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岳剑的金光刺破漫天阴煞,剑尖直指变异墨傀眉心暗红圆点。可这怪物虽心智混乱,本能的凶性却已催至极致,巨锤陡然回抡,带起呼啸狂风,竟硬生生磕偏了剑锋。“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常顺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涌来,手臂发麻,身形被震得凌空翻退数丈,方才稳住身形。
“好强的蛮力!”常顺暗自心惊,指尖灵气快速流转,抚平经脉震荡。那变异墨傀得势不饶人,嘶吼着再度冲来,巨锤砸向地面,青黑色岩石瞬间崩裂,无数碎石裹挟着漆黑色阴煞,如暴雨般射向两人。
“躲在我身后!”常顺低喝,镇岳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色弧线,灵气凝聚成盾,将碎石与阴煞尽数挡下。他深知这般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这变异墨傀的阴煞纯度极高,几乎能侵蚀他的淡金色灵气,再拖下去,灵气耗竭便是死路。
“剑分阴阳!”常顺猛地踏前一步,阴阳海内灵核疯狂运转,淡金色灵气一分为二,一缕凝于剑尖,化作锐不可当的破邪之刃,另一缕缠绕剑身,形成流转的防御气环。他不再硬碰硬,身形如鬼魅般游走,避开巨锤的每一次重击,目光死死锁定墨傀眉心那处唯一的破绽。
江承孝在身后屏息凝神,乳白色的孝念灵气运转到极致,虽无法上前相助,却将周遭的阴煞波动尽数感知,低声提醒:“大哥,它左肋的阴煞较弱!”
常顺心中一动,方才激战中果然未曾留意——这变异墨傀周身阴煞并非均匀分布,左肋处因变异时骨骼扭曲,阴煞护罩竟有一道细微缺口。他当即变招,剑势陡然下沉,避开巨锤横扫,镇岳剑贴着地面滑行,金色剑气擦着墨傀左肋掠过。
“滋啦——”阴煞被剑气灼烧,发出刺耳声响,变异墨傀吃痛,嘶吼声愈发狂暴,巨锤轰然砸向地面,竟想以震荡波逼退常顺。可常顺早已借力跃起,身形在空中翻转,灵气尽数灌注剑尖,化作丈许长的金色剑芒:“浩然剑意!”
剑芒如流星坠地,精准刺入墨傀左肋的阴煞缺口,穿透骨骼,直抵核心。变异墨傀浑身剧烈震颤,暗红的眉心红点瞬间黯淡,漆黑色的阴煞如潮水般溃散,巨锤“哐当”落地,砸出一个深坑。它僵立片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作漫天黑烟,只留下一枚鸽蛋大小、泛着幽光的阴煞晶核。
常顺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脸色略显苍白——这一战耗去了他近六成文气,胸口隐隐发闷。江承孝连忙上前,递上一枚高阶聚气丹:“大哥,你没事吧!”
常顺接过丹药服下,闭目调息片刻,待气息平复些许,才睁开眼看向那枚阴煞晶核:“这晶核蕴含的阴煞之力极为精纯,却带着一丝诡异的腐蚀气息,绝非寻常墨傀所能孕育。”他弯腰拾起晶核,收入储物袋,“看来文心谷的异动,根源就在这石林深处。”
两人刚要踏入石林,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呼喊:“常顺师兄!请留步!”
常顺回头,只见方才离去的三名女弟子去而复返,为首的女弟子手中捧着一枚莹白的玉简,神色急切:“师兄,我们返程时发现这枚遗落的探测玉简,里面记录着石林深处的阴煞分布图,还有……关于‘阴煞之源’的记载!”
