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餐厅照得亮得晃眼,王一博很讨厌这个阳光,他觉得他这个垃圾还是适合呆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盘碟碰撞声轻微,肖战的妈妈正优雅地用着早餐,看见他们下楼,脸上立刻堆起那种王一博已然熟悉的、无懈可击的客套笑容。“虚伪”这是王一博看到这位肖夫人的第一印象。
“一博昨晚睡得习惯吗?肖战,一会儿带弟弟去学校报到,手续你爸都办好了,在高二七班。”
“知道了,妈。”肖战应着,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异样,仿佛昨夜阳台上那个娴熟点烟眼神中带着点挑衅的人只是王一博的一场幻觉。
王一博低着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含混地“嗯”了一声。装乖,他提醒自己。
三叔夫妇已经离开,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三个。
肖伯母又絮絮叨叨地嘱咐肖战要照顾好弟弟,多帮助他学习,那语气里的关切,像一层温暖的薄膜,将王一博隔绝在外。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个外人,一个需要被“妥善安置”的麻烦或者是累赘 。
去学校的车上,气氛诡异的沉默,这俩人和吃了哑药没什么区别。
肖战坐在旁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平静。
王一博则靠着另一侧车窗,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心里空落落的。新学校,新环境,无非是换个地方当“灾星”而已,对与王一博来说都一样毕竟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种体验罢了。
车停在校门口,“XX市第一中学”几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光。气派,和他以前那个鱼龙混杂的破学校天壤之别,算了都一样。
走进学校的第一刻,王一博明显感受到肖战显然在这里是个名人。从走进校门开始,不断有学生跟他打招呼。
“肖神,早啊!”
“学长好!”
“肖哥,这次模考又是你第一吧?”
肖战一一回应,点头,微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学神优等生。
王一博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或者也可以说是透明人?
他能感觉到那些好奇的、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猜测和评判,这种眼神王一博早就习惯了。
拐了个弯还没缓过神来的王一博一抬眼就看到教务处,说实话没什么感觉。
教务处,班主任办公室——
流程走得很快,肖战轻车熟路,言辞得体,老师们的态度都格外和蔼。王一博只需要在需要的时候点点头,或者在肖战介绍“这是我弟弟王一博,新转来的”时,扯出一个僵硬的、还算礼貌的表情。
“王一博同学以前的基础可能稍微薄弱些,肖战你多帮帮他。”
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语气温和,但眼神里的审视让王一博不太舒服。
“我会的,李老师。”肖战答应得毫不犹豫。
终于被领到高二七班门口,还没打上课铃,教室里嘈杂喧闹。肖战的出现像按下了静音键,瞬间吸引了大半目光。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王一博。”肖战的声音在教室里清晰响起,“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希望大家多关照。”
王一博站在讲台旁,底下是几十双眼睛。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与周围穿着统一校服或是明显价格不菲的休闲服的同学格格不入。
他微微低着头,碎发遮住部分视线,双手插在兜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哇,转学生?”
“肖神亲自带来的诶?”
“看起来有点酷啊……”
“他这衣服……”
“好帅呀,感觉打扮打扮不输于肖战……”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钻进耳朵。
班主任李老师指了指后排一个空位:“王一博,你先坐那里吧。”
那是个靠窗的角落,挺好,符合他预想的位置。他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把空荡荡的书包塞进桌肚,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躁意,这时的王一博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
同桌是个胖乎乎脸却很清秀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小声跟他打招呼:“嘿,新来的?我叫王磊。”
王一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王磊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语气中带着点好奇说:“牛逼啊,让肖大学神亲自送来。你跟他啥关系?”
王一博皱了下眉,不想回答,只觉得他好吵。
幸好,上课铃响了,教室瞬间安静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讲的内容对王一博来说像是天书。
他以前的学校,能按时发下课本就不错了,老师讲课也多是敷衍。他强迫自己听了几分钟,脑子里却乱糟糟的,父母的惨状、亲戚的嘴脸、肖伯母虚假的笑、肖战点烟时淡漠挑衅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放弃了听讲,转头看向窗外。
操场上有人在打球,奔跑,跳跃,充满了生机。而他,像个被遗弃在角落的破娃娃,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他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背上。有好奇,有探究,或许……也有不屑,但也无所谓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王一博起身想去洗手间,刚走到走廊,就听到旁边几个聚在一起的女生小声议论。
“就是他啊,肖战学长那个新‘弟弟’?”
“听说他爸妈刚没……”
“啊?那岂不是很可怜?”
“可怜什么呀,你看他那样子,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估计是家里管不了才塞到肖战学长家的吧。”
“离他远点,感觉晦气……”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王一博的脚步顿了一下,插在兜里的手猛地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带着戾气的脸,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空洞。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稍微压下了心头那股翻涌的暴戾。
果然,无论到哪里,“灾星”、“不良少年”的标签,都会像诅咒一样,紧紧跟随着他。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自嘲的弧度。
装乖?或许他天生就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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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