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王一博下班的时候，肖战已经去上班了，明明是合租在同一个房子里，可两个人的工作时间，就这么刚好各占12个小时，也就这么刚好，谁也遇不到谁。

回到家的王一博，知道屋里不会有人，第一次脱掉短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似是肖战身上的味道，王一博想起昨晚肖战来时的模样，与他昨天中午见到时，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中午的肖战穿着成熟稳重，金属框的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温柔可靠的模样，可昨晚的他，没有戴眼镜，休闲款的衬衫大敞着，白色T恤打底，浅色修身的破洞牛仔裤，可以显示出他那两条大长腿纤细修长的优美线条。

还有离开时，王一博透过陌生人的身体缝隙恍惚看到的那双翘臀，圆润紧实，宽摆的休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腰部线条，身材似是不错……

难得在意一个人，王一博一点都没往歪的地方想，他这四年在社会底层和黑暗面里摸爬滚打，从不知爱为何物，更是不知爱与性会是相辅相成的东西。

在赤裸裸的现实中，王一博认知的性，不过是欲望的一处发泄而已，可以是男人，可以是女人，可以是很多人，亦或者为了钱，可以不是人……

16岁之前，本该是青涩懵懂，爱情萌芽的年纪，却过着担惊受怕，被父亲打骂，被母亲嘶吼，被半夜闯进家门追债的人揪着脖领威胁的生活，那棵幼小的萌芽，萌生在每一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里，但不包括活在人间地狱的王一博心里。

直到20岁，还清了父亲的赌债，王一博早已看透了人性，也过了萌发爱意的年纪，就连本能的冲动，似是都已经退化掉了，但王一博一点都不在意。

他没有欲望，包括他现在还在打黑拳挣钱，都不是因为他想要钱。就像他在酒吧的工作，仅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他不喜欢黑夜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屋里，那样会让他变得脆弱。王一博不想脆弱，他要一直绷着那根弦，直到生命的终止，他不敢放松，甚至不敢哭一场。

如今的王一博，不是没有摔碎一支玻璃杯的勇气和本钱，他只不过是不想摔过、闹过、哭过、崩溃过，再独自蜷在角落，一边舔着伤口，一边收拾起来被他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罢了。

没有人会心疼那个瑟缩在角落里的大男孩，除了他自己……

“诶！老李。”医院里，刚刚查完房的肖战叫住隔壁心理科的李医生。

李医生跟肖战年纪差不多，两个人经常一起讨论病人的治疗方案，也是校友，算得上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嗯？”李医生合上手里的病例，狐疑看着肖战。

肖战笑眯眯的模样，给李医生轻挑一笑眉梢，说：“今晚有空没？”

李医生后仰着身子，夹着病例，双手揣进白大褂里，斜睨着肖战打量一番，调侃着：“哟！今儿个是吹得什么风？我们肖医生这棵铁树，终于要约我这个‘渣男’出去夜游了？”

李医生是个外向的性子，虽然也是单身，但他跟肖战不一样，他喜欢下班以后去热闹的地方，约上几个“小友”大家一起玩，玩的好，就去开房间，玩不好，就纯喝酒，总之是肖战口中不折不扣的“渣男”。

“今晚我家旁边那个酒吧是假面局，要不要去玩儿？”肖战昨天离开时，门口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就发给他一张今晚“局”的邀请函，昨天那样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本来肖战打算不再去打扰王一博工作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假面局”，又让肖战来了兴致。

李医生一听“假面”，瞬间换了模样，他最爱这种敛藏真面目的欲望游戏了，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肖战从来都是个下班喜欢回家运动睡觉的无聊人，像这种cosplay的局，恐怕他连变装的衣服都没。

想到这里，李医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跟着肖战后面就进了他的办公室，凑去桌边好奇的问：“诶！老肖，你怎么知道你家那边的酒吧，今晚是假面局啊！你不是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吗？怎么？想开了？真开荤了啊！”

肖战翻了个白眼，拉着转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口敷衍着：“哪有！”