她将玉简递来,常顺指尖灵气注入,玉简瞬间亮起,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与文字。原来这石林深处藏着一处上古阴煞裂隙,寻常年份被文心泉眼的温润灵气压制,可近日泉眼灵气突然减弱,裂隙中溢出的阴煞滋养了周遭墨傀,才导致秘境异动。更诡异的是,玉简末尾标注着一行小字:“裂隙之下,有黑影蠕动,似具人形。”
“人形黑影?”常顺眼神凝重,“这就说得通了,为何墨傀会变异强化,甚至主动围猎同门,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江承孝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长老让我们只探查石林区域……”
“裂隙不除,阴煞只会愈发猖獗,后续进入秘境的同门只会更危险。”常顺握紧镇岳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得去看看,若能揪出暗中作祟之人,也能为宗门除去一害。”
为首的女弟子咬牙道:“师兄,我们虽实力不济,但也愿一同前往!多一人多一份力,而且我们对石林的地形略知一二,能帮上忙!”另外两名女弟子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常顺看着三人,心中微动——方才他虽训斥了她们的冒进,却也佩服这份知错能改、不惧凶险的勇气。他点头道:“好,但你们必须听我指挥,不可擅自行动。承孝,你与三位师姐垫后,负责警戒,我来开路。”
五人组成阵型,缓缓踏入石林。青黑色的岩石愈发密集,阴煞气息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缠绕在岩石上的阴煞丝不断蠕动,发出“滋滋”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沿途不时能看到墨傀残骸与干涸的血迹,显然已有先行者试图探查,却陨落在途中。
深入石林约莫半柱香,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开阔的谷地,谷地中央裂开一道丈许宽的黑缝,正是那处阴煞裂隙。裂隙中不断涌出漆黑色的阴煞,化作无数墨色触手,在空中舞动。而裂隙边缘,竟盘坐着一道挺拔的黑影,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气,那黑气虽与阴煞同源,却更为凝练霸道,隐约能看到他身着玄黑劲装,手中握着一柄由黑气凝聚而成的骨杖,轮廓分明的侧脸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绝非阴煞所化,分明是活生生的人类!
“这是......邪修!”常顺瞳孔骤缩,一字一句道。能操控阴煞、周身萦绕这般精纯的邪异黑气,除了邪修,再无其他可能。
话音刚落,那黑影猛地抬头,一双泛着猩红光芒的眸子瞬间锁定五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终于来了。”只见他将骨杖轻轻一点,裂隙中涌出的阴煞瞬间翻涌,化作十余道黑色光柱,光柱散去后,竟现出十一名身着统一黑衫的邪修,个个气息沉凝,周身黑气缭绕,显然都是久经杀伐之辈。
“准备战斗!”常顺大喝一声,镇岳剑金光再起,刚要上前迎敌,却突然想起什么,厉声喝问那为首的黑影:“天衍宗文修堂禁地文渊秘境,设有多重防护大阵,尔等邪修究竟是何来历,如何闯进来的?”
那黑影闻言,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难听:“天衍宗的小娃娃,倒有几分胆识。本座是谁,你还没资格知晓,至于如何进来……你们宗门那点破阵,在本座眼中不过是纸糊的罢了。”
说话间,他骨杖再挥,十一名邪修同时动了,身形如鬼魅般扑来,黑气凝聚成刀枪剑戟等各式兵器,带着凛冽的杀意,直逼五人。这些邪修配合默契,招式狠辣,每一击都直指要害,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师兄,这些邪修实力好强!至少都是凡境三阶以上!”为首的女弟子手持玉笔,笔尖灵气凝聚成符文,勉强挡住一名邪修的攻击,脸色苍白地喊道。
常顺心中了然,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此次秘境异动,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他一边应对身前两名邪修的围攻,一边分心提醒:“守住阵型,用破邪符!这些邪修的黑气怕至阳灵气,切勿与他们近身缠斗!”
