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马场上两人一马相对站立。

霍岩神情沉冷，肖玉也不好自讨没趣，二人沉默无言片刻，直到马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打了个喷嚏。

肖玉抿了抿唇，率先走到马的侧边，回忆古装剧里上马的姿势，伸脚去够马镫，却怎么也上不去。

所幸这匹马的性格温和，才没把不停磨蹭的肖玉给掀下去。

霍岩：“……”

霍岩一直看着他，肖玉的表现让他有一点怀疑，他记得他们曾经上骑射课时，教授骑射的老师还夸奖肖玉在这方面有悟性。

结果看了半晌，肖玉是真不会骑，这便让他感觉到奇怪。

原本还以为肖玉是在戏耍自己，霍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壳子里已经换了个灵魂。

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握住缰绳，面无表情道：“先学会基本要领。”

肖玉不禁笑起来，一双眼黑白分明，亮若星辰，似是装着星辰大海般广阔无垠。

霍岩有些呆愣，他好像看到了从前的五皇子，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单纯善良，不，从前还要闪耀。

“还请不吝赐教。”肖玉的声音唤回了霍岩的思绪。

“驾——”

不一会儿，笃笃的马蹄声，混着少年清脆的驭马声，在辽阔的马场间不断回响。

霍岩看着他，好像回到两年前，他们如亲兄弟一般，骑着马在宽阔的马场上驰骋。

肖玉见霍岩一直盯着他瞧，便收紧缰绳，利落下马，笑看走向霍岩。

“我已学会了，多谢！”

肖玉谢的真诚，眼若流星。

霍岩这次只是轻轻瞥他一眼，闷头不作声。

好在，肖玉已经习惯，这几日，除了教授他马术，霍岩是能不说话尽量陪不说话。

肖玉忽然道：“昨天确实收到暗部传来的消息，说你兄长曾几天前在景州一带出现过。”

霍岩猛地抬起眼眸，嘴唇微动，似乎想问什么，但触及肖玉目光，又下意识避开。

他垂着头，肖玉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不过他的头发是真的密，肖玉不禁感慨了一下。

肖玉看着他的头顶，以为少年要一直如此下去。

不料少年猛的抬头，紧抿的唇，眸中波动的情绪，露出一丝担忧。

肖玉知他担心什么，遂好心道：“从暗部的来信来看，你兄长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会再派人去追查，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霍岩听他说完仿佛松了一口气，遂向肖玉轻地点了点，以示感谢。

要不是肖玉一直关注他，估计都接收不到他的这点讯息。

肖玉不禁的有点想笑，霍岩这别扭的性子还挺可爱的。

他翻身上马，身姿利落。

道：“回罢。”

霍岩立在原地，抬眸目送肖玉远去的背影，眼中渐生迷茫。

一个人真的可以发生如此的转变吗？一会对你好如至亲，一会又对你百般折磨。

肖玉这几天都快烦死了，景州发生洪灾，朝廷也拨银治理，但却不见好，还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原书中只描写了景州发生洪涝之后，朝廷给景州派发救灾物资，减免税务，这样做的结果他却没有描写。

他的原意是采取这样的措施，景州洪灾也是无碍了的，可现在这个世界竟然用自己的意愿不全了。

所以他也不知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现在基本上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而且霍岩对他的仇恨需要有一个化解的契机，所以他这次想要亲自跑一趟景州。

“宏德，你去把霍岩给朕叫来。”

曹公公立刻遵旨道：“是，陛下。”

一会儿，霍岩便出现在了肖玉面前。

“还不快参见陛下。”曹公公催促霍岩。

少年抬头直盯着肖玉，眉头轻皱，嘴唇紧抿，就那样默默的站着。

“德宏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曹公公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若大的殿中只剩下两人，相对而视，半晌无言。

肖玉遂先道：“景州发了洪灾，朝廷拨发的救灾资源犹如石沉大海。”

霍岩不答，等他说完。

“我想要亲自去景州一趟，需要你随行。”

“为何？”

“朝廷拨发的救灾物资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应是有人贪污，我需要不惊动任何人的秘密前往，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见他还不说话，肖玉话锋一转。

“前些天不是有信来报，你兄长也在景州吗？我们这次去之后也可以沿途打听你兄长的消息。”

霍岩直视着肖玉，少年皇帝眸若星辰，灿烂无比，那双眼睛让人不忍拒绝。

霍岩：“……嗯。”

此事就此敲定，两人商量好在三日后出发前往景州。

曹公公听说肖玉要只身前往景州，便要求陪伴在肖玉身侧。

肖玉语气坚定：“你不能去！”

“为什么陛下，难道陛下嫌弃奴碍事。”曹公公垂下头，声音因为委屈都变得有点沙哑。

“只有你在这里我才能安心。”

曹公公还要说些规劝的话，却见肖玉突然肃了脸色：“宏德，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今日，我想同你说些肺腑之言。”

曹公公瞳孔微缩，想也不想双膝跪地，声音坚定：“奴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请陛下放心！”

肖玉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反而轻叹一声，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来，眼里闪过适宜的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