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向来没有饲养兔子的先例。
蓝忘机手托着兔子,往后山走,欲将其放生。
然而,越临近往后山,蓝忘机的脚步越,如双踵灌铅般沉。左右思忖后,终是顺从心意,止住前往后山放生的脚步,转朝静室方向走…
路遇门生与之行礼,蓝忘机支起广袖另一手掩于其上,有意将兔子遮挡…
门生见蓝忘机双手上下虚空重叠,姿势诡异,便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见其冷若冰霜的面上稍显不耐烦。
门生便暗自揣测 蓝忘机被魏无羡逼得洁癖更甚。以往只是不愿与人触碰,而今竟是连旁人站得近些 都显得百般嫌弃…...
静室
蓝忘机将兔子放于院中,既决心收养,便予其隅窟。
于是,他特意花了半日时间,亲手用竹子给兔子搭建了个小窝。
每日清晨也会前往后山,给兔子割取稚嫩的青草。
这日,蓝忘机割完青草赶回静室,刚进外院,便见蓝曦臣蹲地上……
“兄长”
蓝曦臣闻声回头,随即站起身,看了眼蓝忘机手上拎着的那一篮子的青草,道:“难怪近日你会行色匆匆,原是惦记着这两只兔子。”
素来面不露色的蓝忘机,此刻面上竟有难掩的慌乱。
蓝曦臣看透他心思,莞尔道:“家训里,并未有不许圈养动物这一条,叔父若是问起,我会帮你说话。”
闻言,蓝忘机拱手一礼,浅眸中氤着道不尽感激:“多谢兄长”
“兔子更喜吃胡萝卜。厨房有,你尽管去拿,毋用每日辛劳的去后山割草。”
蓝曦臣伸手逗了一把兔子道:“这两只兔子,一动一静性子迥异,甚是讨喜。”
他又看向蓝忘机:“这兔子,莫非是有人相赠。”
蓝忘机诚然:“嗯”
蓝曦臣:“谁送的?”
“魏婴”
蓝曦臣莞尔一笑:“所以你们现在已经结交成好友了?他送你兔子,你不打算回礼?”
好友…
蓝忘机有些恍惚,他对魏无羡,怀揣的是难以启齿的情愫......
见蓝忘机神色有异,蓝曦臣又道: “忘机,你怎么了?”
蓝忘机避开蓝曦臣探究的目光,看着兔子淡声道:“没什么......”
而与此同时,一门生赶至静室门前,道:“泽芜君,蓝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蓝曦臣见他形色匆匆,问道:“发生何事?”
门生:“好像是金氏的金公子和云梦的魏公子打起来了,这会两家家主正往云深不知处赶。”
蓝忘机:“……”
蓝曦臣:“私斗为何会惊动两家家主!”
“据说是金公子不满与江家小姐的亲事,魏无羡维护江小姐,便与金公子大打出手,这正被先生罚跪在兰室...…”
蓝曦臣:“叔父在哪儿?”
门生:“雅室会客厅”
蓝曦臣看了眼蓝忘机:“忘机可与我同去?”
蓝忘机眉宇微蹙,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去看魏无羡。
既是打架斗殴,必然会有所创伤,转而联想到上次戒尺受罚一事,清楚这人极为怕疼,终究是拗不过内心,蓝忘机转身入静室,寻了瓶创伤药,便快步往兰室赶过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斑驳的光点洒在青石路上,清淡的雾气被晒干。
蓝忘机绕着兰室寻了一圈,才寻到魏无羡
那人正跪在白石子路上,不算宽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蓝忘机心微微一紧,欲上前安慰,却拿不准他究竟是因受罚心生委屈啜泣,还是因为跪在石子路上,磕的膝盖太疼而哭,亦或是说为他师姐,被人说三道四而泣...
蓝忘机理了理微乱的情绪,轻唤出声:“魏婴”
魏无羡没应声。
蓝忘机又走近两步,至魏无羡身后侧不远处道:“魏婴......”
“啊?!”
魏无羡侧首:“蓝湛,你叫我?”
他扭着身子,动了动
蓝忘机:“……”眼角下意识的跳动了一下,他并没有看到一张泪水涟涟的脸…
魏无羡面上只沾了少许泥沙,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蓝湛,你怎么来了!!”
魏无羡热情的咧嘴笑:“你看这里有个蚂蚁洞,好多蚂蚁......”
他手上拿了根树枝,其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
蓝忘机:“……”
所以这人肩膀耸动,并非是因为啜泣,而是在掏蚂蚁窝,还掏得十分惬意。
蓝忘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道:“让你思过受罚,你尽有心思同蚂蚁玩耍”。
魏无羡可是魏无羡,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与人打架,又岂是吃亏之人,更不会因受罚而啜泣……
蓝忘机不禁捏紧广袖下的药瓶,恼自己的“关心则乱”
“你手里拿的什么,能吃不?给我给我......”说着,魏无羡便伸手要抢。
蓝忘机拂袖转身,决然离去…
“诶,蓝湛,怎么才来就走,又不理我了。都不能陪我说会话!!”
蓝忘机:“……”
回到静室后,蓝忘机便自罚般的倒立。
他也不知道还要自罚多久,只知手臂早已发麻,心却还是静不下来。两只兔子早已同他熟络,好动的那只围着他撑地上的手,绕来绕去玩的不亦乐乎。
夕阳西倾,余晖柔和似锦缎珠光…
“忘机!”
蓝曦臣刚迈进静室小院便瞅见倒立中的蓝忘机,道:“你怎么又在倒立?”
蓝忘机这才起身停下,倒立半日的他,面颊充血,带了一丝薄红,头发衣衫均微乱。
“魏公子走了”
正披外袍的蓝忘机愣怔的看向蓝曦臣,好似不理解“走了”二字
蓝曦臣见蓝忘机如此反应,自我怀疑他的的表达:“这句话很难理解?”
蓝忘机低沉着嗓音道:“兄长说什么?”
“魏公子随江宗主一同回云梦了。”
“为何。”蓝忘机不愿相信,又道:“听学尚未结束!”
蓝曦臣:“魏公子是自请退学的。”
恍恍惚惚,蓝忘机猝不及防的被狠狠攥住心脉,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神情 一脸错愕…
好似明白那人“走了”,意味着什么。
蓝曦臣见蓝忘机反应如此大,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沉重,像是为了蓝忘机好受些,又道:“他们刚走没多久,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见上一面。”
闻言,蓝忘机竟顾不上衣衫凌乱的仪态,快步往云深不知处山门赶。
脑中一片混乱,不善言辞的他,甚至都没想好追上魏无羡后,要如何同人说话,又以何身份与他告别……
行至山门石壁处,不近不远的听见魏无羡的声音…
“这地方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江叔叔你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规矩太多了,做的东西也难吃,还是我们莲花坞好啊。”
蓝忘机忽然顿住追逐的脚步,侧首望着刻有三千家规的石壁,缄默不言。
那人喜自由 无拘束,在三千家规的约束下,自是不快乐…
离开云深不知处,自是不必再担心犯禁受罚......
只是,蓝忘机想不通,魏无羡为何会走得这般决绝,来时 肆意撩拨,离开时 不辞而别……
蓝曦臣跟在蓝忘机身后,将他的失落、难过尽收眼底——那不是对朋友该有的情愫。
蓝曦臣道:“忘机,你知道什么是朋友,朋友的含义又是什么吗?”
蓝忘机转过身,浑浑噩噩的往回走,哑着嗓子,极其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我知”
蓝曦臣踱步跟上:“你确定,你分得清 朋友跟道侣的区别?”
蓝忘机猛然抬起头,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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