江承孝与三名女弟子连忙掏出腰间的破邪符,指尖灵气注入,符纸瞬间燃烧,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火焰符文,朝着邪修飞去。“滋啦”声不绝于耳,金色火焰落在邪修身上,瞬间灼烧起黑烟,让他们的动作迟滞了几分。
趁着这个间隙,常顺剑势暴涨,“剑破九霄”一出,金色剑气横扫,瞬间逼退身前两名邪修。可对方人多势众,刚逼退两个,又有三名邪修补了上来,黑气凝聚的长刀劈砍而下,形成一道黑色刀网,将他的退路尽数封锁。
“大哥小心!”江承孝见状,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手中木剑灌注全身灵气,朝着一名邪修的后背刺去。可他凡境一阶初阶的实力,在这些邪修眼中如同蝼蚁,那名邪修反手一掌,漆黑的黑气凝聚成掌印,狠狠拍在江承孝胸口。
“噗——”江承孝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石上,晕死过去。
“承孝!”常顺目眦欲裂,心神大乱,肩头不慎被一名邪修的黑气长刀划中,顿时鲜血淋漓,一股刺骨的阴寒顺着伤口侵入体内,让他浑身一僵。
三名女弟子想要上前相助,却被其余邪修死死缠住,自身难保。她们的灵气本就不如邪修的黑气霸道,又寡不敌众,片刻间便已伤痕累累,气息愈发微弱,只能勉强支撑。
为首的黑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直到看到常顺受伤,才缓缓迈步上前,骨杖直指常顺心口:“天衍宗文修堂第一天才,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今日你插翅难飞。”
常顺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灵气,强行压下体内的阴寒,镇岳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着黑影眉心刺去。他深知今日难以脱身,只能拼死一搏,或许能为江承孝与三位师姐争取一线生机。
可黑影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只是轻蔑一笑,骨杖轻轻一挡,便将镇岳剑震飞,随即探出手,漆黑的手掌如同鹰爪般抓住常顺的脖颈,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封锁了他的灵气运转。
“你……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常顺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艰难地问道。他想不通,对方为何要大费周章闯入天衍宗禁地,难道是为了夺宝吗?
黑影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凑到他耳边,阴恻恻地说道:“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说罢,他不再多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狰狞的血魔图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他将令牌按在常顺眉心,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诡异的黑色符文从令牌中涌出,融入常顺体内。
“此乃血魔禁咒,能屏蔽你的灵气波动,就算是天衍宗的宗主来了,也休想察觉到你的踪迹。”黑影阴恻恻地说道,随即扛起常顺,骨杖一挥,余下的十一名邪修瞬间停下攻击,齐齐退到他身后。
黑影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即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石林深处飞去。他并没有从秘境入口离开,而是在裂隙旁开启了一个空间传送阵——这是他们宗门的独门秘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穿梭于各个区域,正是凭借这门秘法,他们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天衍宗的禁地。
传送阵光芒闪烁,黑影带着十一名邪修与被擒的常顺踏入其中,身影瞬间消失。谷地中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江承孝与三名女弟子,以及那道不断涌出阴煞的裂隙,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江承孝率先苏醒过来。他浑身剧痛,胸口沉闷得几乎无法呼吸,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的画面,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大哥!常顺大哥!”
他环顾四周,只看到昏迷的三名女弟子,以及散落一地的血迹,哪里还有常顺与那些邪修的身影。“大哥不见了……大哥被抓走了!”江承孝心急如焚,不顾身上的伤痛,连忙跑到三名女弟子身边,用力摇晃着她们:“师姐,醒醒!快醒醒!常顺师兄被邪修抓走了!”
三名女弟子悠悠转醒,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听到江承孝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什么?常顺师兄被抓走了?”为首的女弟子挣扎着站起来,看着空荡荡的谷地,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们,若不是我们执意跟来,师兄也不会分心……”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江承孝强忍着泪水,“那些邪修实力强悍,还会空间传送之术,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宗门,向长老禀报此事,晚了就来不及了!”
