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司的眼睛看不见外面的景象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鼻尖萦绕着时宣身上的气味,身下马蹄落地的闷声,以及从进入梨树林便若有若无的那股子血腥气,虽然闻不真切但盛泽司还是起了疑心。
时宣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盛泽司借着马儿的颠簸撑得力微微挑开了头顶的衣角掀起一块来。
透着那一点点空隙,盛泽司看清了路边倒在两侧的尸体,随着他们驶离梨树林,盛泽司也大致看清了死掉的杀手多数是背后中箭,而那箭矢正与时宣身上背着的白羽一模一样。
盛泽司心想:此次杀手断不会是长公主派下来的,那些人是抱了置我于死地的心思,而敬端世子的出现也太过巧合了。
此时实在是没有头绪,盛泽司就此作罢想要回去听听盛一带回的消息。
盛泽司:“宣世子今日救我盛长亭一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此先谢过世子殿下,待我回府再拜见公主殿下。”
时宣:“不用。”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似乎从第一眼见到时宣的那时开始便都是奇怪的。
盛泽司从不相信天下会有没由的善心,怕是时宣今日所为皆是为了盛时两交,而他这冷淡的态度怕是这差事不是他愿意接下的。
想到这里盛泽司升起了一股心安理得的心情。
“先生?”时宣唤他一声,马速放慢“我可能问些关于先生的问题?”
盛泽司点头,隔着红艳的外衫只看见他头顶上发冠的形状。
时宣:“容学生失礼,先生的腿……”
盛泽司轻声讲:“是前些年打板子留下的旧伤。”
当年敲登闻鼓告御状留下的伤,昭正二十年盛家满门抄家唯有盛泽司逃过一劫,敲着登闻鼓生生挨了三十挺杖用了半条命换陛下重申的机会,也因此落下残疾。
时宣:“今晨见到先生明明还是好好的。”
盛泽司:“是,我这腿是有脾气的,若是站久了也是会疼的。”
兴许是闷久了,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沉。
树叶遮下的影子印在衣料上,盛泽司微微离身同时宣的身体拉开了距离,却在移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咯到了,他下意识低头去看,看见那物件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便再也移不开眼。
“先生当年也是太和书院的学生……”
时宣后来还说了什么盛泽司没有听清,他想起了一些事,也想起了几个人,慢慢的眼睛随着那光影也划向远方。
昭正十九年。
盛泽司年满十四岁,其父盛永恒任右相之位。
“哥哥!叶家妹妹讲今日要来同我送糖饼呢!”
盛泽榕整个人挂在盛泽司的腿上,死死的拖住他。
盛泽司又气又好笑,掰着幼弟的手哄着:“今日哥哥有事要做,叶妹妹来了你好生招待着,待哥哥办完事就立马回来同叶妹妹一起玩。”
不管盛泽司怎么哄盛泽榕就是不撒手,鼻涕抹在他的衣角上,本是今日刚换上的新衣眼下就被盛泽榕抓的皱起,很是难看。
盛泽司有些恼了:“泽榕!”
盛泽榕也不怕继续胡闹:“哥哥最坏了,今天哥哥必须留下来。”
随即是放声大哭,突然他发现哥哥掰着自己的手不见了,睁开眼睛一瞧,盛泽司正双手抱胸,一脸微怒的模样。
“榕儿,哥哥今日有事要做,你怎么还能胡闹呢?”
盛林氏说话总是柔柔的,盛泽司见母亲来了也只好不去管挂在身上的弟弟,给母亲行了个礼指了指地上的小人儿。
盛林氏由丫鬟搀着走近又俯身蹲下,去牵盛泽榕的小手说道:“司哥儿快去换身衣裳吧,前日新做的衣裳也送到了,换上新衣去吧。”
盛泽司低头冲盛泽榕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回自己的院子换衣服去了。
“泽司!在这!”
叶追尹冲着盛泽司挥手,盛泽司匆忙下了马挤进人群总算是到了叶追尹身旁。
“怎么来的这样晚?”叶追尹帮他整理衣服,今日盛泽司穿这一身黛青色着实是衬人颜色。
盛泽司还有些微喘断断续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家那个小祖宗是有多闹腾。”
两人说着笑往院门里进,今日是太和书院同皇家书院联合举办的一场诗友会,来往的世家子弟多的很,盛泽司见到不少面熟的同窗。
叶追尹:“我听我爹讲这次诗友会明面上是两院切磋实际上是陛下有意考核各皇子,这次你来了就来了,万万不可太出风头了。”
盛泽司笑嘻嘻的揽着他的肩膀:“陛下的五位皇子各个非等闲之辈,哪有轮得到我出风头。”
叶追尹撇他一眼:“你要是真的像你自己说的一样就好了。”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