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整，门铃精准地响起。肖战几乎一夜未眠，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前卫、妆容精致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推着挂满衣服的移动衣架和一个巨大的化妆箱。

“肖先生您好，我是您的造型师Kevin，”男人笑容灿烂，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在肖战身上快速打量了一遍，“王总吩咐，让我来帮您焕然一新。哇哦，底子真不错，就是这身打扮……啧啧，需要好好改造。”

肖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洗得有些发白的旧T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肖战来说宛如一场“酷刑”。Kevin和他的团队围着他转，量尺寸、试衣服、讨论发型、护理皮肤……肖战像个提线木偶，被摆弄来摆弄去。

“这件太老气！”“这个颜色不适合他！”“头发要剪短一些，露出额头，更精神！”Kevin的声音又尖又细，在整个公寓里回荡。

当肖战穿着一套剪裁精良的浅灰色西装，顶着新做的发型，有些局促地站在落地镜前时，他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昂贵的西装完美勾勒出他清瘦却不单薄的身形，柔顺的刘海被打理得恰到好处，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漂亮的瑞凤眼，之前的怯懦和狼狈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新又带着些许贵气的俊美。

“Perfect！”Kevin满意地拍手，“肖先生，您看，稍微打扮一下，简直就是明星胚子嘛！王总眼光真好。”

肖战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没有丝毫喜悦。这身华丽的“包装”像是在提醒他，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这光鲜的外表，不过是金丝雀漂亮的羽毛，是取悦主人的一部分。

下午，阿诚准时出现，接他前往一个私密的礼仪培训中心。

培训师是一位表情严肃、一丝不苟的中年女士。课程从最基础的站姿、坐姿、走路姿态开始，到用餐礼仪、握手寒暄、甚至是如何微笑。

“肖先生，背挺直，肩膀放松。”“走路时步伐要稳，不要晃。”“与人交谈时，目光要平和专注，不要躲闪。”“切牛排时不能发出声音……”

肖战像个笨拙的学生，努力模仿着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上流社会”规则。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一个简单的握酒杯姿势，反复练习了无数遍。

“肖先生，”培训师微微蹙眉，“您需要更放松一些。自然，优雅，而不是像在完成作业。”

肖战心里苦笑。他怎么可能自然？这一切对他而言，就是一场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及格的大型表演。

傍晚，培训暂时结束。阿诚送肖战回公寓，在车上，他递过一个平板电脑：“肖先生，这是王总的一些基本资料、喜好和忌讳，请您务必熟记。明晚有一个小型慈善晚宴，王总会带您出席，那是您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肖战接过平板，感觉它重若千斤。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

* 喜好： 简洁、安静、咖啡要黑咖不加糖、讨厌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 忌讳： 吵闹、蠢问题、自作主张、在公开场合提及私事……

每一条都透着王一博式的冰冷和掌控欲。

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公寓，肖战瘫倒在沙发上，感觉比连加几天班还要累。身体上的疲惫是其次，精神上的紧绷和压抑才最磨人。

他看着天花板上奢华的吊灯，感觉自己就像一件正在被精心打磨和包装的商品，磨掉所有不合时宜的棱角，套上标准化的外壳，等待着被展示。

他拿起自己的旧速写本，翻到空白页，想画点什么，笔尖悬在空中，却久久落不下去。脑子里充斥的都是礼仪规范和王一博的喜好忌讳。

他烦躁地合上本子，将脸埋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没有回头箭。

他必须尽快学会，如何当好一只合格的、不会给主人丢脸的“金丝雀”。

第一课的主题，叫做“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