四人不敢耽搁,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秘境入口走去。一路上,江承孝不断运转灵气,勉强维持着清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回到宗门,搬来救兵,救出大哥。
与此同时,天衍宗文修堂内,灵均长老正站在秘境入口的监测阵旁,眉头微蹙。按照预定时间,常顺与江承孝应该已经发来讯息,可如今却毫无动静,监测阵也没有显示任何异常。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灵均长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正准备派人进入秘境探查,就看到秘境入口的金光闪烁,江承孝与三名女弟子狼狈地冲了出来。
“长老!不好了!出大事了!”江承孝看到灵均长老,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常顺大哥……常顺大哥被一伙邪修抓走了!”
“什么?”灵均长老脸色骤变,一把抓住江承孝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邪修怎么会出现在文渊秘境?他们是什么来历,为何要抓常顺?”
江承孝哽咽着,将秘境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遇到变异墨傀,到三名女弟子去而复返,再到石林谷地遇到那伙邪修,对方实力强悍、会空间传送之术,以及常顺被擒的经过,一字不落地禀报给灵均长老。只是说到邪修的来历与抓常顺的目的时,他只能摇头:“那为首的邪修不肯透露身份,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抓大哥……”
听完江承孝的话,灵均长老浑身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竟敢闯入我天衍宗禁地,掳走我文修堂弟子!这伙邪修好大的胆子!”
他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常顺不仅是文修堂第一大弟子,更是天衍宗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若是落入邪修手中,后果不堪设想。“立刻召集宗门所有长老议事!”灵均长老当机立断,沉声吩咐身旁的弟子,“另外,封锁所有出入口,严查来往人员,绝不能让那伙邪修带着常顺离开下界!”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天衍宗,无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常顺在宗门内威望极高,不仅天赋出众,为人更是谦逊和善,不少弟子都受过他的指点。如今得知他被邪修掳走,所有人都心急如焚。
宗门大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天衍宗宗主端坐主位,脸色铁青,下方坐着各位长老,一个个神色愤怒。
“这伙邪修行事诡秘,实力强悍,还能悄无声息潜入我宗门禁地,绝非寻常邪修势力!”白绯月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常顺绝不能有事!他是我天衍宗未来的希望,必须尽快找到他的下落!”
“可我们连对方的来历都不知道,抓常顺的目的也一无所知,想要追踪他们的踪迹,难如登天。”凌苍长老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文渊秘境的防护大阵从未被触发,他们能悄无声息地进出,显然是对我宗门阵法极为了解,甚至可能有内鬼相助。”
宗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出常顺!传我命令,派出所有执法堂弟子,联合青云宗、百花谷等正道宗门,全面搜查下界各地,务必找到那伙邪修与常顺的下落。另外,开启宗门至宝‘天衍罗盘’,全力推演常顺的方位!”
“是!”各位长老齐声应道,纷纷起身离去,开始布置搜捕事宜。
一时间,整个下界都动了起来。天衍宗联合各大正道宗门,组成了庞大的搜捕队伍,遍布下界的每一个角落,严查任何可疑人员与异常气息。天衍宗的弟子更是全员出动,哪怕是外门弟子,也自发地加入到搜捕行列中,只为能早日找到常顺的踪迹。
苏清鸢得知常顺被掳走的消息时,正在闭关修炼。她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瞬间冲破闭关室的禁制,直奔文修堂。
“师尊!常顺他……他真的被邪修抓走了吗?”苏清鸢声音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握着灵均长老衣袖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作为常顺的师尊,她深知这弟子的天赋与心性,视其为宗门未来的栋梁,如今得知他遭遇不测,心中焦急万分。
灵均长老看着苏清鸢焦急的模样,心中不忍,却也只能如实说道:“清鸢,你冷静点。我们已经派出了所有力量搜捕,天衍罗盘也已开启,一定会找到常顺,救出他的。”
“冷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苏清鸢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焦灼,“那伙邪修敢闯我天衍宗禁地,必然早有预谋,手段定然狠辣。常顺虽天赋卓绝,却终究只是凡境四阶初期,与那为首的邪修相差不知道多少个境界,落在他们手中,不知要受多少苦楚!”
