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新瓦映霞,山门乌亮未干,晨钟却已先远。林长安把最后十只兔肉包蒸好,封灶熄火,回望金漆匾额,心头默念:霍家百金已奠根基,再往外扩,方能聚万愿。他背起小竹篓,竹篓里只装三件物:一袋益气草、一盒高香、一本手写的“香客名录”。今日,他独赴府城——百里外的云阳城,人口十万,香火沃土。
午时官道,烈日灼尘。少年雇一辆过路牛车,车资三十文,驾车老汉听他是“活神仙”,死活不收,只讨一包益气草。林长安笑着递草,跳上车辕。牛铃叮当,尘土飞扬,山影渐远,像破庙向他挥手。
未时初,云阳城南门入目。城墙高十丈,青砖乌缝,箭楼威严。城门口排起长队,商贾、游侠、杂耍、卖药,各色喧嚣。林长安付了入城税三文,抬头望见城门楼悬一巨大铁牌:禁燃高香——防火令。少年皱眉,府城规矩森严,明火受限,若想拉客,得另辟蹊径。
他循街而行,打探行情。云阳城分四厢,东市富贾云集,西市百工杂处,南市茶酒勾栏,北市药铺行馆。林长安在南市找了一家热闹茶肆,点一壶最便宜的野茶,借灶间热水,悄悄放入几片益气草。茶过三巡,举座只觉口舌生津,疲乏顿消,纷纷问店家添何香料。掌柜也奇怪,却答不上来。林长安趁机起身,朗声笑道:“小生山神庙祝,偶得益气草,配茶可清心解乏,诸位若喜,明日辰时,南市牌坊下,免费试饮。”说罢拱手离去,留下满座议论。
次日辰时,南市牌坊被围得水泄不通。林长安摆开长桌,三只铜壶热气腾腾,壶中茶水浮着翠绿草片,清香远飘。他穿青布新衫,腰系杏黄带,笑容可亲:“山神赐福,益气草茶,免费品尝。”路人半信半疑,却抵不住香气,纷纷试杯。一口下肚,头目清明,赞不绝口。
“小师父,这草卖不卖?”一名锦衣胖子挤到桌前,声音洪亮。林长安识得此人——南市茶行会长,人称“金壶张”。他心头暗喜,面上却谦逊:“草料易得,只愿换香火。山神庙偏远,若张会长肯供奉三炷高香,益气草半价奉上。”
金壶张朗笑:“三炷香小意思!”当即命随从取来上等线香,就在牌坊下点燃,对着远山方向三拜。香烟升起,林长安只觉丹田暖线猛地一抖——府城人愿力,比县城醇厚数倍!他强压惊喜,命人取来早已包好的益气草,五十斤一篮,半价交割。金壶张得了草,兴冲冲回店试制,果然茶香倍增,当日销量暴涨。
茶客们嗅到商机,围着林长安订货。少年趁机立规:买草十斤,需上香一炷;百斤以上,亲赴山神庙上高香。众人盘算成本,仍比府城药铺便宜三成,纷纷应诺。一时间,牌坊下香烟缭绕,竟成小型香市。守城兵卒见状欲驱,被金壶张暗中打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午后,林长安收起铜壶,背着满袋订单,悄然离开南市。他找上一家空置仓库,租下三日,命随行车夫回山报信:调运益气草、兔肉干、高香,连夜启程。当夜,仓库灯火通明,妇人们切草、分包、蒸肉,少年则执笔写“香火券”——小小竹牌,刻“山神”二字,盖火漆印,凭牌可换草十斤,或兔肉一斤。竹牌成本极低,却能锁定买家上香,等于预售香火。
第三日清晨,仓库外排起长队。茶商、药铺、香行、酒肆,各取所需,换牌、上香、投钱,流水线般顺畅。林长安站在高凳上,声音清亮:“今日起,云阳城香市开市,凭香火券,可享七日半价,愿诸位财气旺旺,山神佑护!”众人齐声应和,香火烟气直冲屋梁,映得少年面庞发红。
傍晚盘点,订单已破两千斤,铜钱堆成小丘,足有三十两。更难得的是,府城人出手阔绰,不少人额外投下“心愿钱”——求财、求子、求病愈,细愿如牛毛,却汇成澎湃暖流,灌入少年丹田。林长安只觉青焰暴涨,暖线轰鸣,五层巅峰屏障被冲得咔咔作响,只差临门一脚。
夜里,他宿在仓库小阁,独对铜钱,却无心欢喜。窗外府城灯火万丈,人群熙攘,像一座巨大的香炉,只缺一根火柴。少年眸光深沉,暗道:单卖草,只能赚小钱;要赚大香火,得让整座城“上香”。
火柴,就在明日。
第四日黎明,林长安洗漱整装,换上青色新衫,腰悬“山神”竹牌,手持高香一束,径直朝云阳城中心走去——那里,有座地标,名“云阳楼”。楼高七层,登楼可俯瞰全城,亦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聚集之所。少年心中已有盘算:要让全城抬头,看见第一缕香烟,从云阳楼升起。
他要借高楼,点一把大火,让府城香火,烧到天亮。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