李医生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欠身坐在肖战办公桌边，阴阳怪气着：“老实交待！是不是你突然觉得长夜漫漫，一个孤独寂寞的灵魂无处温暖，这才难得去了酒吧。然后看上酒吧里面哪个漂亮性感的小妹妹，让人勾了魂儿了？所以才拉着我这位经验丰富的情场浪子，跟你一起去参加那个假面局，好趁机把人家小姑娘搞到手啊！”

肖战刚刚还敲着键盘的手一滞，转头看向身侧的李医生，眨了眨眼睛，但是眼神却没有看到李医生脸上，而是在思忖着什么的样子。

老李的话提醒了肖战，若他今晚再改变一下风格，戴上面具，刻意改变一下声音，再去调戏王一博，又会发生什么呢？这么想着，肖战突然嗤笑一声，露出有些邪魅的神色。

李医生愣愣看着肖战那副有点吓人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从他办公桌上下来，讪讪的说：“不是吧？老肖！你上来就玩儿这么大的？”

肖战一下子收回神色，变回与平时无异的表情，看着电脑上的病历，边打着键盘边随口问着：“什么玩儿这么大？说什么呢？”

李医生虽然爱玩，但也都是正常的情事，青年男女，累了一天，一起在酒精的催化下，释放一下压力而已，但他从肖战刚刚的神色里，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咽了咽口水，李医生凑近一点肖战，拢着声音小声问道：“老肖，你该不会是喜欢玩S.M吧……”

“滚！！”肖战一巴掌推到李医生额头上，起身连推带踹的把人撵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医生出去后，又退回来，在肖战办公室门口伸出手臂来给肖战比了个“赞”，立马就被一个空白文件夹砸中，随即办公室里就传来肖战的吼声：“给我捡回来！”

两个人正闹腾着，门口一个中年的女人拉着一个看上去有点叛逆却很老实的孩子，敲了敲肖战办公室的门：“你好，医生。”

两人都忙轻咳一声，肖战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沉声应着：“请进。”

李医生跟肖战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点点头，李医生便礼貌笑着往外走。

“医生，麻烦您救救我这个儿子吧！”说着，中年女人一下子跪倒在肖战的面前，吓到了肖战，也吓到了将要走出去的李医生。

两个人同时过去，伸手去搀地上的女人，旁边的男孩一言不发，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本来平整的衣服，都被他攥出无数的褶皱，已经变形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李医生也没走，拉开肖战对向的转椅坐了下来。

中年妇女穿的比较素净，脸上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坐在办公桌边的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肖战诉苦：“医生啊，救救我这个儿子吧！他今年16岁了，我跟他爸为了生计，之前常年在外务工，这孩子就跟着爷爷奶奶过。这不我跟他爸刚回来没几天，就发现这孩子不对劲，他一个男孩子，竟然跟隔壁村的另一个男孩子睡到一起去了！这可是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啊！”

肖战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女人身后的男孩，男孩头低垂着，眼底红红的，脸颊有点肿，很明显是被打过巴掌的样子，但是男孩隐忍的模样，透着点倔强，加上女人说她们隔壁村，肖战便知道，这一定又是一个封建的家庭。

带着点烦躁，肖战尽量口气平和的说：“小孩子，又是同性，睡在一起不正常吗？所以这位家长，您带着孩子来这个精神科的目的是……”

可能是没想到肖战会如此淡然，女人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肖战，眼中透着不理解，强调着：“医生！他是同性恋！同性恋是病！不应该归你们治吗？”

看着女人有点情绪失控，肖战也知道她是个农村妇女，或许思想比较封建，又看一眼他身后的男孩，死咬着下唇，那力道，估摸着都快咬出血来了。

“这位家长，您先别激动。”说着，肖战看向李医生，跟他交换一个眼神，介绍着：“这位李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心理医生，您先跟他过去聊一聊，容我跟孩子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定论，可以吗？”

听着肖战似是要给她儿子“治病”了，女人忙收起戾气来，应着声，连连道谢，跟着李医生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肖战立马温柔的唤着那个隐忍的孩子，“来，别怕，坐下，哥哥跟你聊一聊。”

男孩瑟缩了一下，眼瞧着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终于在犹豫之后，坐了下来。但是让肖战没想到的是，男孩子竟然先开口问道：“医生，同性恋，真的是种病吗？”

感受一下肖医生不怒自威的神色，其实他自己一点儿不知道！