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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度玉门关(二十七)

原著向BE

师青玄被扔到皇城后作为凡人的一生

这个世上总会有两个人,虽彼此相爱,但却永远无法在一起

从锦绣山庄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微暗,很多茶肆酒坊已经挂牌打烊了,好在这里离风府只隔了两条街不算远,于是两人便决定慢慢走回去,安步当车全做消遣。

“明日便是中秋了吧。”师青玄已经能闻到炊烟里飘出来的月团的味道了。

“嗯,你想吃什么味儿的月团,我给你买。”

“什么味道的都行,常言道月团代表和睦团圆之意。”师青玄顿了顿道:“所以要两个人分着吃才圆满。”

贺玄听得出来师青玄话里的邀请之意,他也想陪他好好过一个中秋,遂温声道:“你放心,明日我办完事一定尽快回来。”

“咱们一起,过中秋。”

师青玄眼里漾出笑意,弯了弯唇角,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好,咱们一起过中秋。”

从前贺玄同师青玄一起走,往往是师青玄在一旁喋喋不休,贺玄大多时候以倾听为主,偶尔出言讽刺或附和几句,倒也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但眼下不知怎的,师青玄在说完中秋之事后竟也没了话,拉着贺玄的衣袖只沉默地往家走,贺玄有些奇怪,偏头看了师青玄一眼见他并无异样,他自己便不好再多表现出什么来,何况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于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但沉默里有一份谁也插不进去的亲密和谐。

楼宇林立的街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师青玄陪他静静地走着,竟叫贺玄生出了一种执子之手的错觉,仿佛他们本就是一对相爱的夫妻,与街上其他挽手并肩的爱人没什么不同,若是没有那些不堪提的过往,他们本该是这世间最令人艳羡的鸳鸯。

只是可惜了,他们之间的开始太过肮脏,充满了算计筹谋,连唯一接近的理由都只是报仇,每一次强颜欢笑的背后皆是不可语人咬紧牙关,用人命和鲜血筑起来的感情注定烂成一堆槁骨腐肉。

贺玄不是没想过爱上师青玄的后果,但他偏偏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爱不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一场义无反顾吗?

纵使飞蛾扑火又如何,烧死也算没辜负他赠予他的光与热。

一条街很快便到了头,转过弯还有一条长街,过了前头的钓月桥便能望见家了。

贺玄刚要问师青玄要不要歇一歇再走,但师青玄却在他之前开了口:“风公子,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故人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叫贺玄霎时慌乱起来,他不会不知道,师青玄口中的故人指的是谁。

“记得。”此时少说话静观其变才不会露怯,贺玄如是想到,他不确定自己在师青玄的“循循善诱”之下能够伪装着冷静的面皮撑多久。

师青玄蓦地停下了脚步,他左手掌心里还拽着贺玄的一截衣袖,上好的墨色料子被他紧攥出的一条条细纹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那风公子可知这个故人是谁吗?”

“不知。”贺玄深知言多必失,且不说现在断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单从他决定隐瞒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师青玄知道他就是风照,风照亦是贺玄,所以此刻哪怕师青玄有所怀疑,但只要他一口咬定“不认识、不知道、没关系”,猜测终究也只能是猜测,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容貌甚至声音都与贺玄迥然不同,任谁也不会将他错认。

“风公子当真不知?”上挑的尾音暗示说话之人已经起了颇重的疑心。

“的确不知。”贺玄依旧安如磐石,岿然不动。

师青玄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玩味:“那风公子不妨来猜一猜,我口中的‘故人’最有可能是谁呢?”

他松开贺玄的衣袖,抱着臂膀好整以暇,微勾的唇角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愉悦,仿佛只是在问一个“猜一猜今天是否会下雨”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题。

贺玄不做思考便道:“我如何猜得到?”

“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提示。”

“刚才在锦绣山庄,我说了什么?”

提示都如此明显了,贺玄要是再绷着不肯说出来,可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避嫌太过便等于不打自招,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试探着开口道:“明兄,就是你那个故人吗?”

