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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姐姐

骆安歌站在慈宁宫宫门外,喉头滚动,一向淡漠的脸上也无声的流出几缕忐忑。

他侧头望向顾南嘉冷硬的侧脸,眼中情绪不明。

新婚之夜的不速之客给二人的初次鱼水之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骆安歌想起时还会时常感觉不适。

不过他虽然不太愿意跟顾南嘉相处,尊老爱幼的美德却还是有的。

面对皇太后,他心中还是七上八下,并不安稳。

顾南嘉望着明显紧张起来的骆安歌笑了笑,拉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替他暖着手:“紧张什么,太后还能吃了你不成?”

骆安歌眼睫低垂,神色淡漠的抽出了被顾南嘉握住的手,道:“我怕给太后留下不好的印象。”

顾南嘉望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并没有对骆安歌明显的逾矩行为表示愤怒,她甚至一反常态又好脾气的陪着他一同等在慈宁宫门口。

骆安歌余光瞥向顾南嘉精致的侧脸,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两步,眼中的落寞更加明显,他像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雀,拼尽全力也只能回到原点。

顾南嘉察觉到他的动作,心知骆安歌关于会留下不好印象的担忧是真心的。

她实在不想计较什么了,皇太后不仅是骆安歌要过的坎,也是她和原主要过的坎,她心里的紧张,并不比骆安歌少多少:哪有什么留下不好的印象,二人的身份已经注定,太后怎可能改变印象,就是他先入为主也不能奈他何,任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就如同当年的原主一样。

想到这里,顾南嘉面上扬起一抹笑,带着自嘲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骆安歌不知道顾南嘉心内的想法,女帝唇边绽开的笑美丽又迷人,几乎晃花了他的眼,骆安歌知道自己的仇人有一副好相貌,但近距离接触时他还是时常为此失神,只听到熟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温柔的轻声说:“无妨,朕会护着你。”

慈宁宫内,骆安歌规规矩矩的撩起衣摆跪下,双手高举茶盏过头顶,恭敬道:“安歌给父后请安。”

他乖巧的垂下眼睫,低眉顺目的等着林雨枫的回答,今日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熟悉的素色衣衫,而是穿了一身象征皇后身份的诰命服,黑红相间的华丽锦缎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金凤,配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反而露出一股诡异的妖冶。

林雨枫看着眼前行礼的人,眼神顿了顿,样貌出众,气度不凡,礼节也处处到位,若是嫁到京城那些吹毛求疵的家族里,也会是郎君们的范本,可惜,他嫁进了皇家。

林雨枫端坐在主位上,若无其事的拈了块糕点,像是没看见跪下奉茶的骆安歌一样,细致的咀嚼着御膳房送过来的桂花糕。

顾南嘉跪在骆安歌身边,垂在身侧的手有节奏的缓慢敲击着衣角,她抬眼看向气定神闲的林雨枫,像是早知如此一般笑了起来。

周围的女官男侍噤若寒蝉,垂下双眼不敢说话,顾南嘉却直视着林雨枫,眼底一片冰冷,她指尖敲击的频率急促起来,随即便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顾南嘉眼神一暗,径直起身,道:“看来父后今天不想喝茶了。”

话音一落,她便要拉着奉茶的骆安歌离开慈宁宫。

骆安歌被顾南嘉拉了一个趔趄,茶水飞溅而起,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林雨枫的脸上,他眉毛一颤,连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站住!你身为一国之君娶了个罪臣之子作为皇后本就已经是愚蠢至极,如今竟如此不知悔改,我看就是这贱人妖媚惑主,我教你的礼数都忘了吗?”

“您也知道是您教的礼数啊。”顾南嘉回过头来,笑着看他,唇边的虎牙俏皮的露着,却为她的脸平添几分戾气。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林雨枫,此刻顾南嘉已经不再像大燕的女帝,更像是一个执拗的少女,奋力的挣扎着,斗争着。

林雨枫气的连手指都在颤抖,不知是气顾南嘉的胆大妄为,还是气幼时承欢膝下,予取予求的少女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不再接受他的掌控。

骆安歌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看顾南嘉,又看看林雨枫,脸上一片复杂,写满了担忧和为难。

不过很快,他又垂下头来,再一次感到无奈和无助。

顾南嘉笑的开怀,看起来依旧像是之前那个乐观又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内心早已天差地别,出口的话也如同利刃:“父后,您这是生什么气呢,您知道的,这世道就是这样。”

她无奈又满含嘲讽的摊开手:“女子怎么可能有错呢,生出儿子,是孩子的父亲肚皮不争气,孩子不听话,是孩子父亲管教无方,孩子若是受了伤,自然也是父亲的过错喽。”

她将双手背到身后,上半身前倾,一张脸上写满嘲讽与冰冷:“所以我守不守礼,是否愚蠢,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我真是一代明君,那便是大燕皇室的功劳,若我遭受万人唾骂,自然也有父后教导无方的一份责任啊。”

顾南嘉眨了眨眼:“您说是吧,父后。”

林雨枫的胸膛起伏着,他呼吸急促,看着顾南嘉的眼神无比陌生和恐惧,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可随即,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看向骆安歌,连眼神都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他吗?”

