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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椒房殿

骆安歌盯着顾南嘉的眼睛,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帝王的威压,父亲的教导犹在耳边,他无法给出直截了当的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陛下,安歌从不与人为敌,也不喜杀戮。”

顾南嘉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许久后,她一甩袍袖:“我给你时间考虑。”

随即便大步流星走出天牢。凌厉的嗓音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来人,把骆安歌带回椒房殿。”

御书房内,顾南嘉右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刚刚若不是自己走得及时,恐怕就要克制不住暴起杀人的冲动了。太傅满门被灭的事情对原主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想到这里,她冲黑暗处勾了勾手指,一席黑衣的暗卫从阴影处走出来:“陛下,有何吩咐?”

顾南嘉问:“太傅出事那晚可有人在太傅府邸周围查探?”

“并无,太后遣散了所有在太傅府邸和陛下寝宫周围的暗卫。”

顾南嘉眼神一顿,太后,原主生父?

她将暗卫从地上扶起来:“随朕走走。”

二人沿着皇宫内的的游廊一路走走停停,顾南嘉的视线一一掠过所有低头行礼的侍从,女官,眼中的情绪深不见底。

二人越走越接近皇宫深处,前方的影影绰绰的人影吸引了顾南嘉的注意。

身旁的暗卫小心翼翼道:“陛下,太后和小殿下在御花园赏花,咱们要绕路吗?”

顾南嘉眼中浮现几缕笑意,看来原主跟生父和妹妹的关系不怎么好,既然这样,就更要去了。

御花园内,顾南嘉望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官,脸上神色莫名:“许久不见父亲与皇妹,朕甚是想念,大人何故如此。”

还未等到回答,一声呵斥就打断了顾南嘉的思路:“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怎可如此不知礼数,你该称我为父君。”

顾南嘉抬眼望向声音的主人,语调中蕴含的淡漠与熟悉的高高在上拽着她与原主一同沉入记忆的深渊——幼时习武受罚时沾了辣椒水的皮鞭、不受宠的嫡皇女忍饥挨饿低声下气求一口饭吃的绝望,比武拿了第一兴冲冲去求夸奖却反被一巴掌扇翻在地的委屈与难堪……

暴戾与怨恨在血脉中滋长,似乎马上就要突破皮肉的桎梏,将所有人拖入仇恨的沼泽,顾南嘉看向原主的生父,当今的太后,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对方仍旧穿着记忆里那件暗红色的衣衫,金色的细线穿行其上,勾勒出凤凰的轮廓,一双与原主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里满是怒火,眼角虽已生细纹,却仍可窥见年少时的风姿,也永远是原主记忆里那副美艳动人的样子。

太后林雨枫看着顾南嘉冰冷的脸与不断颤动的眼睫,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轻轻笑了起来,可随即,他的脸色却像走马灯一样变换起来,透出几分隐忍的难堪。

顾南嘉轻轻吐出一口气,隐隐冒头的戾气与杀欲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转瞬间变成了朝堂上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细致的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她的目光在太后和面前的女官之间游移起来,眼中升起不甚明显的疑惑与震惊,女官与太后二人同父异母,女官虽是太后家族中女仆所出,但也不至与同父的太后样貌差距如此之大。

顾南嘉盯着面前女官的张脸,心底的不适和异样越来越重,皱纹爬满了女官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方的过分的下巴四周长满了不明的突起,因为顾南嘉对自家主子的冒犯,那双不大不小的三白眼里被愤怒填满,横眉倒竖,一张几乎快与眉毛等长的嘴向下弯出一个十分不悦的弧度,穷凶极恶写在脸上,实在是……很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窝瓜。

顾南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她只好想些俏皮的东西转移下注意力,脑中的记忆像是蒙了一层迷雾,原主的身体反应只指向一个结果,太傅被灭门一事与太后和眼前的女官脱不开关系,她勾了勾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再与窝瓜周旋下去迟早折寿。

顾南嘉不动声色拉开与女官的距离,向太后行了个礼:“父君说的极是,孩儿受教了,如今政务繁忙,孩儿先告退了。”

太后林雨枫盯着顾南嘉低眉顺目的脸,像是要找出她如此反常的原因,而顾南嘉还是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任谁路过都要感叹一句女帝仁孝。

在林雨枫即将妥协之际,另一道女声打破了几人间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和,原主胞妹顾南宁望着眼前规规矩矩行礼的嫡姐,调笑道:“皇姐不会是急着看被关在椒房殿里的太傅家的小公子吧。”

林雨枫眼神骤变:“不愧是罪臣之子,手段竟如此了得,竟妄图勾引女帝来让自己脱身。”

“皇儿,不打算给为父一个解释吗?”

