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祭司能抚平祂的怒火。
放逐祭司。
牺牲祭司。
抓住她,鞭笞她,挖掉她的眼睛,拔掉她的舌头,砍断她的四肢。
你见过坠落的天使吗?
乔知见过。
无知的人们将鲜血淋漓的天使绑上了高高的绞刑架,在她的脚下堆满了柴火。
人们想要烧死她。
只因为她的死亡,是献给祂的礼物。
乔知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发疯了一般想要冲过去,可她竟然如灵魂一般穿透了人们的身体。
没有人能看见乔知。
但克莉丝汀能。
她呆呆地看着克莉丝汀,克莉丝汀的双眼仍旧澄澈如星子,克莉丝汀仍是那样深深地爱着这个人世。
克莉丝汀仍旧微笑着,微笑着对乔知摇了摇头。
她说:异乡人,不要过来了,这是我的宿命。
她说:我是阿尔贝娜的女祭司,我理应拯救他们。
哪怕他们视你为异类,从来不知感激?哪怕他们将本不属于你的痛苦加诸在你的身上?哪怕他们满嘴仁义道德高呼着信仰却做着毫无信仰的事情?
她说:对。
“她不属于这里。”
男人嘶哑的声音从乔知的耳边响起,乔知倏地扭过头,诧异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旁的梅尔菲斯,“你怎么……不对,你能看得见我?!”
梅尔菲斯点点头。
乔知顾不上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她拉住梅尔菲斯的衣角,“他们为什么会抓克莉丝汀,为什么他们会知道灾难的事情,克莉丝汀明明只对我说过——”
“和我来。”梅尔菲斯微微颔首,默默地拉紧了兜帽,转过身,带着乔知远离了人群。
阿尔贝娜城的冬天异常的寒冷。
平日里热闹的街上都弥漫着萧瑟之象。
一种绝望感无声地呢喃在每个人的心头。
乔知被梅尔菲斯又带到了后花园。
梅尔菲斯拂去了长凳上堆积的白雪,坐了下来,看乔知还站在原地,眉宇间漫上一丝疑惑,“不坐吗?”
乔知哑然,沉默地坐在梅尔菲斯刚刚清理过的地方。
“克莉丝汀的侍女出卖了她。她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迫不及待地告诉了莱特将军。”
乔知问,“是那天来神殿的那个人?”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
乔知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他们怎么能……怎能那样对待……克莉丝汀她本来就打算牺牲自己的……她本来就……”
梅尔菲斯的口吻很淡漠,“他们怕克莉丝汀逃走。”
“你我都知道她根本不会!”乔知有些激动道。
“他们从始至终都将克莉丝汀视为异类。”梅尔菲斯突然露出一抹笑来。
这抹笑让梅尔菲斯的整张脸都变得诡异起来。
梅尔菲斯是个疯子。
从没有一刻,让乔知这样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想要站起身逃离,双脚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看着梅尔菲斯碧蓝色的双眼渐渐暗淡下去,混沌、污浊——她竟不知道这样的肮脏什么时候侵染了这位年轻的王。
或许……在遇见克莉丝汀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这位年少有为的王,这位一国之君,早就是一个躯壳了。
梅尔菲斯用平静的口吻宣判着死刑,他说,“他们不值得被拯救。”
他们该死。
乔知声音颤抖,想要故作轻松的笑,已不能够,“梅尔菲斯,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梅尔菲斯低喃着乔知的问题,唇边泄露出愉悦的笑声,“当然是看他们——下地狱。”
下地狱。
“那克莉丝汀……”乔知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克莉丝汀啊。”梅尔菲斯只有在提到克莉丝汀的时候,表情才会变得温柔起来,“我会和她一起看着这一切。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她不会喜欢的。”
“这重要吗?”梅尔菲斯偏着头,安静地盯着乔知,露出无所谓的模样,“只要克莉丝汀活下来就好。对,只要她活下来就好。”
“梅尔菲斯,你是王。是阿尔贝娜城的王。”
梅尔菲斯摇了摇头,“在我还没有成为王的时候,克莉丝汀就已经是我唯一的神明。”
“异乡人,我未曾信仰过祂,可我信仰克莉丝汀。”
“遗憾的是,我的神明从未注意过她可怜的信徒。”
“异乡人,我疯狂地嫉妒着他们能得到神明的爱怜,可他们不懂珍惜,不知悔改。”
“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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