她猛地转身,指尖灵气激荡,她的手掌泛着清冷的寒光:“我要亲自去寻他!就算把下界翻过来,也要找到常顺的踪迹!”
“清鸢不可!”灵均长老连忙拉住她,沉声道,“那伙邪修实力强悍,为首者至少是凡境六阶中期,还有十余名凡境三阶以上的随从,且精通隐匿与传送之术。你孤身前往,不仅救不出常顺,反而可能身陷险境,得不偿失!”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苏清鸢挣脱不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是我看着长大、一手教导的弟子,天赋异禀却根基未稳,凡境四阶的修为在邪修眼中如同待宰羔羊,我不能让他白白送命在邪修手中!”
灵均长老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亦是五味杂陈。苏清鸢性情素来清冷沉稳,今日这般失态,足见她对常顺的看重。他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此事绝非逞匹夫之勇便能解决。如今宗门已联合各大正道宗门搜捕,天衍罗盘也在全力推演方位,只要那伙邪修还在这下界,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你身为文修堂的核心长老,更要稳住心神,坐镇宗门,若有任何消息,我们才能第一时间调配力量支援。”
苏清鸢踉跄着后退半步,扶着身旁的立柱才勉强站稳。她知道灵均长老说得有理,可心中的担忧如藤蔓般疯长,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望着文渊秘境的方向,眼中满是痛惜与决绝:“好,我坐镇宗门,但我有一个要求——但凡有任何关于常顺的线索,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我,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亲自去救他。”
“自然。”灵均长老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日子,天衍宗上下都被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搜捕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却始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正道宗门的弟子遍布下界的城镇、山脉、荒原,甚至连人迹罕至的沼泽与戈壁都搜了个遍,却连那伙邪修的一丝气息都未曾捕捉到。
天衍罗盘推演了足足七日,指针却始终在原地打转,时而微弱颤动,时而毫无反应。负责推演的长老面色凝重地禀报:“宗主,长老们,那伙邪修所用的禁咒极为诡异,不仅能屏蔽常顺的灵气波动,还能干扰罗盘推演,仿佛他们从这下界彻底消失了一般。”
宗门大殿内,气氛愈发沉重。宗主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难道他们离开了下界?可下界与上界的通道早已被封印,除非……”
“除非他们掌握了更高级的空间传送之术,或是有特殊的宝物能撕裂空间壁垒。”大长老接口道,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可这等手段,即便是顶尖的邪修势力,也未必能轻易做到。”
凌苍长老沉吟道:“会不会是魇魔宗?他们是下界排名第一的邪恶宗门,势力庞大,手段诡异,传闻他们的教主已是凡境九阶后期,麾下更是有不少高阶邪修,或许真有这般能耐。”
“不可能。”灵均长老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魇魔宗教素来不与正道对立,而且他们已经有200年未出世。剩下的只有血魔教,他们是下界排名第二邪恶大教。若真是他们所为,掳走常顺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他们行事素来隐秘,老巢藏在极北魔域的黑煞山脉,那里阴煞弥漫,阵法遍布,我们即便知晓方位,也难以贸然闯入。”
苏清鸢站在一旁,指尖因用力而攥得发白。她死死咬着下唇,心中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不管是哪个势力,只要能找到常顺,就算是闯一次黑煞山脉,我也在所不辞!”
