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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血夜 落霞文府

书名:九境劫:凡界序章 作者:天饶 本章字数:5055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残月如钩,清冷的月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为青阳城西郊的乱葬岗披上一层惨淡的银纱。常顺跪在“望乡台”那座低矮的土坟前,将最后一叠粗糙的黄纸投入微弱的火堆中。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四年谷底挣扎积攒的刻骨仇恨,与老村长临终前透露的关于“文修大能”和“文府”的惊天秘闻,在他胸中激烈碰撞,最终淬炼成一种冰冷至极、坚如磐石的决绝。

纸钱燃尽,余烬在夜风中打着旋儿,如同黑色的蝶,悄然散去。他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爷爷的安息之地,仿佛要将这座孤坟的模样永远刻入心底。随后,他身形微微一晃,周身气息彻底收敛,如同彻底融入了浓稠的夜色,化作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朝着青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凝脉期的修为,让他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全新的境界。城墙高耸,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低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常顺如壁虎游墙,指尖微吐魔元,在光滑的城墙上留下几乎不可察的微小凹痕作为借力点,身形几个轻灵如狸猫般的起落,便已悄无声息地翻越了这道凡俗的屏障,落入城内一条漆黑无人的暗巷之中。

青阳城宵禁后的街道,空旷得有些瘆人。唯有远处打更人那拖长了调子、有气无力的梆子声,偶尔打破死寂。常顺魔识如水银泻地,悄然蔓延开来,瞬间便清晰地捕捉到了城中央县衙方向传来的、几股迥异于寻常百姓的氣息——其中一股气息虚浮不稳,充满了焦躁恐惧,正是赵德坤;其周围还有几股驳杂但更具凶悍的气息,应是护卫和青甲卫。没有丝毫犹豫,他沿着建筑投下的最深阴影,如同鬼魅般潜行而去。

县衙后院,书房区域灯火通明,与周遭的黑暗格格不入。靠近些,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惊慌的训斥和器物碰撞的杂乱声响。常顺伏在一处假山阴影后,魔识仔细探查。只见书房内,几个箱子敞开着,露出里面黄白之色和绫罗绸缎,赵德坤正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将一叠银票胡乱塞进怀中,一边对身旁一名身着青色劲装、太阳穴高鼓的汉子(青甲卫头目)气急败坏地低吼:

“……快!快去备车!不……备马!要快马!从西门走!账册……库房里那些账册来不及烧了!那小子……常顺那孽障成了妖人回来,定是来寻仇的!此地不可久留!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话音未落——

“轰隆!”

书房那扇雕花木窗轰然炸裂!木屑碎木如同暴雨般向内激射!一道携带着冰冷刺骨杀意与浓郁黑气的身影,如同从九幽地狱冲出的魔神,骤然闯入!强大的气浪将桌上的烛火吹得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赵德坤!”

常顺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他赤红如血的双眼,死死锁定那个正欲仓皇逃向里间密道的肥胖身影。

“我爷爷的命!周先生的失踪!村里这些年被你逼得家破人亡、卖儿鬻女、流离失所的血海仇怨!” 他一步踏前,周身那凝练如实质的杀意几乎让空气凝固,噬骨剑黝黑的剑尖抬起,精准地指向赵德坤肥硕的咽喉,一字一顿,如同丧钟敲响:

“你,准备怎么还?!”

这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赵德坤的脑海,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一种仿佛来自天道审判般的威严,瞬间击垮了他最后的心防,吓得他魂飞魄散,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保护大人!”那青甲卫头目反应极快,虽惊不乱,厉喝一声拔刀出鞘,刀身泛起淡淡青光,带着凌厉劲风,率先迎向常顺!另外四名护卫也同时挥刀扑上!

“就凭你们,也敢拦我?” 常顺眼神冰寒刺骨,声音里没有轻蔑,只有一种宣判命运般的冷酷。噬骨剑发出一声凄厉呜咽,化作一道夺命乌光,后发先至,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劈来的钢刀薄弱处!

“铛!”一声脆响!百炼钢刀应声而断!剑势不绝,如同毒蛇吐信,瞬间掠过青甲卫头目的咽喉!

“噗!”鲜血喷溅!那头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捂着喉咙倒地抽搐。与此同时,常顺身形如鬼魅般晃动,左手魔元涌动,屈指连弹,四道凝练的黑色指风破空而出!

“噗!噗!噗!噗!”

四名护卫的眉心同时出现一个血洞,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电光火石之间,五名好手尽数殒命!

常顺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身形再动,已如瞬移般出现在正连滚带爬想逃的赵德坤面前,一掌拍出!

