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你好几次想要尝试开解他，可似乎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低沉而黯淡，虽然脸上不再灰扑扑的，身上也不再伤害累累。

可你觉得，那道阴霾一直都在，不曾散去。

当你逗他时，他愿意配合着你笑，可这笑往往不达眼底，像是硬扯着，难看极了。你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理解他，可偏偏就因为你理解他，才让你如此心疼那在少年眼里消失的明媚。

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很想补偿他，想让他快乐，想让他从阴霾里走出来。只是因为那一段萍水相逢的情谊吗？还是因为惺惺相惜呢？又或者，是什么更深刻的情感？你不得而知。

尽管他总是呆呆的，就像一个木头，他能体会到你的好意，也愿意通过逢场作戏让你开心。可他牵起的笑容总是浮于表面，是苦涩的。而每次他看到你失落的表情，他也会觉得痛苦。

公主养了个太监在府里的消息不胫而走，谣言一时散播开来，名声赫赫的镇国公主缘何既不玩面首，也很少去风花雪月之地呢，原来是喜欢玩太监。这口味也太重了！

你正在书房里处理一部分皇帝无暇处理的奏折时，听见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一抬头，对上他犹豫不决的神情，你不解:“你怎么了？”

“我……，”他望着你，“你……”，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了大半。

“你是因为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善于察言观色，看他这副扭捏的模样，心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嗯，是我的存在使殿下名誉受损了，给殿下带来了麻烦。殿下惦念旧情，对我的保护和各种照顾，已经感激不尽了。”他诚诚恳恳说完，发现你盯着他，神态不变。

“当下倒是如此讲礼了，平常可是一点礼数都不讲呀。”你没忍住揶揄他，后者愣了愣，不做声。

“不对，想离开就离开公主府，这倒是符合你一贯不讲礼数的作风。”你偏头作思索状。

“你从来不好奇，我为什么总是对你格外宽容、格外照顾吗？你是觉得本公主乐于助人，看见个失魂落魄的人就要上去帮一帮，是吗？”

他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觉得自己不配，便不敢肖想。

“我喜欢你呀，你是呆头鹅，还是榆木脑袋？”你重重叹了口气。

他点点头，又缓慢地摇头，“可是我……”

“你什么？要不是喜欢你，就你这不识抬举的样子，早给我赶出去了！”

“我不值得。”他目光落寞，你不忍再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