师青玄呵呵笑了两声,“风公子果然聪明。”

贺玄一窒,继而自然无比地伸手替师青玄拂去了被风吹散在蒙眼白布上的鬓角碎发,低声道:“你每晚梦呓时喊出的从来也只有这两个字。”

这下轮到师青玄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半梦半醒间的呢喃居然出了声,而且还全被眼前之人听了去,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但这耳尖却是悄悄地红透了。

贺玄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却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师青玄已经起疑,看来寻找药引之事耽误不得了,早日找到药引替他医好双目,也好送他离开。

二人相顾无言半晌,师青玄才找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他是我的故人,我梦见他自然不稀奇。”

但你夜夜都梦见他,可就不对劲了,贺玄心道。

“怎的忽然说起了这个?是他来找你了吗?”

“没有。”师青玄摇头。

“我只是忽然觉得,风公子和他,还真是很像呢。”

这话甫一出口,便叫贺玄如坠冰窟,冻得他牙齿打颤,明明师青玄的眼睛看不见,可贺玄还是感受到了一道灼灼目光穿透白布直直地射向他,炙热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一切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秘密在这样汹涌的注视下全都消遁于无形,贺玄头皮发麻,有如针扎,后背冷汗涔涔,半面烈火兼半面寒冰,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他不敢沉默太久,于是暗暗深呼吸几口,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何以见得?”

师青玄一听这话笑得更加开怀,“风公子这话岂不好笑?我一个瞎子,哪里能看得出来?”

贺玄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干脆换了个问法:“那你又何出此言?”

“风公子莫急,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天下之大,两个人有相似之处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虽未见过你口中的明兄,也不知我与他有何相似,但想必是因为你我相处时日太久而你又对他过分思念才会给你造成‘我和他很像’的这种错觉,待我找来药引医好你的眼睛,你便可离开这里去寻他了。”贺玄说完这番话时后背已经湿透。

“风公子所言极是,是青玄唐突了,不妥之处还请海涵,何况······”

师青玄顿了顿,“就算你再像他,也不是他。”

“你清楚就好,以后莫要再拿这种话说笑。”贺玄已经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样子,淡淡道。

师青玄应声颔首,“青玄谨记。”

从街口走过钩月桥一直到家,师青玄都再未提起这个话题,这让贺玄稍稍松了口气,前几日与花城通灵得到消息说最近千年青莲的踪迹似有眉目,看来明日的鬼市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二人简单地吃罢晚饭后,师青玄拉着贺玄坐下来,“碗筷一会儿再收,我有东西要给你。”

贺玄摊开手掌,只见师青玄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绢帕,里面包着的是一个青绿色的东西,师青玄将它取出来摸索着放在贺玄掌心上,才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编的小草蜢,不值钱的小玩意,还望风公子莫要嫌弃才好。”

贺玄看着手上突然多出来的这个青绿色的草蜢不自觉有些哽咽,不管师青玄把他当成谁,明兄也好,风照也罢,这个不过三寸的小东西毕竟是他亲手所做送给自己的礼物,比之前那条腰封的意义要重要甚多,他托着草蜢的掌心忽然就滚烫起来,连心口也跟着一并炙热沸腾。

师青玄等来许久也没等到贺玄的回应,不免有些心焦,怕他嫌这个礼物太粗鄙简陋会不喜欢,所以试探地询问道:“风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没有。”贺玄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否认道:“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师青玄长吁一口气。

“这是谁教你的?”

“容烨啊,他还教了我好多呢,可是我太笨了,只会折这一个。”师青玄有些沮丧,容烨教了他很多小玩意儿,可惜他自己能完整地、不假他人之手折成的只有这个小草蜢。

但对贺玄来说,足够了,哪怕师青玄随手摘棵草送给他,他也会视若珍宝,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的人及其秘而不宣的心意。

“今晚沧月湖上有烟火表演,要去吗?”贺玄转而问道。

“算了吧,我去了也看不见。”

“明天带你去划船可好?或者去祝枝山上,那里的秋桂是全陵洲城最有名的。”

“家里的秋桂不是也很好吗?”

“那我们去······”

贺玄话还没说完,就被师青玄打断了,“其他的再说吧,风公子,眼前最重要的是中秋。”

“对,我们明天一起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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