“砰!”赵德坤如同被巨锤击中,肥胖的身躯离地飞起,重重撞在摆满古玩的博古架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珍宝碎了一地,他本人也瘫在碎片中,口鼻溢血,浑身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

“饶……饶命!仙师饶命啊!”赵德坤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挣扎着跪起来磕头如捣蒜,“库房!库房里的钱财金银,还有这些古玩,尽数奉上!只求仙师饶我一条狗命!我愿给仙师当牛做马!” 他慌乱地从腰间摸出一串黄铜钥匙,颤抖着高高举起。

常顺的剑尖纹丝不动,依旧冰冷地抵着他的喉咙,声音低沉却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赵德坤濒临崩溃的心神上:“钱财?你的这些脏钱,哪一文不是民脂民膏?它抹不平血债,换不回我爷爷和周先生的命!除了你这条贱命,你告诉我,你还能拿什么来还青阳西郊累累血债?!”

“我……我愿散尽家财,抚恤乡亲……我愿告老还乡……我……” 赵德坤语无伦次,恐惧到了极致。

“用你的命来还!” 常顺怒吼一声,胸中压抑四年的仇恨与悲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剑光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一道冷电!

赵德坤那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头颅滚落在地,无头的尸身抽搐两下,倒在血泊与珍宝碎片之中。

常顺面无表情,弯腰拾起那串沾染了鲜血的钥匙,看都没看身后的狼藉与血腥,转身便走。他凭借魔识感应,轻易找到了库房所在。厚重的包铁木门和巨大的铜锁在凝脉期魔元面前形同虚设,魔元微吐,锁芯内部机括尽碎。推开库房门,里面金银铜钱堆积如山,粮袋布匹充盈满仓。

他目光冷静地扫过这些财富。迅速动手,将金银细软分为三份:最大的一份,数量惊人,足够城西村所有受害乡亲重建房屋、购买田地、数年衣食无忧;另一份稍少但亦颇丰,自己收起,以备日后修炼和不时之需;最后一份散碎银两和部分铜钱,仍留在库中。接着,他走到堆放账册的书架前,屈指一弹,一缕黑色魔火落在纸上,顷刻间火焰蔓延,将那些记录着盘剥罪证、沾染着血泪的账册卷入熊熊烈火之中!

账册燃烧的火焰窜起,映红了他的脸。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去,身形如电,携带着准备给予乡亲的那份沉重钱财,直奔城西村落。夜色深沉,他如一阵风般掠过寂静的街道,将包裹好的金银粮帛悄然放在王婶家那扇破旧的院门口,并用一块石头压住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条:“赵贼已诛,此乃民财,归于民。分予乡亲,速离此地,安生度日。”

他站在暗处,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在夜色中沉睡的、他出生和长大的村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便被冰冷取代。不再停留,身形如孤鸿掠起,向着落霞谷的方向,疾驰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身后,县衙方向,账册燃烧的火光渐炽,映红了小半片夜空;前方,落霞谷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那里既是吞噬他过去的深渊,也可能隐藏着通往未来的机缘——文府。

青阳城的凡俗血债,至此了结。而常顺的脚下,一条更加诡谲莫测、关乎道途与命运的复仇之路,正正式在落霞谷的黑暗中,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常顺的身影如陨星般坠向落霞谷深沉的黑暗,耳畔是呼啸的风声,下方是吞噬一切的幽暗。与四年前被动坠崖不同,此次他体内魔元运转,身形虽急坠,却沉稳异常,双足在陡峭岩壁上数次轻点,化去下冲之力,最终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踏在了谷底潮湿的泥土上。

熟悉的阴寒瘴气瞬间包裹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死寂的气息。四年了,这片深渊既是他的囚笼,也是他重生的熔炉。他深吸一口谷底冰冷污浊的空气,胸中复仇的快意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凝练的意志。青阳城的血债已了,但周先生失踪之谜未解,自身魔功隐患未除,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老村长临终透露的“文府”之秘,如同黑暗中唯一可见的星火,指引着他下一步的方向。

他没有丝毫停留,凭借对谷底地形的了如指掌,身形如鬼魅般在嶙峋怪石与扭曲枯木间穿梭,直向西北角那片弥漫着异常灼热纯阳气息的区域潜行而去。越靠近那片区域,周围的阴寒瘴气便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燥的灼热,脚下的苔藓消失,露出赤红色的坚硬地皮。

最终,他再次来到了那面巨大的赤褐色岩壁前,拨开了遮掩洞口的茂密赤红色藤蔓。灼热而纯正的气息从中涌出,与谷底的阴寒格格不入。他收敛全身魔元,将气息内敛至极致,小心潜入。

