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日的时间,曹丕就给几人安顿在司空府内。虽说天子的到来令司空府少了约么一半的地儿,但曹操及郭嘉如今远在官渡、温辞长逝、其余几子也分散在各地,司空府还算清静。
司马涵本是想直接回屋,却不曾想遇到了伏寿。司马涵十分不想见到任何汉室的人,皱了皱眉,冷着一张脸问道:“皇后娘娘,不陪着陛下么?”
伏寿没有责怪司马涵的无礼,道:“入我汉室?”
司马涵的眉抽动了几下,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还是饶有兴趣地道:“给我个理由。”
伏寿描了司马涵一眼,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司马懿。”
司马涵看了伏寿一眼,她身上所带的是皇后的威压,以及一种自信,她认为她能掌控面前的司马涵,但也仅仅是一种自信罢了。
司马涵在许县待了如此久,对于伏寿此人,她了解得十分透彻,这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甚至于可以押上自己的性命去赌汉室的兴亡。
想到此处,司马涵有些许无奈之意浮现心头,暗道:“怎么到处有人想要我......啧,真是麻烦。”
伏寿以为她在考虑,便道:“匡扶汉室,司空府能给你的好处……”
伏寿话音未落,司马涵便蹙起了眉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伏寿:“敢问皇后娘娘,汉室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句质问把伏寿噎住了,司马涵说得不错,如今的天子不过就是曹氏的一枚傀儡罢了。
伏寿很快理好思绪,冷冷开口道:“怎么,难不成,你是想进司空府,再助纣为虐么?”
司马涵冷哼一声,讥讽道:“助纣为虐?真不知你是如何定义‘助纣为虐’的。帮你们,不也是助纣为虐么?”
司马涵看了眼伏寿,伏寿那原本得意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有几分僵硬。于是淡声开口:“你们汉室真当天下就没有个明白人么?你们以‘匡扶汉室’的理由,害死的人还少么?”
伏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喝道:“那也比曹贼下手毫不留情、赶尽杀绝的做法,要仁慈不少!”
司马涵微一提高音量,道:“用‘仁慈’形容汉室,自己不觉得羞愧么?”司马涵挑了挑眉,道,“你们所谓的‘仁慈’不过就是一有能威胁到汉室的人,便要将整个家族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么?”
司马涵的声色逐渐冰冷下去,道:“这便是你们所谓的‘仁慈’?虚伪至极!”司马涵向伏寿走近几步,直视伏寿,“你并不认为你们杀人灭口在这个乱世有什么不妥,但为何就不能敢作敢当些?你们就是所谓的‘伪君子’,而曹公,却不是那个‘真小人’。”
司马涵神色微沉,走近几步,伸手将伏寿腰间的玉佩摸在手中,轻轻摩挲,冷笑了一声:“怎么,如今的汉室形同虚设,为何要搭上如此多人的性命去维护你们所谓的天子!”
伏寿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司马涵说得句句是事实。为了巩固这个羸弱的汉王朝,他们杀了很多人,随后为了保全汉室的名声,不断栽赃嫁祸。尽管有些人威胁不到他们什么,但由于担心会有人复仇,他们还是将这些家族用各种罪名,有的则是暗杀,一个不留。
总之,他们不会承认自己对他们任何的杀心,只要没人说破,汉室手上就没有任何鲜血残留。
可曹操呢?他从未畏惧过别人的言语,哪怕他人对他的评价有多么不堪。他就是拿命去赌,赌赢了是整个天下,赌输了,也不过就一条命罢了。毕竟是枭雄,从先前“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将他的野心暴露无遗,毕竟,他的所谓“离经叛道”、“大逆不道”就这么体现出来,着实令人恨。
可,他们这种“伪君子”的行为,难道便,不可恨么?
伏寿的神情已经无法矜持下去,有些许失魂落魄地问道:“为什么?司马涵,你不过,不过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罢了,凭什么,能将这官场的一切风起云涌,看得,看得那么透彻?”
