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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 豪门恩怨

大学的寒假来得更早一些，比起挣扎在年终考核的上班族来说，王源深感自己过得有点过于幸福了……

渝城的冬天空气里像蓄着软绵绵的冰刺，顺着冷风一个劲儿地往人身上钻，这种时候，王源总是格外不愿意出门。

有时候，甚至是卧室的门……

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现王俊凯的微信头像。

“快点洗漱！”

“我的蛋糕就要成功了！”

“再不下来我一个人要独吞了！一口都不留给你！”

“你洗漱了没？”

“还在睡觉吗？”

就在他打算顶着一头炸毛和王俊凯决斗的时候，班级群里不断重复刷新一条消息：

孟书朗不见了！

王源穿着睡衣急火火去找王俊凯，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一边往厨房冲，一边嚷嚷着：“王俊凯，孟书朗失踪了！”

王俊凯刚画完蛋糕上最后一片枫叶，大作初成，小心翼翼端着蛋糕放到餐桌上，随口问道：“谁？”

“孟书朗！就是我同学！”

“哦，就是骑自行车带你那个……”

王源的同学里，他最熟悉的就是这个孟书朗。那天从学校回公司，他让人去查孟书朗，最后谢华足足找了一寸厚的资料放到他办公桌上，基本上把人祖宗八代都查干净了。

外地人，比王源大六个月，从小就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深得家长和老师的欢心，在学生里一直很活跃，是社团和学生会活动里的红人。人长得虽然不是很帅，不过放在人堆里，还算比较养眼。

王源急着说：

“老师刚刚跟我说，放假以后，他很快就离校了，大家以为他早就回家了。可昨晚，他爸妈打电话去找班主任，说他这些天一直没回家，人也联系不上。”

王俊凯把盘子和叉子摆好，示意王源常常自己的手艺。

“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没准人家一个人出去旅行了，看透红尘找诗和远方思考人生，或者和女朋友两个人过二人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王源一听就急了！

“当然不可能，他没女朋友。”

王俊凯把围裙脱下搁到旁边椅子上，叉着奶油先喂了王源一口，“呦，知道得还挺清楚。你们还共享过什么信息？没互换过生辰八字插香拜个把子什么的？”

“王俊凯！”

“就算他失踪了，找不着人了，人间蒸发了。你们去报警啊！你凭什么跟我不依不饶的！”

一想到王源大早上因为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和他置气，王俊凯就憋屈。这个孟书朗就是成心跟他过不去，在学校的时候不老老实实上课勾搭王源不说，都放假了还不消停！

王源看着他的眼睛，像要把他看透一般，说：

“袁丽和方怡出国是你安排的吧！”

王俊凯默默望向飘着冷风的窗外，事情是他做的，他没法否认。

人是王源从“星悦”捞出来的，虽然那俩姑娘暂时不知道“恩人”是谁，但纸包不住火，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捅出去呢！

他不想王源和别人有过多的纠葛，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

明明做得很小心，怎么还是知道了呢？

王俊凯有点烦恼。

像是秋天的哪一股风忽的吹下第一片落叶，又或者寒冬腊月的凛冽中某处不知名的角落飘起了第一场雪。

人生的惊喜总是混杂在已知和未知的偶然中，他一直将王源当做不谙世事的孩子保护着，以为竖起的巨大屏障足以使王源安心做他羽翼下呵护的幼雏。

殊不知，他一直固执要护着的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可能他的身躯不够高大，面容不够沧桑，但不代表他没有探知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懂得那些暗沉阴冷的角落。

王源淡淡看着他，神情无奈，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咽下嘴里的奶油，把叉子往蛋糕上随性一扎，“王俊凯，你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王俊凯皱着眉反驳，“我吃个醋犯得着和你商量吗？”

【凯源】 起风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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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书朗失联的事情并不乐观，足足找了两天，星月会的人才在城郊一栋破旧的筒子楼里发现了他。

筒子楼杵在一片荒废的工厂之中，集体经济辉煌的年代，政府批了地在这里兴建了一圈工厂，放眼望去，尽是林立的烟囱，一排排样式鲜明的苏式建筑沉默地诉说着这里往日的兴盛。

然而辉煌只是过往。

布满灰尘和落叶的街道，以及水泥路道旁野蛮生长的杂草和书上啼叫不已的野鸦，无一不是沧海桑田的明证，属于它的那一个时代已然谢幕。

孟书朗没去旅行，更没参加什么需要保密的高级别活动，他被绑架了！

老五在电话里压着嗓子说，“情况很不好，他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低矮潮湿的地下过道，他站在一面斑驳起皮的灰墙前，和王俊凯说起里面的状况。