宗主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清鸢长老稍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黑煞山脉凶险万分,绝非一人一宗所能撼动。我们已派人前往其他顶尖正道宗门求援,若能联合青云宗宗主、百花谷谷主等几位凡境八阶以上的大能,或许才有一战之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求援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偶尔传来的回音,也多是各宗门自身难保,或是不愿轻易卷入与血魔教的纷争。天衍宗的弟子们脸上的焦灼愈发浓重,不少人私下里都在议论,常顺或许早已遭遇不测。
江承孝每日都守在文修堂的门口,盼着能有师兄的消息。他拼命运转功法,想要尽快提升实力,心中满是自责:“都怪我太弱,若我能再强一点,或许就能帮到大哥了。”他将常顺教给他的招式练了一遍又一遍。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来到了凡境二阶,尽管汗水浸透了衣衫,却丝毫不敢停歇,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亲手救出常顺。
苏清鸢则整日闭门不出,除了处理文修堂的紧急事务,其余时间都在推演常顺的方位,或是研究破解血魔禁咒的方法。她的灵气因过度消耗而变得滞涩,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却依旧不肯停歇。她对着常顺往日修行的方向,喃喃自语:“常顺,你一定要撑住,师尊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救你出来。”
可无论众人如何努力,常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天衍宗联合正道宗门的搜捕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最终还是不得不暂时停下。下界的风平浪静之下,仿佛隐藏着更深的暗流。
没人知道,常顺此刻正身处一座宏伟却阴森的大殿之中。这里并非地牢,而是血魔教总坛的核心区域——血灵殿。殿内墙壁由墨黑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流转的血色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并不刺鼻的灵气,只是这灵气中带着一丝霸道的阴寒,与天衍宗的温润灵气截然不同。
他并未被囚禁,反而身着一套玄色锦袍,端坐于殿内的石椅上,只是周身的血魔禁咒尚未解除,凡境四阶初期的灵气依旧被死死压制,难以调动。血魔教五长老站在他身旁,神色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秘境中那副凶戾模样判若两人。
“你究竟想怎样?”常顺打破沉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惕。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虽诡异,却并未对他造成实质伤害,这让他心中愈发疑惑——这些邪修掳走他,既不杀他,也不折磨他,到底有何目的?
五长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常顺小友不必惊慌,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奉教主之命,请小友来我血魔教做客。”
“做客?”常顺冷笑一声,“闯我宗门禁地,掳我至此,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磅礴的威压,让常顺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这股威压远超黑煞长老,甚至比天衍宗宗主还要强悍数倍,显然是顶尖的高阶修士。
一名身着血红长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入殿中,他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一双眸子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色灵气,虽为阴煞属性,却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正是血魔教教主,凡境九阶中期的大能——唐杉贺。
“常顺小友,久仰大名。”唐杉贺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并无寻常邪修的阴狠,“老夫唐杉贺,今日请小友前来,并无恶意,反而有一桩天大的机缘要送与你。”
常顺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警惕:“什么机缘?我天衍宗弟子,岂会与邪修同流合污?”
“邪修?”血无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世人皆以正邪论高下,却不知所谓正道,不过是抱团取暖的伪善之辈,所谓邪道,不过是行事随心的独行之人。老夫观小友灵根纯净,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达凡境四阶初期,更是身负罕见的至阳灵体,只是天衍宗的功法过于保守,埋没了小友的真正潜力。”
他缓步走到常顺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老夫一生收徒无数,却无一人能入老夫法眼。唯有小友,既有至阳灵体,又有坚韧心性,正是老夫寻觅多年的衣钵传人。今日掳你至此,便是想收你为关门弟子,将我血魔教至高功法《血灵真经》倾囊相授,助你早日突破凡境巅峰,甚至有望冲击更高境界,成为下界真正的强者!”
常顺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收我为徒?你身为血魔教教主,为何要收我一个正道宗门的弟子为徒?”
