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安把铜钱倒进瓦罐,叮叮当当脆响回荡破庙,像一曲热闹的戏。钱堆上头,还压着几块碎糖葫芦,糖壳被日头晒得发亮,映得神像残脸仿佛也带笑。
少年抹把汗,先朝神像拱手:“山神老哥,分红啦。”他抓出两把铜钱,塞进功德箱,又插上一支新香——这是用糖葫芦棍削成,外缠干草,蘸了兔油,火光虽暗,却耐烧。香烟袅袅,黑烟丝一闪即没,钻入神像眉心,像老饕嗅到佳肴。
林长安盘坐供桌旁,闭目内视。丹田里,暖线已粗如小指,颜色微青,像初春柳条。随着香烟升腾,柳条轻摆,散出点点光屑,沿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疲惫全消。少年心中欢喜:照这速度,再聚百文香火,便能冲击五层!
正思索,庙外脚步急促,有人大喊:“庙祝小哥救命!”林长安睁眼,见白日那卖糖葫芦的老者拄杖奔来,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抬一副门板,板上躺着个脸色青紫的中年汉子,嘴角溢白沫。
“蛇毒?”林长安一眼看出症状。老者喘道:“我儿被竹叶青咬,县坊医师索价五两银子,我……我哪有!”说罢便要下跪。林长安忙扶住,心念急转:五两银子,等于五百文,他瓦罐铜钱远远不够。
“先抬进来。”少年吩咐壮汉,把门板放供桌旁。他俯身查看,伤口在脚踝,两枚牙孔紫黑发臭,毒血已蔓延小腿。林长安虽不懂医术,却知“愿力”能镇痛驱邪,当下双掌覆在伤口,暗催丹田。
暖线微颤,分出几缕青烟,顺掌心钻入伤口。青烟所至,黑血竟缓缓回流,从牙孔渗出,滴在地面,发出“嗤嗤”腐蚀声。少年大喜,加大输送。半柱香后,青紫渐退,汉子呼吸平稳,却仍未醒。
林长安额头见汗,愿力消耗大半。他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抹在伤口。血入肉,青烟猛地一收,毒血尽数逼出。汉子咳嗽一声,睁开眼,茫然四顾。老者扑上去大哭,又转身叩头如捣蒜:“山神显灵!庙祝活神仙!”
门外看热闹的村民,呼啦啦跪倒一片,嘴里念念有词。林长安只觉丹田轰然一震,暖线瞬间粗了一倍,青意更浓,竟隐有突破之感。他强压惊喜,扶起众人:“举手之劳,诸位快快请起。”
老者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不过二钱,却是全部家当。林长安推辞不得,只得收下,又道:“毒虽逼出,仍需调养。我庙后有些益气草,煎水服用,三日可愈。”老者千恩万谢,领着儿子离去。
人群却未散,反将庙门围得水泄不通。白日那些受兔包之恩的村民,纷纷开口:“山神慈悲,我家中也有病患……”“我儿夜啼不止……”“我母猪难产……”七嘴八舌,愿力如潮水涌来,林长安脑袋嗡嗡作响,丹田暖线几乎要撑破经脉。
他暗叫不好,忙高声道:“诸位静一静!山神有灵,却不可滥扰。今夜子时,庙前开愿坛,有求者依次上香,各凭诚心,分文不取!”人群这才渐渐平息,却都决定留下占位置,谁也不愿走。
林长安关庙门,背抵门板大口喘气。瓦罐铜钱已满,如今又添碎银,可更贵重的是那澎湃愿力。他静心内视,发现暖线竟分出无数细枝,像柳条抽芽,每根枝头都挂着一点微光——那是众人所求。
“求财、求子、求病愈……”少年喃喃,额头渗出冷汗。愿力越多,责任越重,一旦无法满足,愿力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神魂受损。他忽然明白,废神为何说“愿太少,要聚”,却不说“怎么还”。
“还不起,就折现!”林长安咬牙,眸光闪动。他取出纸笔,把众人所求一一记录,又分类:病愈类,他用愿力驱邪;求财类,他指点生意;求子类,他……他暂时没招,先往后拖。
子时将至,月亮爬上屋脊,清辉洒庙前。林长安把香炉搬到门口,插满自制草香,又点两盏兔油灯,火光摇曳,映得残破神像竟有几分庄严。人群自动排成队,依次上香叩拜,香烟升腾,汇成一条灰龙,钻入少年眉心。
林长安盘坐香炉旁,双掌覆于膝上,愿力如潮水涌入,又被他迅速分流:三成用于还愿,三成存入丹田,三成炼成“愿火”——那是一团极淡的青焰,悬于暖线上方,缓缓旋转。剩下一成,他留作备用,以防突发。
愿火成,青焰照神魂。少年只觉脑海一片清明,诸多杂念被烧尽,竟隐隐触摸到五层屏障。他心中大喜,却不敢怠慢,逐一处理愿望:病愈者,他逼出病气;求财者,他赠一句“明日辰时,东市口摆摊”;求子者,他赠一包益气草,说“先调身体,缘分自来”。
还愿完毕,人群欢天喜地散去,庙前只剩满地香灰。林长安长舒口气,只觉浑身轻盈,仿佛能随风而起。他闭目内视,丹田里,青焰稳固,暖线粗壮,五层屏障触手可及。
“再聚一次,便可突破。”少年喃喃,眸光望向远方山道,“明日,去县城。”
那里,有万人,有万愿,也有万钱。他要从县城开始,让山神庙的香火,烧遍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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