顾南嘉冷笑:“父后,我知道您嫁进皇室过得苦,淋了不少雨,但也不至于撕烂小辈的伞吧。”

骆安歌被顾南嘉巧妙的划分出了争吵的范围,本该对准他的矛头在顾南嘉的猖狂做法影响下迅速的转变为了女帝与太后间剑拔弩张的争吵。

骆安歌又怎么会不知道顾南嘉的用意,他抿了抿唇,望向顾南嘉的眼神也十分复杂,脸上全是纠结,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伸出了手。

争吵戛然而止,骆安歌拽住了顾南嘉的袖子:“没事的,我会好好陪在父后他老人家身边的,一定好好服侍父后,好好学规矩。”

他从不欠别人人情,些许皮肉伤就能还了这份情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顾南嘉看着骆安歌的眸子,眼神闪了闪,无声的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可她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三日后,批完奏折的女帝大步流星的走出御书房,她还穿着上朝时的金龙朝服,可今晚的她似乎并不如平常悠闲,一双凤眼左看右看,并没发现跟踪的人,顾南嘉才松了口气,放轻了脚步朝皇宫深处走去。

当今太后喜礼佛,大燕各地都修有寺庙佛龛,就连这偌大的深宫,也为太后辟出来了一块土地修佛堂。

顾南嘉借着月色的遮掩走进佛堂,果不其然看到了抄写经书的骆安歌。

见她过来,骆安歌面上却露出几分不自然,可惜烛光微弱,顾南嘉并没看到骆安歌面上一闪而过的窘迫。

她拎着手里的点心盒走近:“太后说让你抄经书你就抄啊,那么多女官,叫她们帮忙就好了。”

骆安歌摇头:“不一样的。”

顾南嘉笑了笑,正欲调侃面前人吹毛求疵的正经时她却忽然鼻尖一皱,问:“你挨罚了?”

骆安歌刚要摇头,便被顾南嘉钳制住了手脚,烛火摇曳,顾南嘉只觉得今日的月光怎地如此微弱,她不顾骆安歌的阻挠,取了佛前的残烛照明。

经书散乱一地,佛前的烛尽职尽责的发着微弱的红光,笼罩在纠缠的两人身上,也照亮了被骆安歌压在身下的草纸,泼墨点点,寺庙内的焚香袅袅升起,铜铸的佛像庄严肃穆,顾南嘉听着怀里骆安歌的心跳,周围静谧的落针可闻,她喉头微动,呼吸平白错乱几分。

隐在黑暗中的佛像面容慈悲,无声无息的看着闯入佛前禁地的两个不速之客。

烛火将顾南嘉的脸映的忽明忽暗,她借着烛光看向骆安歌的伤,鞭痕纵横交错的盘旋在脊背上,细白的肌肤和殷红的血交织,顾南嘉的呼吸再次不可抑制的急促了起来。

骆安歌半跪的倚着顾南嘉,微低的脸颊早已通红一片,汗湿的手紧紧攥着顾南嘉的衣摆,疼痛和虚弱让他的记忆和视线模糊起来他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每一次受伤都有人安慰轻哄,鼻间的香气是那样熟悉,甚至连怀抱也温暖起来,他遵循着自己的内心,迷迷糊糊的抖着声音问:“姐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少年人的声音清朗,疼痛让他整个人都虚弱起来,说出的话黏黏糊糊,像是一只讨宠的小猫。

顾南嘉拿蜡烛的手一抖,眼眶莫名其妙的发起热来,原主的记忆搅的她头痛欲裂,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叫过她,可是后来呢?

很快,细小的涟漪归于平静,顾南嘉的唇角抿出一个冷硬的弧度,原主的记忆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却独独缺了这一段。

她从衣袖里掏出伤药给骆安歌治疗,嘴上却没呵斥骆安歌的无礼,默许了他的行动。

在世家大族中娇生惯养的小郎君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伤药和裸露的皮肤接触,骆安歌不可抑制的一抖,无声的扬起脖颈,整个身体都痛的发起颤来,汗浸湿了顾南嘉的衣摆。

顾南嘉的药上的漫长而精细,骆安歌却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他丢盔弃甲的哭起来,哀求的声音却格外清晰:“姐姐,我疼……”

顾南嘉喉头一紧,她抬眼望向高堂上的佛像,沉静而悲悯的双眼像是要看透她内心的戾气与欲望,而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无端的升起几分不切实际的希冀。

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顾南嘉又恢复了从前那副冷硬的样子,她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悲天悯人却无声无息的佛像,垂下了眼眸,专注的为骆安歌裹上纱布。

此时已是深夜,偌大的皇宫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一轮高悬于天空之上的圆月,不偏不倚的照亮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处在皇宫正中央的太极殿自然也沐浴在了盛大的月华之下,看起来一片祥和,可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却能隐约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席黑衣的暗卫静静的候着,等待着主人的召唤,终于,女帝重新出现在太极殿内,笑的无声又张扬。

顾南嘉悄声道:“朕的靴子穿着合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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