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可欣的心拧作一团,忽然想起昨晚,她在穆青的高傲和冷漠外,看到的、似有若无的一丝疲惫。
从相遇开始,不论是枪林弹雨、暗算追杀,就算死生一线,穆青也总是先一步窥破对手的阴谋,在绝境中敏捷的捕捉到反杀的机会,这让欧可欣有种错觉,以为他总有办法扭转危局,即便鲜血沉淀在心底,依然能挺起伤痕累累的胸膛,一往无前。
即便是在黑暗的病房里,穆青说起毒品时仍然是沉着的,没有丝毫虚弱、悔恨、悲伤和痛苦,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做了千万次的、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而他也只是有点累了。
欧可欣转身便往门外走,黎若笙连忙拦住她:“诶!你就别往里去了。”
欧可欣低声喝道:“别动。”
黎若笙轻叹了口气:“这只是……只是个测试,只要穆青过了这一关,就洗脱了嫌疑。这帮人欠他的,我一定加倍讨还回来就是了。”
欧可欣似乎已不想跟他说话,拔腿就走,黎若笙又想拦她,欧可欣一字一字的说:“你再拦我一下,我就开枪!”
屏幕上的折磨仍在继续,一切都十分清晰地展现在房间里众人的面前。
穆青已经被从地板上扶起来,额头上浓稠的鲜血几乎盖住了左眼,然而他眼神里的分明是恐惧。
恐惧和这个男人分外不协调,他怎么会害怕呢?或许是他的潜意识依然是清醒的,知道了自己即将崩溃的事实,而感到害怕吧?不得不在人前崩溃,那必是他至大的耻辱。
对于这一刻的来临,穆青是有所准备的,他每一秒都在刀尖舔血,稍有疏忽就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对于大部分事情,他都有着远超常人的洞察力,并且能够迅速做出准确而果断的决定。哪怕最佳方案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在缅甸逃亡的路上,各种蛛丝马迹时有显现,他觉察出,大坤的人一定在交易完成的第一时间就会把整件事栽赃在他身上。而眼镜,或者说,他背后的欧振海,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设法试探他。
他长期注射的毒P无疑是一颗埋在身体里的深水炸弹,再坚强的意识也会被摧枯拉朽般的摧毁,而引爆炸弹的电钮不巧就掌握在敌人手里。
穆青不是没有想过拿欧可欣做挡箭牌,甚至冒险潜入了医院,但又在最后关头中止了这个计划。
等到黎若笙忽然跑来接他,接着酒店又通知他换房间,他就差不多明白了。
进到房间,他自然的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补眠,每次毒瘾发作前,他应该都会感到非常的困倦,接着应该是烦躁,身上发痒……
眼镜进门的时候,他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心里不由得盘算,万不得已的情况,是否有机会突袭。
很快,眼镜下令将他捆在椅子上。
不愧是出道30年的老江湖,想要在他手下讨些便宜实在太难了。
穆青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过早表现出毒瘾发作的样子,他立刻做出惊惧的表情,屏住呼吸,让心跳加速,并准确的用一个瘾君子能使出的最大力量在挣扎起来,精准的演绎出毒瘾发作时的萎靡和慌乱。
他始终保持着行为表现比生理感受快半拍的状态,直到视线模糊,大汗淋漓,关节和骨骼开始像被蚂蚁啃噬一样酸疼……
眼镜竟然还在盘问他,穆青能听见自己的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就像重锤砸在鼓膜上一样,但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有点拿不准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这时有人用力的砸门,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喊:“眼镜叔,你开门!”
“什么……你叫眼镜什么?”
欧可欣用双拳疯狂的砸门,这会铁观音越过已经呆若木鸡的黎若笙,冲上去想要拉住欧可欣,欧可欣却不假思索的回手就是一巴掌。
啪——铁观音原地一个趔趄,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已经生生挨了一耳光。
铁观音脸上已经落下一个红红的掌印,黎若笙吓的双腿发软,生怕铁观音会一枪崩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到时穆青发现自己相好死了,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黎若笙几乎拖着哭腔在她耳边诚恳的说,“别闹了,这事和别人没关系……你知道观音姐是谁吗?你快给她赔罪!”
“我知道她是谁,欧振海的助理兼床伴。那她知道我是谁?”欧可欣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的直视着铁观音的眼睛,“我、是欧振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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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