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帘紧闭,分不清昼夜的室内,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更压抑的、肉体碰撞的黏腻声响。
石劲一口咬在沈铸峰汗湿的肩膀上,用了狠劲,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齿间立刻尝到了血腥味。他屈起膝盖,试图顶开身上的人,却被一只大手更用力地攥住脚踝,强行分开。
“操……”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骂声,指甲在沈铸峰紧实的背肌上抓出凌乱的红痕。
两个大男人。这太他妈奇怪了。
这是他混沌脑海里唯一清晰的念头。身体被进入,被填满,被掌控,这种感觉让他头皮发麻,本能地想要反抗,想要呕吐。可偏偏,在这令人窒息的侵犯感中,身体深处却叛变般地窜起一阵阵陌生的、灭顶的酥麻。
沈铸峰由着他咬,由着他打,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只是那温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禁锢。他俯下身,吻去石劲眼角因为极端矛盾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低沉的声音像最缠绵的诅咒:“……石劲,我的。”
石劲猛地偏过头,躲开那个吻,胸腔剧烈起伏。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这个男人,沈铸峰,对他好得过分。住着最好的房子,穿着他买的名牌,吃喝用度无一不精。沈铸峰看他的眼神,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里面有他看不懂的、近乎疯狂的眷恋与痛苦。
可这份好,是密不透风的茧。他不能独自出门,手机被监控,每一个举动都在沈铸峰的视线之下。这栋奢华无比的房子,是一个镀金的囚笼。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和一个男人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记忆是一片空白,只有身体残留着对沈铸峰触碰的习惯,这习惯让他恐惧。
逃。
这个念头在每一次身体交缠的极致时刻,在每一次看到沈铸峰那温柔到偏执的眼神时,疯狂滋长。
沈铸峰出门了,大概是去处理那庞大到他无法想象的生意的某个环节。临走前,依旧温柔地吻他,叮嘱他别出门,外面“不安全”。
石劲看着他关上门,听着密码锁落下的“嘀”声。他安静地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看着楼下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坐进车里,驶离。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书房,轻易地找到了沈铸峰放现金的抽屉——沈铸峰从不避他,或者说,是一种笃定他逃不掉的自信。他拿了几沓厚厚的钞票,塞进一个普通的黑色双肩包。
然后,他利落地拆下卧室窗户的限制器——这东西他研究好几天了。这里是三楼,不算高。楼下有一棵大树茂密的枝桠。
他攀上窗台,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树枝刮过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他闷哼一声,落地,翻滚,卸去力道。自由的风瞬间灌满他的肺叶,带着陌生的城市气息。
他没有回头,压低帽檐,混入街上的人流。用沈铸峰给他的“零花钱”,他找了个偏僻的打印店,用记忆中唯一清晰的、可能是自己名字的三个字,和脑子里凭空冒出的出生日期,加上一点伎俩,补办了一张临时的身份证。
握着那张薄薄的卡片,一种莫名的牵引力从心底升起。
云南。
他买了最近一班去云南的火车票,硬座。随着哐哧哐哧的节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风景,一种接近“回家”的奇异平静,短暂地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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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铸峰回到家,看到洞开的窗户,被拆下的限制器,以及空了一半的现金抽屉时,那总是维持着平静温和表象的脸,瞬间碎裂。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几分钟后,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指骨碎裂般的疼痛也无法缓解心脏被生生挖走的空洞。
他找到了,又失去了。
绝望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间灭顶。随之涌起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他又一次抛下了他。拿着他的钱,像丢弃垃圾一样,毫不犹豫地逃离了他的身边。
可恨意之后,是更深的、让他浑身发抖的恐惧。
石劲失忆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身上没钱,没有可靠的证件,他那副招人的样子……在外面会遭遇什么?
他会饿吗?会冷吗?会遇到坏人吗?会……想起什么,然后彻底消失,再也不让他找到吗?
“石劲……”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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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