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是意外

“呃……芳华叔……呵呵……您，在啊？……”天君阿离期期艾艾的跳下墙头，指了指身后：“他们…都是他们不好！我正训诫呢………”

“天君，唤我什么？”神君面若白玉，挽着高高的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的顺在背后，鬓边一缕黑发在清风浮光里微微浮动，扬起好看的弧度，精致的五官衬的肌肤白的透亮，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熠熠生辉的黑曜石，眼角一枚鲜红色泪痣清晰可辨，而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冰冷若霜

“啊～～”天君阿离张了张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的嗫嚅面：“嗯～～”，一边长风侍者轻轻碰了碰提醒

“哦！本天君……”天君立刻明白了，赶紧肃容理了理衣袍轻咳：“啊……咳咳……神君，神君这是有事吗？”

“天君，是在说笑吗！你爬在我的莲华殿墙头，居然问我有事否？”芳华神君狭长的眼眸像看傻子一般看向他

“啊？！……我，本天君方才是……”天君阿离身量只若十三四岁，比之芳华神君略矮了半个头，即便神君容貌看着也不过一十八、九，可那通身的气度和仪态，总让阿离一接近就自然的紧张，他攥了攥手，吸了口气一挺胸，双手往后一背：“啊，本天君来此，确实有事要问……”

“何事？”神君语气清冷，没有波澜……

“不久之前，呃……就在方才……本天君，正在宴请众仙，您是知晓的，那些下界小仙眼皮子浅，没见过大世面，本天君就想让他们开开眼，曾遣，遣白灼仙官来此，呃……来您的莲华殿，求取一枚极品九转红莲让他们瞧瞧，也好不落了咱天界威风，可，现如今宴席已散，尚不见人回转，不知……”阿离终于想到了借口：我是来寻人滴……

“他已离开……”芳华神君转身，一头黑发撩起优雅的涟漪：“无事，便去吧……”

“哎！神君留步！”阿离快步走到他身边，揶揄的憋着笑细细的上下打量：“嗯……”

这少年原本打趣一样的眼神，逐渐变成皱眉，倒是惹得芳华神君眉头一蹙：“这是作甚？”

“芳华叔……啊不……神君……”阿离眉头紧皱，鬼使神差的轻轻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惹得芳华神君往后一让：“无礼，”

“啊？！”阿离假惺惺一个哆嗦，装作清醒过来：“哎哟神君阿叔，阿离，你吓了阿离一跳，唉？！您别躲啊，阿离知道您不喜被人触碰，可阿离瞧着您这眼下的泪痣，为何……颜色深了？……”

芳华神君一怔：“什么？！”

“不是说笑，”阿离指了指：“真的，真的深了，原来是浅粉色，如今……”

“深了？！”芳华微微侧了侧头，凤目微凝，纤长的手指不自觉摸向眼角

“这边，”阿离点点头，虚虚的指了指：“您，您，真的深了，方才……那个……梨花树下，呃，那个，呃……您，怕不是有了心悦的人了吧？……”

“胡说！”芳华神君大袖一甩，转身便走：“不知所谓！”

“小小年纪，多读书，莫要胡思乱想……”仙姿渺渺，人已离去，却留下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天君阿离摇头不解：“胡思乱想？本天君吗？……唉？芳华叔为何走了？难道……不是他在胡思乱想吗？长风！你看到没有？那颗痣是不是深了？”

“深了吗？那么小的一点，天君真记得？”长风扶着阿离转身走

“我当然记得，小时候，本天君可是整天在他的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就会凑到他面前，神君长得太好看了，看他做药草，瞧他写字，样样风雅，那张脸，我可瞧了几万年，他的那颗痣，一直都是淡淡的粉色，可如今才多久没仔细瞧？刚刚我一见，颜色深了……”

“果真如此，对神君可不是好事……”长风脚步一顿，语气担忧

“……”天君阿离收了了嘴角的笑：“左不过两三千年不曾如此近距离瞧他，为何…会如此…？”阿离走回到墙角

长风仰头看着高高的围墙：“爬？还从这走？”，阿离一个旋转，人已经出了莲华殿的后花园范围：“当本天君傻吗？”