“因为你值得。”唐杉贺语气坚定,“老夫看重的不仅是你的天赋与心性,还有你那体内若有若无的魔性,而非你的出身。正道与邪道,本就是人为划分的界限。只要你肯拜老夫为师,他日你便是血魔教的少教主,下界万千势力,皆要对你俯首称臣。至于天衍宗,老夫可以保证,绝不伤害你师尊与同门的性命,甚至可以帮天衍宗打压其他正道宗门,让天衍宗成为下界第一正道势力。”
常顺沉默了。唐杉贺的提议无疑充满了诱惑,凡境巅峰,至高功法,无上权力,这些都是任何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他转念一想,苏清鸢师尊的教诲,同门之间的情谊,天衍宗的养育之恩,这些都让他无法动摇。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血无涯:“多谢教主厚爱,我的道由我自己走,我所走的道不会是邪门歪道,更不会拜你这邪教教主为师。你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唐杉贺脸上的笑容淡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周身的威压陡然增强,让常顺呼吸一滞:“小友,你可要想清楚了。天衍宗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唯有老夫,能助你走向巅峰。你若执意拒绝,老夫虽舍不得杀你,却也只能将你留在身边,直到你改变主意为止。”
他转身看向五长老:“将小友带去‘灵修阁’,好生招待,不得有丝毫怠慢。同时解除他身上的血魔禁咒,为他准备最好的丹药与修炼资源,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是,教主。”五长老躬身应道。
常顺被五长老带出了血灵殿,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血魔教掳走他的目的,竟然是收他为徒。一边是宗门的恩情与正道的坚守,一边是通往巅峰的捷径与无上的权力,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而远在天衍宗的苏清鸢,还在为寻找他而日夜操劳。她不知道常顺此刻不仅安然无恙,还面临着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选择。唐杉贺的提议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拉扯着常顺的心神。
灵修阁内,常顺盘膝而坐,体内的血魔禁咒已被解除,淡金色的灵气重新流转起来。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满是迷茫与挣扎。他想起了苏清鸢师尊的殷切期望,想起了江承孝的信任与依赖,想起了文修堂同门的欢声笑语。
“师尊,同门,我该怎么办?”常顺喃喃自语。
而血灵殿中,唐杉贺望着灵修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至阳灵体,绝世魔胎,我的衣钵传人,你逃不掉的。老夫有的是时间,等你想明白的那一天。”
“又陷入困境了?”南宫邪的残魂从长顺体内钻出,这是南宫邪第一次出现在常顺面前。
“老师?你......”常顺有些惊讶。
“阴阳海内的阴鱼将我滋养的很好,我的魂力恢复了不少,所以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南宫邪道。
常顺点点头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顺儿。你知道邪修与魔修的区别吗?”南宫邪问他。
常顺一愣,随后摇摇头。
“魔修与邪修核心区别在于力量根源、行事逻辑与道途本质,绝非简单“坏”的统称:
- 魔修:力量源于自身“魔核”或天地间的“魔元”,走“以力证道”的极端路径。不忌杀戮却有明确目标,讲究实力为尊,部分有完整宗门体系,手段霸道却未必滥杀,是“规则破坏者”;力量属性多为阴寒、狂暴,有自身运转法则,并非纯粹污秽。
- 邪修:力量依赖旁门左道,核心是“掠夺与献祭”。行事毫无底线,为求速成不惜残害生灵,力量驳杂且具侵蚀性,既伤敌也易耗损自身根基;大多零散行事或结小团体,无正统传承,是“秩序毁灭者”,力量本质是对天地规则的扭曲滥用。
简单说:魔修是“走极端的强者”,邪修是“靠歪门邪道的恶徒”。南宫邪解释道。随后又说:“反正你也出不去,还不如在这里好生修炼。正好这里是一片魔地,你也终于可以好好修炼九幽噬魔经了。记住,自己的路由自己走,未来是未来,咱们只要脚踏实地,那未来就会因现在而改。”
常顺幡然醒悟,“多谢老师指点。”随后便开始九幽噬魔经的修炼。
南宫邪欣慰的点点头,随后又钻入了阴阳海内。
一场关于忠诚与诱惑、正道与邪道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常顺的选择,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命运,更可能影响整个下界的格局。而远在天衍宗的苏清鸢,还在为寻找他而四处奔波,她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弟子,此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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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