顾南嘉无语凝噎,对骆安歌动手动脚的画面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脑海,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正经的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耗在这里的必要,于是便语气平淡的道:“父君,孩儿心里有数,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向御花园外走去。

林雨枫气的浑身颤抖,顾南宁适时的扶住他的肩膀:“父君,或许姐姐有她自己的考量,宁儿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林雨枫转过头来,脸上的戾气顷刻间变成了温柔与喜爱,他爱怜的抚摸着顾南宁头顶的发,轻轻叹道:“宁儿,我的宁儿。”

椒房殿内,骆安歌拘谨的坐在床榻上,他环视着周围的陈列和摆设,双手紧张地搅在一起,门口的女官笑意盈盈的说着夸赞的话:“小郎君当真玉树临风,定能讨得陛下欢心,我看呀,这是要宠冠六宫的面相啊。”

那女官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愈加谄媚,:“郎君,按宫内规矩,您需要学一些礼仪,不过宫内向来对郎君和妃子们好得很,自然也不会为难您。”说罢,她暗示性的搓了搓手。

骆安歌皱起了眉,他早已听说宫内女官会用各种方式受贿捞油水,却没想到如此明目张胆,心中的厌恶愈演愈烈,骆安歌面上一贯的淡漠早已不复存在,他勾了勾手,叫那点头哈腰的女官离得近些。

从小受过的贵族教育将他的姿态训练的矜贵淡漠,仿若这椒房殿真正的主人,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欲望熏陶的愈发丑陋的女官的脸,轻轻的说:“大人的好意安歌知晓了,只是这皇宫内,天子脚下,大人当真如此胆大包天的收受贿赂吗?”一字一句,骆安歌将尾音咬的极重,凤眼中的愤怒仿若实质,傲然绽放于冰天雪地中的寒梅,如今也收起了幽幽的暗香,终是向世人展示出了如寒冬一般凛冽的攻击性。

女官只是呆呆地望向骆安歌的脸,若人真的分三六九等,或许骆安歌便是九天之上的神祇,清冷,矜贵,淡漠,女官看得见他凤眼中的厌恶与愤怒,却丝毫不觉冒犯,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这淡漠的一瞥又何尝不是神的恩赐呢?

可凡人只是凡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苦恨嗔痴,他们仰望神,却也更期待谪仙跌落神坛,碾作尘泥的戏码,罪恶的欲望一点点滋长,女官知道自己应该仰望着神,可大脑却不受控制的想看到谪仙跌下神坛匍匐在地的惨状,那会给她带来无上的快感。

于是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女官不受控制的舔了舔干燥的唇,仿佛连血液都滚烫起来,她听到自己声音颤抖地说道:“郎君莫怪,走过了这关,您必将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三日后,初夏的大燕已然有了些许夏日炙热的模样,椒房殿所在的院落花草并不茂盛,阳光从枝叶的间隙穿过,晃得人睁不开眼。

骆安歌顶着烈日学习宫内的礼仪,嘴里咬着的筷子使他的面部肌肉僵硬,他几乎感受不到嘴角肌肉的存在,头上顶着的碗也不能遮挡烈日的暴晒,只是徒增重量,让他寸步难行。

耳边是女官一次又一次的催促:“郎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连这点小苦都吃不得,郎君日后又如何能母仪天下啊。”

骆安歌死死咬着愈加苍白的唇,额上滴落的汗水模糊着视线,意识也变的朦胧起来,宫内的女官侍从来回走动着,各司其职,却无一不在看着这位空降椒房殿的尊贵主子的好戏。

“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让一个罪臣之子入主椒房殿。”

“还以为这贱人是用了什么高明手段勾引陛下呢,也不过如此”

“就是,宫内的贵规矩可容不得他撒野。”

骆安歌的意识愈发混沌,他只觉无助又绝望,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是尽头,家破人亡之痛刻骨铭心,他一度以为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可上苍似乎从未怜惜于他。

恍惚间,骆安歌似乎看到了父亲一脸慈爱的向他伸出了手,许久不见的父亲依旧是生前那副风姿绰约的模样,而不是死后一脸血污,了无声息的可怖,他一贯温柔婉约,就如同现在这虚幻的剪影,不会责怪骆安歌满身的狼狈,只会轻柔的问:“安歌,累不累呀,父亲带你吃芸豆糕。”

骆安歌朝远方的天空扬起一个虚弱的笑,终是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父亲,若是安歌能同您一起走就好了……

女官望向倒地不起的骆安歌,她走上前去,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起来:“郎君可是体力不支,呀,倒是下官疏忽了,如今天气炎热,可别热坏了郎君这娇贵的身子,日后怕是无法为陛下生儿育女。”

“不过——”女官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惋惜起来,她双手捧心,仿佛十分纠结一般,痛心疾首的道:“可本官也必须要完成自己的分内之职呀。”

随即她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一样,话语越来越斩钉截铁,连尾音都仿佛淬了毒一般的狠辣:“如此这般,郎君,休怪本官无情了!”

骆安歌已没了站起的力气,蘸了盐水的鞭子带着破空声直冲面门而来,他已避无可避,女官眼底的痴迷与癫狂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前,骆安歌绝望的闭上双眼:父亲,我们真的错了吗?

“且慢!”

姗姗来迟的女声打断了女官的动作,意识朦胧的骆安歌看不清来人的脸,他只是听到先前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宫人们齐刷刷的撩起衣摆下跪,此起彼伏的人声响彻在耳畔:“宁王殿下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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