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穆青开始发烧了,烧得全身滚烫,他们在路过内比都时买了退烧药和体温计。
“40度!”欧可欣一手搭在穆青额头上,“去医院吧。”
“不去。”穆青整个人都十分萎靡。
“必须马上去医院!”
“开车!”穆青怒吼道。
段陆吓了一跳,猛地一把轮,汉纳达成功的撞在路边的棕榈树上,唯一的一盏大灯也撞碎了。
穆青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车厢里另外两人都噤若寒蝉,他拉开门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
“天黑之前赶到曼德勒。”
曼德勒是缅甸中部的大城市,也是华人聚集的城市,街上能看见不少中文招牌,段陆把车开到一条窄巷里的按摩店门前。
红绿搭配的招牌已经有点歪了,门口的是墩子上绕着断掉的电线,看起来有一阵子没营业了。
段陆熟门熟路的领他们进屋,屋里没开灯,从里屋的门帘后头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小女孩梳着两条羊角辫,忽闪着大眼睛。
欧可欣一手按了按段陆夹手腕,用下巴点了点里屋,摇了摇头。
段陆立不明所以:“有什么不对吗,嫂子?”
穆青飞来一记眼刀,欧可欣倒十分受用:“有孩子。”
“哦、哦、哦……”段陆立马点头哈腰,狗腿的吐掉了半截烟头。
一会儿工夫,穿着姜黄色长旗袍的年轻女人就迎上来,按摩店的老板娘叫玛冉,玛并非她的姓氏,只是冠在年轻女人名字前的一个缅甸称呼。
玛冉领着三人上楼,二楼并排放着四张床,之间有鹅黄色的帘子。
段陆把一摞衣服放下就识相的离开,穆青没有拖鞋就歪在中间的一张床上,说:“这可以洗澡。”
洗澡的确是欧可欣现在最渴望的事情了,从湖里爬出来之后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螺蛳的腥味,欧可欣拣出来一件纯白的裙子,走进了淋浴间,不过她出来时就后悔了,玛冉身形比她瘦小很多,原本是及膝的长裙穿在她身上刚刚才过了大腿根。
说不定穆青喜欢,她不由得想起半岛酒店的俄罗斯女人,刚要和穆青开句玩笑,就看见玛冉站在床边,穆青背对着她,光着上身。
“你们在……”玛冉转过身来,把一只大号的注射器放在床边,里面盛着半管暗红色的血水,然后动作娴熟的把一块大号创可贴粘在穆青的后背上。
“好了,”玛冉抱歉的笑笑,在欧可欣的震惊中,平静的下楼去了。
穆青还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脊背上挂满细密的汗珠,侧腹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抽动着。
欧可欣记得在河滩上醒来时穆青就一直咳血,到这会儿已经强撑了一天一夜,心疼的同时,不免为自己一路任性的靠在他身上后悔不已。穆青却一骨碌起了身,欧可欣又看见他侧腹的枪伤,伤口才刚刚愈合,还露着红肉,心里又咯噔一下。
穆青只道她是不好意思,哗啦一声拉上床前的帘子,再出来时已经套上了一件纯白的T恤。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玛冉准备了咖喱饭和冬阴功汤,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吃上了死里逃生后的第一顿正餐。
段陆盯着忙前忙后的玛冉,欧可欣偷瞄穆青的脸,穆青忍着肋下的抽痛……各怀心事的三人心不在焉的吃饭,段陆最先放下碗筷出去找车。
从曼德勒向东下一站就是木姐,如果顺利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可以抵达瑞丽了。
曼德勒的夜晚非常不好过,一场暴雨正在酝酿,隐而不发,空气都想静止了一样,到了半夜才开始断断续续的下雨,雨水顺着半敞着的窗子潲进来,大半张床上全是水。
欧可欣摸着黑坐起来,敏锐的听见楼下有些响动。
她扒着窗口望下去,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膝盖正坐在屋檐下头,用塑料凉鞋不整齐的边缘在和泥的土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划画。不一会儿,有个男人走过来,那孩子立刻精神起来,从男人手里里接过一张彩色的钞票,领着他就进了门。
楼下传来咯咯的轻笑声,欧可欣一愣,想叫醒穆青,掀开帘子发现他并不在,就连段陆的床铺也是空的,她心下一惊,于是光着脚下楼,刚走到转角,就看见玛冉挽着那个男人往里间走,不一会儿内里就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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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