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可欣心里一片茫然,阿斯顿马丁DBX开足马力的狂奔而出,却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联港高速上转了两圈。
事实上,欧可欣长年住在法国,几次回国也是陪着欧阳述去度假,在云港市并没有可以给她安全感的去处。
车载电话还在不停的响,上面显示着眼镜的号码,被她抬手按掉。
欧可欣转头看了穆青,他眉头舒展,双眼似睡非睡的微微眯着,全身松弛的半躺在座位上,微微上翘的嘴角就像白鸽翘起的尾翼,从侧面看竟是一条俊俏的弧线。
她却莫名的烦躁,脚下重重的踩住油门,DBX像是马上要飞离地面一样的瞬间提速。
“慢一点。”穆青忽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欧可欣一怔,下意识的松了油门,车子倏然降速。
“别停,继续开,保持在120公里上下。”穆青瞥了一眼后视镜。
“啊?”
“你刚刚发了大小姐脾气,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开着豪车在高速上狂飙才合情理。”穆青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殊的沙哑,语气却依旧十分平静。
欧可欣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听话的把车速保持在120公里/小时,车子继续在高速上飞驰:“你怎么样?”
“身上暖暖的,有点像是在雪天泡温泉吧。”穆青微微一笑,他睁开眼睛,瞳仁依旧是涣散的,脸上满是餍足的神色。
欧可欣却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她犹豫了半晌,开口时才发现语气中明显的讥讽:“就这么舒服?”
“是啊,”穆青干脆的回答,“三位数的花销就能让你获得极致的体验,有时候人世间的快乐就是这么廉价。健康、美貌、财富、事业、爱情、理想,那些你视若珍宝的东西,你全都不需要了,也全都再也不能满足你了。”
虽然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可事实上,他的身体这会儿遭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恢复如初。
“再绕一圈就从刚刚这个出口下高速吧,右转上山,就一条路,”穆青看着道路两边高耸的路灯次第亮起,“我睡一会儿。”
穆青微微一扭脖子,背对着欧可欣,把头倚在坚硬的车门上,但他并不大可能睡着。
穆青对抗着身体小幅的痉挛,豆大的汗珠沁了出来,化学药剂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他大脑的中枢神经,一股诡异的力道冲破他已经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样的精神防御。
“是这吗?”DBX停在一栋老旧的别墅楼下。
穆青也不回答,进门就直冲进了浴室,欧可欣听见在淋漓的水声中他在一阵一阵的干呕。
老房子并没有翻修,浴室有一扇厚实的实木门,里面的插销已经松动了,欧可欣稍一用力就推开门,跟了进去,却听见穆青在里面厉声说:“你出去——”
欧可欣顺着门缝看到穆青坐在地上,半个身子趴伏在浴缸的边沿,高处的淋浴喷头在吊灯的光晕中洒下细碎的宝石,他低着头,血迹混在水流里,顺着凸出的脊骨向下渲染在皮肤上。
欧可欣只能一动不动的凝视他,呼吸因为强自压制而更为急促。
“你……”穆青身上的皮肤比脸上还要更白皙一些,但却白的不均匀,无数新旧伤痕错落有致的排列成一副艺术品,只有一道明显泛着红的新伤在整体的色调中显得十分突兀,“你背上的伤……疼吗?”
这句话就像刺破刚气球的钢针,深深戳在穆青的神经中枢。
他突然好不预兆的起身,一把勾住欧可欣,把她抵在瓷砖墙壁上。
“啊——”花洒下冰冷的水刺在身上,欧可欣只觉得头皮蓦地炸开,全身的皮肉像被针刺一样,但她被穆青结结实实压在墙上,避无可避。
“那天救你时在岩石上刮了一道疤。”穆青说话时,嘴唇几乎触碰到欧可欣的耳廓,“如果你今天没问起的,就一点也不觉得疼了。”
两人的身高差让欧可欣不得不仰视着穆青,光线的角度让他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凝视欧可欣。
穆青左手垫在欧可欣的后脑和墙壁之间,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细细打量她,嘴唇克制的抿着成一条直线,墨色的瞳仁忽然一动,好像宝石被跌碎的瞬间,无数细小的碎片向四方飞溅——
他倏然一笑,低头噬咬般吻下去,欧可欣感到一股甜腥的血气,她一手被摁着,另一只手环着穆青的肩背,轻轻的抚上那条还未长实的疤。
“疼吗?”呼吸还不均匀,欧可欣冲口而出的却满是眷恋和伤感。
就像琴弓轻柔又缓慢的在绷紧的琴弦上划过一样,穆青耳边忽然传来沉郁的一响,那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周遭的一切,眼前无数的光点重新汇聚在一处,复又收拢到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穆青毫无预兆的把欧可欣拦腰捞住,抽出手掌,就这么把她扛起来,大步走到卧室,往宽大的床上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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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