屋子是一间废弃许久的地下室，几平米大的地方，只放了一张断了腿的破床，靠墙的一边垫了一溜砖头。孟书朗赤身裸体，四肢均被绑住，整个人像条死鱼就蜷缩在那张发着霉味的双人床上……

老五猛抽了一口，恼怒地将残余的烟蒂丢到地上，忍不住咒骂。

“艹！”

过了多少年，世界还是这么个狗熊样子！

王俊凯陪着王源来时，孟书朗还在里面，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已经没有了，但陷在他心里的黑暗依旧无边无际，勒索着他的身心……

进屋的一瞬，王俊凯立刻想拉着王源往外走，但他没有勇气握起王源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源焦急地朝孟书朗走过去。

“孟书朗……小孟……小孟……”

王源轻声唤着，像在叫醒一个熟睡中的婴儿，然而现在的孟书朗看上去甚至比一个细胞还要脆弱。

早在他们来之前，老五就叫人做了处理，绑着孟书朗的绳子早已被解开，雪白柔软的丝绒盖在他布满伤痕的身上，可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脚踝上的鲜明的勒痕，依旧像一根根掉落在皮肤外面的红血管，触目惊心。

“小孟……你看看我，是我，王源。没事了……”

孟书朗的目光呆滞，循着声音，他的头小心翼翼一点点转向王源，眼睛一点点被润湿，泪水从眼眶喷涌而出，酸涩的眼泪像针尖擦过他的脸。

“王源……”

孟书朗被安排住进了疗养院。王源每天拎着保温饭盒去看人，变着法逗孟书朗开心，搞得小护士们莫名兴奋，总背对着他俩窃窃私语。

能量守恒是宇宙中逃不过的定律，每每他在孟书朗跟前装得像个小太阳，越是阳光，离开后就越会陷入长久的低潮。

连王俊凯和他之间的交流也变得小心翼翼。

王源扒拉着碗里的饭，毫无食欲，忽而抬头问对面，“人抓到了吗？”

这是王源第三次提起这个问题，早在前天，王俊凯就已经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王俊凯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嗯，已经定罪了，绑架加故意伤害罪，最少判十年。”

王源却像静止了一般，失神地看着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道：“我明天不去疗养院了。”

“嗯……为什么？”

“孟书朗走了，我送他去的火车站。他已经回学校办好了休学手续，应该很久都不会回渝城了。也是好事，对他来说，这里算不上一个好地方……”

王源有点神神叨叨了，因为孟书朗，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孟书朗。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打哑谜。

王俊凯知道他每一分钟干了什么事，却还要耐着性子听王源念叨。就像警方的处置结果明明王源已经清楚了，还是要一遍一遍问起。

王俊凯讨厌这样的相处，他搁下碗筷，走到王源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两人之间只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

“王源，我们谈谈吧！不要再说孟书朗，谈谈我们自己……”

时钟一分一秒地哒哒走过，王源没有回答。

路边的两个小孩壮着胆点了两个震天响的炮仗，几秒后，追随着飞上天爆开的烟花，沿街的灯都忽闪着灭了。

屋子里像是染上了浓稠的墨水，黑乎乎的，怎么也化不开，黑暗中，王源清冷的声音化作刺客的剑，刺向他的心脏，“如果是强奸罪呢？”

时间并没有溜走，一切又将王俊凯推回到三年前，他跟个木头似的定在病房外，踟蹰着不敢推开那一扇轻巧的门。

“强奸罪判多少年呢？王俊凯……”

他被黑暗堵在四面高墙围成的死角，找不到出路，没有答案。

【凯源】 起风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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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开着车一路飙到了“星悦”，值班经理抻着笑脸凑上去讨好，收到一记眼刀后乖乖退了回来，忙不迭去顶级包房里找正和几位背景深厚的“太子爷”应酬的老五。

老五撂下局子立刻往过赶，也没拦得住失魂落魄的王总闷头买醉。酒保一瓶一瓶地往茶几上搬，老五粗粗扫了一眼，眉心突突地跳，都是浓度高的烈酒。

王俊凯整个人不顾形象靠在沙发后背上，正拿着一瓶洋酒朝嘴里猛灌。

老五劈头夺过王俊卡手上剩下的小半瓶酒搁在桌上，喝道：“你不要命了！”

沉甸甸的酒瓶到了手里，老五才回过神来，从王俊凯手里抢东西，自己才是不要命了吧！

王俊凯整个人恹恹的，整个人沉浸在悲伤里。垂着头，半掩着眸子，目光里盛着数不尽的伤心。

纵使他老五自诩巧舌如簧，人堆里精得冒尖，此刻，却笨拙地连句劝慰的整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俊凯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王俊凯和王源，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这些年，王俊凯为王源做过的荒唐事何其多。可上至王家的族老、星月会的长辈，下至他们这些手下办事的人，没有一个敢当面或背地里议论其中的种种……

