一个人。”
“……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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