司马涵微微垂眸,道:“因为我见过了太多鲜血。我亲眼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中。”“打小我便看遍了死亡,我亲眼见过太多人倒在血泊中,于是啊,我也明白了,”
“战争无法辩定是非,却有权决定人们的生死。”司马涵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尽的酸楚,“我一点点懂了,乱世之中血肉横飞;治世之时,便国泰民安。一切的一切,都源于统治者。乱世嘛,命运,从未在自己掌握之中。”
司马涵微微吁了一口气,道:“我特别恨你们,你们毒害我母亲,暗杀了我父亲,随后,就只余下了我一人。”
伏寿瞳眸微微睁大,诧异道:“你是……”
司马涵转身就走,捏了捏眉心,将方才眼角渗出的泪轻轻拭去,心道:“果然是你们下的毒,我的猜测没有偏差。”
随后司马涵就走进院子,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伏寿。
温辞的屋子有些时日没人住了,但曹丕一直有让人打扫,想到此处,司马涵温柔地笑了笑。
墙壁上还有几道剑痕,那是小时候,曹昂手把手教曹丕剑法的时候,曹昂的陌路被曹丕的逢生不受控制地一下甩到墙上。
还未练武前,司马涵只会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然后拍拍手。自从她习武之后,她算是明白了,曹丕的天资,永远只能用上乘甚至绝无仅有来描述了罢。
亭子旁的草坪上,还有几枚棋子,那是以前温辞与郭嘉弈棋时,两个才子就会相互打趣儿,有时掀了棋盘都不奇怪。
司马涵走进屋内,在床榻下抽出几坛子酒,细细端详起来,每坛酒上,都有个小纸包,上面简单地写着“温雪辞盈”,司马涵忍俊不禁。
温辞和郭嘉素喜美酒,只是郭嘉身体不好只得作罢,但温辞就没有这种顾虑,于是温辞便常常背着郭嘉藏酒。
温辞的妻室盈儿也是酿美酒的好手,将温辞的嘴养得那叫一个刁。
司马涵盯着那几坛酒,无声无息地流泪了。她永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她将自己的伤疤与锋芒,一起掩藏了。于是,当别人看向她,只会感觉出她的清冷,而触碰不到她的凌厉。
门外三人皱了皱眉,曹丕转向司马懿,忍不住问道:“温温这几年常这样么?”司马懿摇了摇头,道:“多半是方才从伏寿那儿得知盈儿姑姑的死因,有些许难过罢。”
欧阳程烨似是明白了什么,摸着下巴,低声嘀咕道:“温温,温辞,司马涵,温涵……可盈儿,是谁?”
欧阳程烨下一句“该是傲雪派的人罢”被还未出口,曹丕和司马懿两人便不约而同回头看了欧阳程烨一眼,开口道:“别常谈温温的伤心事。”
欧阳程烨哑然,道:“我只是好奇,她的身世,很曲折么?”
两人又一齐颔首,开口道:“是相当曲折。”
欧阳程烨的嘴角抽了抽,就听一人道:“你这么想知道么?”
欧阳程烨一愣神,司马涵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带着一股寒意。
司马涵扫了欧阳程烨一眼,道:“落天宗?我不会心甘情愿地入,你应该猜到了几分,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司马涵的眸中满是坚定,道,“我父亲将一生寄托于司空府,寄托于曹氏,既是如此,那么我便和父亲一同做了这个赌注。我父亲未能亲眼看见三分天下的归属者,我便带着父亲的心愿,让这个天下,让这战火彻底了结。”
欧阳程烨并不惊讶,但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但随后司马涵说出了一句令他有些兴奋的话:“如果你要留下来的话,便留下来罢。”
曹丕和司马懿看着两人,不约而同笑了笑。
曹丕似是想起什么,道:“啊,对了。温温,郭祭酒要见你。”
司马涵闻言微微颔首,道:“子桓哥哥,一起罢。”曹丕摇摇头,道:“明日有事,不知道陛下又会同出什么篓子来。”
一听到“陛下”二字,司马懿就眉头一紧,阴恻恻地道:“我先前在学堂之时,给刘协送了份礼,如今呢,我在想,该什么时候告诉他,我的立场。”
最近没更新是因为我电脑出了点bug,但我的小说又存在U盘里,所以就没办法了。
今日问题:司马懿所说的礼物指的是什么呢?看谁的脑洞和我开得一样大啊哈哈。然后给大家画一个暂时没有提到的重点昂,曹丕比司马懿小8岁大家应该是比较清楚的,在本部小说里呢,天子刘协和司马懿差不多大,且曾在一间学府读过书昂,所以大家开始发散思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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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