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没有那么排斥吧，楚浔如是想。他缓缓阖上眼睛，加深了那个拥抱。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看到她眼里乍见的欣喜渐暗，秀气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来出差”

“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就待一会儿……”

他下意识的低下来头，声音沙哑的回答。

林芷的眉蹙得更深了，愤怒的情绪莫名的爬满了她的心房。

“你是不是傻？这里疫情那么严重，别人逃还来不及，有什么工作比命还重要？”顾忌在医院，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她一句梦里的呓语让他来到这儿的。

“我就待几天，会小心些。”最后他一张一合的唇只吐出了干涩的一句话。

听到这话，她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几分，用手背将又滚下的一滴泪擦去。

冰凉的触感让林芷刹那间意识到，自己在担心楚浔。这是那么多年来，她的心第一次那么清晰的告诉她。

经历了那么多人面对生离死别的无力，她不想再用恨束缚自己的感情了。

“楚浔”

“医院里太忙，不能陪你了”

楚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从善如流的回答：“没关系，我可以……”

“所以，你忙完了工作，能来陪陪我吗？”她的眼睛弯弯的，里面盛着细细碎碎的光。隔着口罩，楚浔都能想象得到她粉红的唇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想象得到那两个甜甜的梨涡在如玉的面庞若隐若现。

林芷看着楚浔失神了，还以为他在担心什么，边翻着白色大褂的口袋，边言：“我知道医院不安全，员工楼就在附近，和我同屋的医生刚刚被掉到了别的医院，现在就我一个人……”

没有淡淡的疏离，没有陌生的客气，他多久没有听到过她这样轻快的语调了。

发觉楚浔依然没有回应，林芷喊了他一声：“楚浔？”

他轻抿了下唇，听到自己用温柔的声音回答：“好，都听你的。”

“那你把钥匙拿好，5单元102室”

“酒店接触的人又多又杂，我那里相对比较好”

楚浔的嘴唇微微颤抖，口罩遮住了他的失态，只留下了一双不会暴露多余情绪的双眸。冰冷的钥匙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微微的刺痛感才能让他肯定自己不是在不切实的梦境中。

“林医生，9号床病人找您！”

“来了！”

林芷用小手握了握他的大手：“你可以先整理一下行李，我走了。”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我一般凌晨才会回去，你先休息就好。”

“嗯……”

楚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口罩下笑容泛着酸涩。

小芷，变了好多……

“纠结什么？当是她可怜可怜你吧……”

他把掌心的钥匙攥的更紧了，在心里对自己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