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枞嘴上笑骂了几句，却还是放下筷子仔细给宋归远分析起来：“除非可以提供身份证明，像是找到父母亲属，能提供血缘关系鉴定证明的。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证明就想凭空冒出个人来，想都别想。”

　　宋归远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麻酱，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人家又没犯什么事儿。除非形迹可疑，一查查出来是个在逃的。”聂枞捞起啤酒瓶给自己倒了杯，“你小子，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宋归远斜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难不成我还能窝藏嫌犯？”

　　“也是，你也干不出这事儿来。”聂枞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如果查不出问题来，不能给人家办个身份证？”

　　“不能，没有资料和证明，没有办法办身份证。”聂枞耸耸肩。

　　“……这不就是个死循环嘛。”宋归远吐槽道，“人家没犯罪，怎么就办不了了。”

　　聂枞从桌上的牙签筒里倒出几根牙签，比划着给宋归远解释：“你看啊，如果这人犯了罪，逃到国外整了容回来，说自己失忆了，一问三不知，没有证明没有材料，然后给他办了个新的身份证。这合适吗？”

　　宋归远摇摇头，要真的给办了，那随便一个人就能改头换面，社会秩序全都被打乱了。

　　见宋归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聂枞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人呐，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有痕迹。不存在凭空出现的人，如果有，那这人一定有问题。”

　　宋归远喝了口啤酒：“那穿越剧里的人，可都是凭空出现的。”

　　“可是他穿越，也都是有理由的啊。”聂枞反驳道，“你看哪个剧里的主人公穿越是无缘无故的，不都是因为有媒介。”

　　……好像是这个道理。

　　桌上的菜被两个人横扫一空，一打啤酒也都见了底。

　　宋归远喝得不算多，不过还是有些上头，红着脸抢在聂枞前结了账：“这顿我请，等你调节完大妈吵架后再请我。”

　　“调节个屁。”聂枞被宋归远塞进出租里，含糊不清地骂道。

　　宋归远看着载聂枞的出租拐了个弯，才收回目光，顶着寒风慢慢往回走。

　　到了晚上，马路边都是各种各样的路边摊，宋归远一路走过来身上沾了不少味道。他想了想，停在铁板烧前，买了几串鱿鱼和其他的串串。

　　宋归远盯着滋滋作响的铁板，思绪飘飞到了千里以外。

　　他揽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但是感觉……还不错。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苍河还坐在餐桌前聚精会神地看视频。听见宋归远开门的声响，头都没抬一下。

　　宋归远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个网瘾室友。

　　他走到苍河旁边，把袋子放到他面前：“要不要来点宵夜？”

　　“多谢。”苍河头也不抬，随声应道。

　　宋归远额角绷起青筋，按捺住想要拔了电源的冲动，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

　　苍河这才从电脑里拔出视线，嗅到了宋归远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嗯，喝的不多。”宋归远掀开酸奶盖，舔了舔，“这个叫酸奶。喝之前要舔一舔盖子。”

　　苍河照着宋归远的手法打开了酸奶，闻了闻：“有些像乳酪。”

　　宋归远诧异地看向苍河，一拍脑门：“对哦，酸奶在元朝的时候就有了。你喝过？”

　　苍河点点头：“陛下曾赏过。”

　　“那你尝尝这个，肯定和你陛下赏的不是一个味道。”

　　苍河学着宋归远的动作，小心翼翼舔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一亮。

　　“怎么样？比你陛下赏的好喝吧？”

　　“好喝。”

　　“快吃这个，现在天儿冷，我都怕凉了。”宋归远把视频暂停，看着苍河伸手拿出串串。

　　“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一身的酒味儿。”宋归远拽着自己的袖子，闻着上面的酒气一阵头疼。

　　苍河“嗯”了一声，看着宋归远拿着睡衣钻进洗手间。

　　相处的这几日里，宋归远已经同他说过多次，这里的人每天都会洗澡，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东西真的很好吃，如果当时能知道食材可以这样吃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苍河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看向手中串串的视线划过一丝伤感。而后速度加快，动作也变得有些粗鲁，像是要把那些隐藏起来的情绪重新填回心底。

　　宋归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苍河已经不在客厅里了，装着铁板烧的袋子连同酸奶盒也被扔在了垃圾桶。

　　他刚刚放下的心“蹭”地提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偷溜出去了吧？

　　客厅的窗户锁的好好的，门也没有打开的迹象，宋归远停在客房门前，耳朵紧紧贴在门上，企图从里面听到些动静。

　　“你在……”苍河听到门外的动静，忍不住起身打开门，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怀里就满满当当接住了一个人。

　　宋归远被他猝不及防开门的这一下弄的没站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前扑去。幸好苍河底盘稳固，才在承受了宋归远全身的重量后牢牢站在原地。

　　“对不住。”宋归远站稳后赶紧从苍河的怀里钻出来，方才的姿势太别扭，要不是刚刚洗过澡脸上的热意还没散去，他此刻脸上的热度指不定能煎个鸡蛋。

　　苍河倒是没有发现宋归远的异样，见宋归远站稳后，把先前的话问完：“你在干什么？”

　　“我以为你出去了。”宋归远有点尴尬，“既然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苍河开口，他就匆匆钻进卧室，“嘭”地关上了门。

　　苍河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再次关了门休息。

　　宋归远一股脑窜到床上，把头蒙进被子里在脑内无声尖叫。

　　太丢人了！还是当着人家的面！幸好苍河没说什么，要不然他指定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不过……纯情少男宋归远捻了捻仿佛还留有余温的指尖，他的身材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