时至今日，他都记得三年前抓住哄骗王源去“金湾”的那些人时，王俊凯红了眼大杀四方的情形。凡是涉及其中的，没有一个逃得过王俊凯疯狂的报复。

所有人都知道，王源是王俊凯的软肋，更是他的逆鳞！他不允许也不容忍任何人、任何势力想要利用王源做文章！

王俊凯喝了半晌，大约也喝累了，把酒杯往老五面前一杵，倒满酒，潇洒地一摆手请君满饮此杯。

老五劝酒不成，悲催地沦为陪酒。

从酒局逃出生天的老五自我安慰，好歹见到了喝醉的王俊凯跟个失恋小青年似的脆弱温情的一面。

也不算太亏！

醉酒的王俊凯比打开的潘多拉盒子还魔幻，怀里抱着酒瓶的王总和他哭诉：

“他一点也不信我……不管我对他多好，总是怀疑我。都这么多年了，老五，这么多年了……”

“总是轻易地就跟别人很好，随随便便就交朋友了……我对他那么好他都没打算和我交心……”

“他小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一点不比他晚！知道为什么吗？老五，你也觉得他很好看吧？看见了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只要开始有一点喜欢就陷进去的那种！”

像小孩子炫耀自己独一无二的玩具一样自负和霸道，老五知道王俊凯这是真伤心了，伤心了还惦着人家的好，跑他这儿来哭诉炫耀。

可他竟然特别羡慕王俊凯，哪怕是他现在不言而喻的伤心，他连被伤的资格都没有……

不待老五回应，王俊凯就大着舌头说道：“你不许觉得他好看！他是我一个人的……老五，你懂吗？我好想把他藏起来啊……”

老五举着杯碰了一下王俊凯怀里的酒瓶，“我懂。”

长夜漫漫，饮一杯愁下肚，烈酒穿肠浇醒的酸楚和热泪，谁又知晓呢？

这注定是个伤心的夜晚，月亮都是残缺的，半个月影在窗户上晃晃悠悠来回荡，他们都醉了……

深夜三点，“星悦”的舞池里年轻男女扭动着身躯，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寻找着新鲜的快乐。王俊凯回头看了一眼，喧闹的夜场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马达，在早已进入深睡眠的城市执拗地躁动着。

他从喧嚣中走来，一点点融入夜色中深沉的寂静。外面的世界冷酷又凛冽，从“星悦”出来，扑面袭来的风化作清凉的刀刃削着他的脸，王俊凯缩了缩脖子，赶忙裹紧大衣。

五分钟前，管家告诉他，王源默不作声收拾了一箱子衣服，又在家里开始翻找护照。

明明是他难受出来买醉，现在还得回去哄人！

要是宿醉得再彻底些，只怕明天早上真要在全世界大海捞针找人了……

深夜的停车场没几个人，偏偏王俊凯正要上车就碰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康宁搂着个男孩从跑车上下来，放声大笑着，那男孩是个新面孔，估计刚跟了他，宝贝得紧，穿着皮草和紧身裤打扮得像个长腿细腰的洋娃娃，半张脸都贴在康宁身上，整个人倾斜着挂在康宁身上别扭地往前挪。

王俊凯有心要躲清静，抬脚往旁边走，康宁却偏不如他的意。

扯着嗓子招手喊着：“凯！哥！”

王俊凯无奈回过头去应付，脸上挂着职业假笑，“带朋友来玩吗？”

从小时算起，他们就是天上地下两个极端，横竖都不对付。

王俊凯乖巧，康宁打娘胎带出来的叛逆，王俊凯规矩，康宁从小学开始就一头扎进花花世界享受人生。

再后来，王俊凯的好事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越活越风光，连星月会的老头子们都得客客气气的。康宁却彻底成了人生马拉松被套圈无数的loser，用他老子的话说，除了一身臭脾气再没别的……

康宁半摘下墨镜朝他大量，夸张地“呦”了一声，“凯哥怎么也在这儿？找开心吗？不怕小少爷不自在？”

王俊凯懒得计较，不快地说：“你自己玩吧！我有事先走了。”

康宁吃了瘪，心里不舒服，搂着男孩的那只手估计下了力气，缩在他身边的男孩叫了声疼。

埋在康宁身上的半张脸吃痛着露了出来，只一眼王俊凯就确认。

康宁的新欢，竟然是孟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