“唉！等我，”长风也一个旋转，随后跟上：“天君的意思，芳华神君动了情？”

“芳华兽不可动情，动情，便会伤情而亡，我这叔叔，十几万年从不知情为何物，到底是谁让他如此？……”阿离脸上没了玩笑

长风停住了脚：“天君，不会是那月宫的白灼仙官吧？！方才，乾坤镜里看到的，被神君压在梨花树下，那衣冠不整的男仙，便是他！”

“立刻召他来问！……”

…………

“小仙，拜见天君！”

“……抬起头来……”天君阿离悄悄瞟了一眼被召来，此刻立在下首的白灼仙官，这小仙端的一派好相貌，修长挺拔纤细的身姿，虽微微颔首，依旧能看出面若桃花，眼若星辰，只一开口，便嘴角含笑，眉目无水依旧传情，举止潇洒不失优雅，全身自是一股子风流倜傥的自在模样……

“仙官，可还记得……领了本君何种差事？之后，又去了哪里？”阿离语气淡淡的问

“呃，天君，这事儿吧，小仙有错，未曾完成天君交待的任务，天君若要责罚小仙，”白灼仙官再次一个揖首：“小仙领了便是！”

“红莲事小，我芳华叔事大，本君且问你，我芳华叔是否……心悦于你？……”阿离直奔主题

“呃天君？！此话何来？”白灼一脸茫然

“何来？自是有来处……”阿离冷哼一声

“芳华神君向来冷清，何曾心悦过什么人？天君问的奇怪！”白灼仙官微微摊开手，一脸不解

“你别否认！方才，他将你……那般，那般，还问你……咳咳，问你是不是心悦他，我都看到了！你二人那般纠缠，必是有些首尾，还想赖掉不成？”阿离再次冷哼一声

“啊？！咳咳……那，那就是个意外！”某人摸摸鼻头，眼神躲闪：谁知道那个冷面人今天发什么疯？

“意外？这般意外，我在这九重天可不曾见过…我芳华叔可不曾这般对过别人，即便是美如四海八荒的仙族女子，还有这九重天上的九天玄女，他都懒得瞥一眼……平日里，别人的一根发丝，他都不愿触碰，更别说让人如此亲近，他对你……如此那般……必然不同！”天君阿离抹了抹鼻头，暗暗想：我想摸摸他的痣都不让了，你俩居然滚在一起……

“那真的是意外……”

“什么意外？”

“他这人太古板，无趣的很，我不过想逗他一下，悄悄躲在梨花树上偷袭了他，结果被他发现…然后……就是你看到样子咯……”白灼摊开双手无奈耸肩……

“只是这般？！”

“只是这般，我与他皆是男子，何来心悦一说？再说，我也没有日日都去惹他烦，”白灼嘀咕了一句无语：“怕是他……今日心情不好…逗不得，”

“你，不曾心悦于我芳华叔？”天君阿离只听他低声嘟囔，听不清说了什么，遂又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小仙只是觉得有趣，有趣，便开了个玩笑………”某仙站直身躯哈哈笑着：“没想到，芳华神君那梨花树一样硬邦邦的脸，也会气的胡言乱语，哈哈哈……”

“我看你是眼神有问题，我芳华叔那般姿容，上天入地也没几个，你见了，会不心生欢喜？会不心悦？”阿离天君眼神幽暗

“欢喜是欢喜，这不天上太无趣嘛……”白灼又嘀咕了一句一抬眼，对上阿离审视的目光，赶紧：“不曾，不曾……”某仙君没心没肺的摆手：“不敢高攀……他……我……不曾，不曾……呵呵……”

“好吧，那你……去吧……”阿离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挥袖让他离开，心中仍是疑惑不解，口中喃喃：“不是吗？如果不是他，倒是好，那，那会是何方仙子，能让我芳华叔动了凡心？……”

“天君，就这么放他走了？我觉得还是他！”长风不解的问

“不是他……”

“为何？天君，你才多大，又不懂……”

“不，他脸上只有戏谑，没有我阿爹看阿娘的那种欢喜…”

“啊？！您知晓啥是欢喜？………”

“……欢喜便是欢喜……”天君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