洞窟内的景象与他上次闯入时别无二致。中央赤色沙地,那柄古朴宽厚的暗沉古剑依旧静静插在原地,散发着巍峨厚重的浩然正气,让常顺体内的魔元感到本能的排斥与不适。而在古剑旁,那只暗红色、壮硕如牛犊的幼年灵獒,正警惕地蹲踞着,暗金色的瞳孔在微弱天光下闪烁着灵性的光芒。它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守护之战,颈毛微微蓬松,鼻息略重,但看到常顺再次出现,它并未立刻暴怒扑击,而是发出了低沉警告的呜噜声,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一丝疑惑,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常顺停在洞口,没有再贸然前进。他深知,上次能侥幸脱身,实属侥幸,若非这幼獒灵智未全、心思相对单纯,加之古剑自行护主,他恐怕已遭不测。硬抢绝无可能。他回想起老村长的遗言——“需以心怀此地、身具灵慧者之血为引,于月圆之夜,文气最盛、天地交感之时,以心神感应,诚心叩问,方能显现门户。”

“心怀此地……诚心叩问……” 他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扫过那柄古剑与守护的幼獒。或许,开启文府的关键,并非强行征服,而在于“理解”与“共鸣”?这幼獒与古剑之间,绝非简单的守护与被守护,更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羁绊。老村长口中的“獒王献祭”,或许并非虚言。

他缓缓后退几步,以示并无敌意。随后,他竟在洞口边缘盘膝坐下,并未运转魔功,而是尝试放空心神,去细细感受这片区域独特的气息流转。那古剑散发的浩然正气虽与魔气相克,但其气息中正平和,磅礴大气,并无主动攻击之意,更像是一种自然的散发。而那幼獒的气息灼热阳刚,与古剑气息同源,却又带着勃勃生机。

幼獒见常顺并未如前次般强攻,反而安静坐下,眼中的警惕稍缓,但依旧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常顺摒弃杂念,不再将古剑视为必须夺取的宝物,而是尝试去理解其存在本身所代表的“意”。他想到了这片土地千年前的贫瘠,想到了那位文修大能以读书明理、涵养正气改变一方水土的宏大慈悲,想到了青阳城百姓如今的苦难,也想到了自己坠谷四年的挣扎与复仇的执念。种种思绪流转,他心中渐渐升起一种明悟:力量或许有正邪之分,但守护的意志、对公道的渴求,或许并无二致。

他并非要放弃魔道,但或许,这文修传承中,有能让他不至于在力量中迷失本心的“理”。

就在他心有所感,杂念渐消之际,胸口的黑色玉佩,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感!这温热并非魔元的躁动,而是一种中正平和的暖意,仿佛与洞窟内的某种气息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与此同时,那柄一直沉寂的古剑,竟也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剑身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流光。一直警惕的幼獒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疑惑地歪了歪头,看了看古剑,又看了看常顺,鼻翼轻轻抽动,仿佛在嗅闻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常顺心中一震,隐隐把握到了关键。他尝试引导体内一丝最精纯的魔元(小心翼翼控制其属性),逼出一滴蕴含自身生命本源气息的指尖精血。血珠殷红,在指尖滚动。他并未将其弹向古剑,而是屈指一弹,血珠化作一缕血雾,缓缓飘向洞口地面,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献祭与沟通的仪式。

“晚辈常顺,生于斯,长于斯,历经磨难,心向一线光明。今日至此,非为夺宝,乃为明心,为解惑,为寻一条不负本心之道。若文府有灵,请显真容。”

他心中默念,意念纯粹,并无贪婪,只有探寻与求证。

就在他意念传达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滴落地的精血所化血雾,并未消散,而是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缓缓渗入赤色沙地。紧接着,整个洞窟轻轻一震!插在沙地中央的古剑骤然爆发出柔和而磅礴的白色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充满了浩瀚的智慧与沧桑的气息!光芒中,古剑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荡漾,如同水面投入石子,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

涟漪中心,一点纯净的白光逐渐亮起、扩大,最终形成了一道高约丈许、完全由柔和白光构成的、朦胧而稳定的光之门户!门户表面,如水波般流转的光芒中,隐约可见古老的竹简虚影沉浮,似有朗朗读书声跨越时空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如海却又温和无比的浩然正气与书香气息,从门户中缓缓弥漫开来!

文府入口,竟真的在此刻,以这种方式,开启了!

那幼獒看到光门出现,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站起身,走到光门旁,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门沿,发出“呜呜”的轻哼,仿佛在欢迎回家,又像是在催促。

常顺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光门,心中充满了震撼。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幼獒和古剑,迈步走向光门。在踏入光门的前一瞬,他回头望了一眼洞外的深渊。

青阳血夜已了,落霞文府初开。他的道途,即将踏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未知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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